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余的指腹沿着脸颊摩挲，一路辗转至耳边，一个翻身就将没来得及反应的缔一压在了身下。

缔一一激灵，想要用神力，却被封余制止。

“不许耍赖。”

闻言，缔一只好收起了手，打消了用神力反抗的念头。

封余将上半身的衣服褪下，露出精壮的身材，线条流畅得恰到好处。

缔一扫了一眼，封余的上半身一览无遗，抬眸便是那一张精雕细琢的脸。

他默默偏过了脑袋，不去看封余。

封余俯身而下，二人肌肤接触，呼出的气息缠绕在耳间。

上次是缔一用钥匙逼迫，但这次却是二人心甘情愿。

感受着不同于往日的情绪波动，强烈的欲望促使缔一做出不受控制的举动。

缔一躺在床上头发散开，唇瓣上染了一层薄薄的水光，温热的吐息洒在封余身上。

“缔一，你看看我。”

封余呢喃道，缔一便直视他那双眼眸，胸腔中漫出一声闷哼。

封余只觉呼吸微微一滞，胸腔里翻滚的热潮，让全身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他垂下眼帘，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像是浸了墨，就这样纵容私欲的释放。

还未开口，便已是兵败如山倒。

偏在这时，缔一大胆用胳膊撑起身子，生涩在封余唇角碰了碰，又轻轻咬了咬，控制着力道，只觉心情愈发愉悦，似是短暂逃离了神子的身份。

二人似有着与生俱来的致命吸引。

呼吸逐渐急促，封余顺着缔一的动作吻了上去，脖颈上青筋暴起。

眸光炽烈，封余的手指贴在缔一光裸的后背上，沿着椎骨一点一点下滑，将缔一整个人都束缚进温暖的怀抱之中，但也仅限于亲吻，并不敢迈出最后一步。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封余从唇齿挪到耳垂上，拿捏着分寸一点一点将眼前人标记，呼吸逐渐加重。

……

不知过了多久，晚风轻抚庄园内的玫瑰，月色在其上铺满尘辉粼粼。

清甜的香气充斥着卧室，而缔一安静蜷缩在封余身边，正发出轻声而均匀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像儿时在高塔中睡觉那样，仅仅是上半身多了一些醒目的吻痕。

封余轻轻将自己的被子盖在缔一身上，这才悄然来到椅子上坐下，大掌遮住了自己通红的脸。

明知不可而为之便是我最大的诚意。

在睡着的缔一手指上，无端出现了一枚戒指，样式不够新颖，也不奢华，看起来有几分普通。

那是封余从小到大都随身携带的戒指，只不过因为戴不下了，便用丝线串起来当做项链。

封余很倔，既然已经对缔一动心，那么万水千山，天上地下，便只贪恋这一人。

窗外下起了雪，但屋子里很暖和。

拨雪寻春，燃灯续昼，当我思念你时，你就是春天，你便是白昼。

……

缔一在半夜里就走了，他要回到高塔去，这也在封余的意料当中。

他忽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缔一，便只能无措在庄园内等待他的到来。

一天，两天，三天……

缔一好像遗忘了月轮庄园，接连一周都没有来看封余，而封余也过上了他以往想要的那种日子——

被神子遗忘，安静当衣食无忧的质子，等待时机回到落日帝国。

但现在的封余已经不甘心了。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多月，缔一没有来，封余也离不开月轮庄园。

直到平平无奇的一天，望舒来到了月轮庄园内，见到了封余。

“明天就是帝国一年一次的祭神大典，神子大人在典礼结束过后，会前往王宫向女王陛下求情，让你回到落日帝国，不再追究此事。

虚妄在上，看在神明的面子上，女王陛下不会拒绝的，也不会要赔偿款，马车已经在外面备好，你今晚收拾一下行李，明天就可以离开。”

说罢，望舒又将手中的物件递给封余，是在水晶中沉睡的灵蝶。

“这是大人放心不下，让我转交给你的，可以保护你安全回去。

对了，马车里放置了足够多的金币，你自由了。”

说来望舒也奇怪，不清楚缔一为何前段时间还说着喜欢封余，现在却要让他走，还挑了一个女王不可能拒绝的日子。

她偷偷抬眼看封余，还是往常那般冷淡的模样，没有开口询问原因，也没有生气亦或是喜悦，仿佛望舒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犹豫半晌，望舒还是选择解释一下。

“神子大人他……他是不想让你也被束缚在月轮庄园内，大人是一位很温柔的人，遇到您的这段时间，大人也比之前要更开朗一些。”

这些话还真不是望舒用来骗封余的，虽说缔一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看似比外人面前要外向一些，但望舒偶然也会看到缔一时常在高塔内的神像前发呆，一发呆就要数个小时。

在遇到封余之前，望舒还以为缔一没有生气这一种情绪呢！

望舒陪伴缔一多年，自然熟悉他的性子，长大后的缔一就连“用甜点祭祀”这样的行为都闭口不谈，一步一步走进“神子”这个身份带给他的禁锢之中，遇到封余才有了改变，才有了私心。

那时候的他便不再是神子，而是平等的一个人。

虽说望舒也不理解缔一为何忽然要让封余走，她也试图劝说过缔一，但见缔一态度很坚定，便只能这样了。

无论缔一怎么想，望舒只要守护他就足够了。

见封余一声不吭，望舒嗫嚅半晌留了句“并不是想赶你走，神子大人或许也想让你自由，这也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说罢，她便推门离开。

屋内，封余怔怔看着手中的水晶，里面安静沉眠的灵蝶也像缔一一样。

那狡猾的神子……竟是就这样随意丢弃他……

双手死死攥紧，直到那水晶的棱角划破了手心，鲜血顺着指缝留下，“啪嗒”“啪嗒”滴落在地板上，全身颤栗了起来。

他在这一个月里，也有想过缔一是否是对自己感到厌弃，可当望舒的消息真正传来，却是怎样也无法接受。

不，在看到望舒独自前来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点了。

封余眸底错杂的情绪翻涌，逐渐眼角泛红，嘴唇苍白无比，复杂的思绪将他一点一点吞噬，深入骨髓的冷意令人窒息。

他抬头看向窗外，漫天的大雪依旧没有结束。

今天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