chapter6

亦飞走过去想挽住知琳的手，威尔看见，挡住亦飞说：“你不去开车吗？”

亦飞蹲下，捏着威尔的小肉脸说：“这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我还没认你，郝先生。”

亦飞：“……”

血缘关系明摆着，还要认？他惊呆了。

知琳转回头，对父子俩说：“去吃饭了。”

亦飞站起，摆出一个迷人的笑容颔首。威尔见了，直接一脚踩到亦飞的皮鞋上。

他忍着，继续摆着笑容看着威尔。

倏忽，亦飞屈腰，紧阖牙齿笑问：“你到底闹够了没？”

威尔佯装出一个天真的笑容：“没。”

知琳走过来说：“你们要这样站多久？”

知琳向着他这里走来，威尔收回脚，张开双臂：“我要抱。”

知琳二话没说抱起威尔，亦飞在后面灰溜溜地跟着俩人。亦飞充当司机驾车到了张瑟所住的高档别墅里。

张瑟是一位单亲母亲，经营一家大公司。她的一双儿女，各有成就。家里只有她和保姆，还有一条叫吉临的拉布拉多犬。

亦飞按下门铃。张瑟开门，迎面看见亦飞，稍稍惊讶后。威尔走到亦飞前面，满面笑对张瑟：“外婆。”

“我的小帅哥你回来了，想外婆不？”

在张瑟怀中的威尔抱着她脖颈，笑道：“想。”

知琳拿着一些水果和补品进屋，绕过在脚步转圈的吉临，说道：“妈。”

“知琳也回来了。”张瑟抱着威尔坐到沙发上，又道，“你哥前几天在市里开画展，然后知道你和那孩子回国，你哥意气用事打了他。”

“妈，他也来了。”

张瑟一听，讶异地问：“知琳你记起他了？”

知琳摇头：“没有。”

“那你还……”张瑟欲言又止，她走到厨房对这保姆李嫂说，“李嫂，孩子来了，多做几个菜。”

知琳走到门口，见亦飞站在门外独自踱步迟迟未进。

“进来吧，屋外挺冷的。”

亦飞眼神闪烁，尴尬地笑着：“我刚刚打电话给晴姨，问莉莉的情况。”

他的气势瞬间就变了，知琳走过去拉起亦飞的手要进屋。

“你是门神吗？”

听见知琳随口一句，亦飞从后抱着知琳，说道：“亲爱的，若你喜欢让我站在做门神也可以，只要你住在这里。”

“我妈家你收敛点。”

听见知琳这句话，亦飞浅笑：“亲爱的，都听你的。”

知琳扒开他的手入屋，留下一句话：“那你当门神吧。”

见她甩门就走头也不回，总觉得心灵好受伤。亦飞踌躇着，进去该如何和张瑟谈话，虽过了四年多，但那件事已经刻在心中。

威尔的身影恍然映入亦飞的眼帘，冷漠地道：“进来。”

“小家伙，你接受了我？”

他的声音惊讶而带着喜悦，威尔冷冷地看着亦飞：“外婆叫的，不进可以滚。”

这是他亲儿子说的话？真心雷到他了。

亦飞略显扭捏进屋入座。四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都没有动筷子。

良久后，张瑟拿起筷子，夹菜到威尔的碗里。亦飞见状夹菜到知琳碗里边说：“多吃点，把自己喂胖点才好看。”

这样，才有肉。

威尔瞄着知琳脸上的表情，他直接把自己的餐具移至知琳身旁。

“妈，抱。”

亦飞见威尔坐在知琳大腿上，就知道这孩子又来坑爹。威尔把亦飞夹的菜夹到碟子里，然后夹菜到知琳碗里。

小家伙又来作对，亦飞抿唇深笑，拿起筷子愣是往知琳的碗里夹菜。

两个人一夹进一夹出，一旁的张瑟看不下去了：“威尔，你来外婆这边。”

威尔坐到了张瑟腿上，眼睛却恶狠狠地盯着正给知琳剥虾的亦飞。

亦飞递到她嘴边，所有人都看着，知琳也没好不吃。

“好吃吗？”

知琳只是笑笑不答，威尔见了，放下筷子：“外婆，我饱了。”

张瑟看着威尔走进房间，然后随着合上门重重的声音，张瑟对着知琳招手。

张瑟低声和知琳交谈：“他和威尔？”

“从他们见面起，他们就这样。”

张瑟瞟一眼亦飞，说：“知琳，不是妈说，毕竟是亲父子，他们这样像仇人一样生活在一起……知琳，妈只想和你说一句，如果他再对你不好，就离他远点。”

“妈，我会的。只是，”知琳垂头，又道，“妈，我不想一直这样。”

“孩子，不是妈阻拦你，妈怕你再受到伤害，如果这些年来，你真把我当你妈的话，我还是希望和他保持距离。”

“妈……”

张瑟打断知琳欲说的话：“知琳你想起来了之后是要承受当年的痛苦的，哎，妈不拦你。”

知琳低头：“嗯，妈。”

一顿尴尬的晚饭过后，被床咚的知琳，板着脸盯着那双略呈灰色的眼睛，冷冷地问：“你打算这样看多久？”

亦飞态度柔和：“看一辈子都不够。”

“信不信我踢……我把你赶出去！”

亦飞无辜地说：“你舍得？”

“舍得！”

“亲爱的，我们一起睡，好吗？这些年我一人在莫斯科，从内心还是体表都冷，现在春天了……不信——你摸摸我。”

说着，亦飞抓着她的手往他胸膛一摸。

他的皮肤微凉，他的心咚咚作响。知琳紧阖牙齿，她想抽回手。亦飞却牢牢抓着，正当他俯身轻轻要在她唇上一吻。

威尔的房间在知琳隔壁，就听见两个人在隔壁的窸窸窣窣的动静，他忍受不住。不敲门就直接闯入屋里，双眼锐利地像剑一样要穿透亦飞。

“你在做什么呢！”

他错愕看着威尔，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下次，记得关门……

“小家伙，你不懂得敲门的吗？”

“我还没认你呢！”

威尔声音凛冽又响亮，知琳小声呵斥：“你们别吵了，隔壁那边，妈睡觉了。”

被知琳这么一喊，亦飞去洗漱，威尔留在房中质问着知琳：“妈，刚才他做了什么？”

“威尔，我有教你这个态度来和长辈说话的吗？”

威尔一听，装作可怜兮兮：“妈，我不想你被那个坏人欺负。”

知琳见了心一软：“威尔，我和他的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妈，我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

知琳皱眉：“威尔，你要知道他是你爸爸，你必须尊重他，不管这样他是给你生命的人，你不要和他怼了。”

威尔挤出眼泪：“妈，您不要您儿子了……”

有了情郎忘了儿啊！

“不会。”

威尔佯装哭声：“那您刚才还凶我。”

“我那是和你讲道理。”

威尔好不容易挤出眼泪沾染在知琳的衣服上。

“我和外婆住吧，反正妈有他了，儿子可以收拾包袱走人了。”

知琳：“……”

这孩子得跟郝亦飞有多大的深仇大恨，这不是威逼吗？

知琳安慰说：“威尔是我的心头肉，我不会为了他而不要威尔的。”

威尔擦拭眼泪，问：“真的？”

“嗯。”

威尔搂着知琳，打着小算盘。

“今晚，我和妈睡。”

不让那个人接近她，这样就不会重蹈覆辙了。

知琳“嗯”地一声微微勾唇。

亦飞在浴室刷牙听得是泪流不止。这小家伙是极品坑爹啊，有个有颜有钱的老爸不好吗？

小家伙：妈是我的，你的钱我不要，我有外婆照样衣食无忧。

当亦飞从浴室走出来时，威尔板着一张脸把被子丢到他手里，说：“虽我家宝地小，但客房有余。”

亦飞词穷：“你……”

次日早晨，亦飞吃痛地捂着脖子，在沙发上和吉临睡一夜，他落枕了。

每天张瑟都很早去上班了，亦飞脖子觉得脖子不疼了之后，和李嫂抢起活了。李嫂很很头疼，亦飞整理了一处之后，威尔又弄脏一处，感情这父子俩是把做家务当玩游戏了。

看着满地的纸，又瞧着吸尘器卡住了。见知琳从昨天到今天脸上都挂着一丝闷闷不乐，亦飞清楚她在想什么。趁威尔还在捣乱时，躲到洗手间打了一通电话。

亦飞从洗手间出来以后，知琳手机响了，她手机显示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她含泪：“喂。”

那头传来老人的声音：“回来吗？爸妈想你啊，儿。”

知琳急匆匆站起，穿上外套边走边说：“妈，这我回去。”

亦飞故意将威尔引到楼上，而他迅速地下楼守在门外等着她，一见知琳出门，他迎上前：“亲爱的，我们走吧。”

知琳诧异：“你？”

亦飞笑而不语，把她放到副驾驶座上，在她耳边说：“亲爱的，我不喜欢看你伤心难过，你知道吗？你将压力放在心里越久就越沉。发泄出来吧，绽放笑容，这个世界都是缤纷的。”

知琳闭眼：“谢谢你。”

亦飞不满地说：“亲爱的，你太诱人了，可惜这里都是摄像头……”

蓦地，她在脸上轻轻一吻。亦飞稍稍惊讶后，他勾唇一笑。

他们驱车至城东老旧的小区。

多少年过去了，她才回来这一次，她心里无时不刻不害怕回来。他们的孩子死了，换了个模样活着回来见他们，她怕他们不认得她！

亦飞知道知琳不敢敲门，他主动开门，亦飞带着她走进去。

几年前，任父因为腰间盘突出不能站直，只能坐轮椅。任母在旁悉心照料着，日子虽苦、但这一家子最深的伤痛是他们孩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