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雅没想到的是，更令她惊讶的信息还在后头。

“光贤。”后来赶到的秦若男唤道，“你问问这姑娘的年龄。”

李光贤狐疑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他都不记得他们有多久没有说过话了。她为什么要他问覃雅的年纪？还有，她的眼神里怎么充满着期待？这么多年了，他以为她唯一的期待就是他能够娶妻生子而已。

娶妻……生子……

“覃雅，你今年多大了？不对，我应该问你的生日是何年何月何日？”

覃雅不明所以，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也太过诡异了。她没有回答，只是求助地看向覃珮珮。这一切，她会不会有所解释？

“她是我的女儿，她和你们没有关系。”

“小雅，我们走。”覃珮珮说着，拉着覃雅快步往外面走。

“等等！”李光贤却三步并作两步绕到了他们前面，张开双臂拦住了她们的去路。“珮珮，你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可说？”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小雅是不是我的女儿？”

“不是！”

“那她为什么跟着你姓覃？为什么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我还问过她，她妈妈是不是也姓覃，她说不是。她为什么要撒谎？”

“不是！我说不是！”覃珮珮声嘶力竭地大喊，用力地推开李光贤，固执地抓着覃雅往外走。

“好，你说不是，那你敢不敢带着她去做亲子鉴定？”

“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我为什么要跟着你发疯？”

“不管是不是，总要尝试一下不是吗？难道你仍然像过去一般，只知道逃避，全凭猜测就做决定？你以为我要和林千羽结婚，所以狠心地离开我？还让我误以为你打掉了孩子！”

“狠心？我狠心？”覃珮珮松开覃雅的手，一步一步逼近李光贤，一步一个冷笑。“我为什么会误以为你要和林千羽结婚？我为什么要打掉孩子？我为什么

要离开你？这些问题你为什么不问问你的母亲！”

李光贤石化般杵在原地，求证地看向秦若男。

秦若男自知理亏，沉默以对。她并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可她后悔自己让覃珮珮打掉了自己的孩子。这件事曾让她寝食难安。然而，她现在又看到了希望。她向来对晚辈严厉，少有慈色，可却对覃雅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割不断的血脉？

“妈，真的是你？所以我偶遇珮珮的大学室友，而她告诉我珮珮打掉了孩子的事也是你安排好的？我知道了，那天你想方设法让我和林千羽吃饭，其实就是为了让珮珮看见产生误会？”

“我是为你好！”秦若男毫无悔意地说道，但是如果你仔细观察，你会发现当她的目光落在覃雅身上时却有一丝的犹疑。

“那么我求你，不要对我好，可以吗？”李光贤疲惫地说道。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再去追求谁对谁错又有什么错？李光贤，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请你让我们走，也请你们不要来打扰我们母女的生活好吗？”覃珮珮也疲惫地说道。

李光贤沉默下来，但眼睛扔紧紧地盯着她们，并没有放她们走的意思。

空气在这一刻凝滞了。

“妈。”一直在杵在一边失神的覃雅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眼眶酸涩不已，“到底是不是？你告诉我，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小雅……”事已至此，她不想告诉她真相，但也没有办法当着所有人的面撒谎。

尽管她们并不亲近，但毕竟是母女，覃雅怎会看不懂她欲言又止的意味！原来，她真的是一个不被祝福的存在。她的爸爸抛弃了她，她的奶奶要杀死她，而她的妈妈也从来没有爱过她。

“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了？”

两个不同的声音，来自不同的方向。

覃雅左右看了看，这一边是袁婷婷听到动静从花园的方向跑了过来，这一边是闻讯而来的李轩扬

、袁佐、姚菲儿、李舒儿和穆非。

“小雅，你怎么了？”李轩扬看见了泪流满面的覃雅，首先跑了过来。

覃雅抬头看着他，突然笑了，眼泪却愈发汹涌。“轩扬，很狗血吧，原来我们是表兄妹。呵，表哥，表妹！”

“小雅，你在说什么？”轩扬怔怔地看着她，他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就算要拒绝他，她怎么可能找出这么荒唐的理由？如果这不是一个借口，那世上又怎会有这么荒唐的事？

“你不相信是不是？你们也都不相信是不是？”覃雅环顾四周，对每一个人微笑。她的声音轻轻的，微笑淡淡的，就连眼泪也是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可是，她整个人的表情看起来却是崩溃的。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她。

他们不敢出声。

“轩扬，他是我爸爸，亲生爸爸。抛弃了我和我妈的爸爸。”覃雅指了指李光贤，然后又指向秦若男，“她是我奶奶，逼我妈妈把我打掉的奶奶。”

“而我妈，她也不爱我。是呀，谁会爱我呢？爸爸不要我，奶奶容不下我，所以，她怎么会爱我？”

“菲儿姐。”覃雅望向姚菲儿，“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妈妈从来不关心我，为什么小时候我一提爸爸她就沉默流泪然后不再理我！我终于明白，高中三年，她从来不来参加家长会，也不准我把她的姓名告诉任何人。原来，我所谓的家人，一直都在我身边，而我却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

“小雅……”菲儿也是欲言又止，她看到这样的覃雅自然是心疼不已，可是，她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

他们是亲人，但是没人知道该怎样安慰她。

李光贤心疼不已。

覃珮珮懊悔不已。

秦若男悔恨不已。

覃雅再次环顾四周，周围的所有人都是她认识的，甚至是熟悉的。可是，她找不到一丝安慰。

终于，她看到了隐没在众人身后的穆非。

只有他还在对她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