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
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 | 分类:言情 | 字数:90.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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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倒霉的小贼
正惊疑间突然感觉手被抓住,我本能地低头,眼睛适应了黑暗而头顶的天窗有一点月光洒下来,看见阿平已经睁开了眼正望着我。
顿时心头一松,有他在就可以了。女人在很多时候需要男人不光是身体力行的保护,还有心理上的后盾。
已经可以确定声音的来源就是桌案底下,我不合时宜又无厘头地在想这个小贼会是上回那个吗?如果是,那他也太乌龙太不幸运了吧;如果不是,那就是我们家太有内涵了,以致于让贼都惦记上,还三不五时地过来逛上一圈。
差不多过了一炷香时间,清楚听见一声闷哼,不管是否是从那个被填的坑里上来的,确定是已经来到这间屋子了。等了好长一会的沉寂,才看到一个黑影悉悉索索地从桌案底下钻出来,不过没等他爬起身,就被早已悄然躲到桌案旁边的阿平给擒住了。
一番挣扎与缠斗,我在旁边看得是既紧张又焦急,虽然知道阿平人高马大力气也还行,但到底不是习武之人。怕那小贼狗急跳墙了要拼命,先一步打开了佛房的门,让月光透进来并且随时准备呼喊一声。今夜不同往昔,屋中可是住了好些护卫一般的男人,只要吼一嗓子铁定能立即都冲过来。
不过当月光穿过门堂射进来看清局势时,我便收了那担忧的心。一看就知阿平占据了绝对优势,而地上被压制住的小贼一点施展空间都没,完全被阿平给扣得死死的。
终于那小贼开口了:“好了好了,小爷饶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又看走眼往您这来了。”
哟,还真被我给猜中了,这声音可不就是那回钻地洞上来的小贼嘛。
阿平轻哼一声喝问:“说!你叫什名谁?又为什么老往我们家跑?”显然他也认出了此人正是之前交过手的那个小贼。
“认错路啦,以为偷的是别家,哪想又偷到你们这来了。也是我点背,往同一个坑里跳了两回。小爷您放心,绝对没有第三回,绝对没有。”
闻言我走了过去,似笑非笑地道:“我家相公问你名字,你却在这顾左右而言它。我们村里对付小偷通常都是先打断他一条腿看他说不说实话,如果还不说那就再打断他另一条腿,你说要不要乘夜把你送到村长那边呢。”
小贼闻言顿时急了:“别别别,有话好说。我叫陈二狗,江湖人称‘钻地鼠’,这不是名声不太好嘛,所以不敢侮了二位的耳朵。大姑娘您长得漂亮声音又好听,一定心肠也很善良,您行行好别把我送村长那,咱们凡事好商量。”
这个小贼很狡猾,讲话都一套一套的,我其实只是吓吓他而已,杏花村哪里有那什么对付小偷的规矩。可我没想到的是阿平突然从他身上起来,并且提着他的领子就往外拖,这下小贼被吓惨了:“小爷手下饶命,小爷手下饶命啊。”
而在他这一喊后,我立即听到前屋传来动静,几乎是瞬间就见几道身影冲进了院子。
有人惊疑而问:“公子,发生了什么事?”
只听见阿平冷冽喝问:“家中来了贼,你们几个当职就是这么不用心吗?”几乎是话声一落就看到那几人跪倒而下,并且齐声而喊:“属下知罪。”
这阵仗有点威慑到我了,之前便猜测阿平的祖父可能是个将军,此刻更觉得是了。若只是普通富商或者官宦,当不至于家卫治理如此严苛,据我所见识过的这时代的文化只有治军才会有这种齐整的动作与口号。
这时阿平又寒声呵斥道:“还不快去察看祖父那边,若有什么差池你们担待的起吗?”
立即有一人起身速度极快地朝后屋闪了进去,而剩下两人却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听有人开口道:“公子莫忧,老爷那边有头领在外守着。”
头领?是谁?我正询疑,就见木叔从内走出,环视一圈后落在阿平这边,“公子,出了何事?”我心头一动,头领莫不会就是木叔吧。
阿平这时才一把松开小贼的衣领,并且踹了一脚,将人给踢的翻了个滚,刚好被跪在那处的玄衣护卫给压住并且堵住了口。他往木叔走近了询问:“祖父可有被惊扰到?”
木叔摇了摇头,“刚听木远来报讯,我特意掀了条门缝看了下的,老爷正睡得沉。”
“那这事等祖父醒了也不用报了。”阿平果断作出了决策。
看那小贼直接被横抬出去那绝望的样子很感同情,我见识过木叔整治人的厉害,阿牛可不就被整得很惨。心说等下还是跟阿平提一下,教训一下就可以了,可不要真弄出人命了。
这么一折腾谁也睡不着了,可站在院子里又寒气逼人,于是都转移到灶房里。一来比较暖融,二来也离两个房间近。可以看得出来,从上到下包括阿平都对他祖父的安全很谨慎。
木叔亲自去佛案底下察看过,回来便告知是那地洞里填上的土又被挖开了。
我不知道这时代的人会否对盗墓贼有警觉,按理是风水玄说只会更盛行,是故看木叔陈述时的表情微微感觉有点怪异。如果确定那叫陈二狗的小贼真的不是普通的小偷,而是个盗墓贼的话,我怀疑阿平会越加愤怒。
因为地下埋的是他父亲的衣冠冢,小贼来盗就是挖他父亲的墓,掘他家的祖坟。
然后也着实证明了那小贼是个半吊子,哪有人挖洞挖同一个地方,还两次都被逮到的?实在是太不专业了,而且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判断风水的,衣冠冢说白了就是个假墓穴,即使被他瞎猫撞上了死耗子给挖到那深处去了,也挖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啊。
我那未曾谋面的公公除了留给阿平一整墙的书外,也就是一副黑木棺材和一块牌位。
天还没亮后屋就有了动静,先是刘寡·妇起身了,她一脚迈进灶房看我们都聚集在这处时还愣了一下,“你们……”
木叔见阿平不欲开口,只得道:“清姑,你先去梳洗吧,一会老爷也该起了。”
我不由讶异,老人家起这么早的吗?此时应该还只是寅时,未到卯时呢。事实上还当真过没多久后屋又起了动静,一众人立即移步过去,唯我和阿平则乖乖回到佛房去。
桌案底下新挖的洞已经又被填了,蒲团也归正到原位。两人刚跪坐下来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阿平立即拉了我一下并给我使了个眼色。
于是当身后门被拉开时,我和阿平都挺直了腰背跪在蒲团上。心里头滚过的念却是——以他祖父的精明程度,我们能糊弄的过去吗?
空气静滞了一瞬,终于听到苍劲有力的嗓音在后响:“好了臭小子,都别装了,起来陪我说说话。”余光中阿平眨了两下眼便来拉我起身,回过头还是恭敬地唤:“祖父早。”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这一番举动是有多萌,而看他祖父那明明威严依旧的神色里,眼神却没昨日那般凌厉如刀了。
感觉手被阿平触碰了下,懂他的意思,是让我向他祖父打招呼。
我微垂了眼向前一步腿微微弯曲,“您早。”
“都不用拘这虚礼了,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吧。平儿,带我去你爹的居处。”
很明显刚这句话前半句是对我说的,而后半句则是对阿平说的,明确表示他们祖孙俩要单独处一会,我不能再跟着。阿平不敢有微词,只朝我看了一眼便越过身边走向门处,一步当先走在前领路,老人的视线再度射向我时心头一震。
我想我要收回刚才对他眼神的评价,并不是过了一夜突然变宽厚了,而是,对人不同。
午后阿平的祖父便要回了,也不知之前马车是藏哪的,等走出屋时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外。村里头有养马养牛的,马车也有见,但都是那种简易拉粮的,几曾见过这般华丽的马车?自是引得村人纷纷探出头来看,眼中惊奇无比。
就在阿平祖父要登上马车前,突然刘寡·妇走上前一步恭声道:“启禀老爷,老奴有一事想求。”
顿时心下一沉,原来之前她一直默然都是为了等这一刻,她所求之事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是什么事。也难怪这次阿平祖父来却不见杏儿踪影,为的就是这一刻可以把她推到面前吧,也可让阿平不敢有异议。
眯起眼盯着她的后脑勺,刘寡·妇啊刘寡·妇,你当真是好心机!
我有看到在她一开口时阿平也面色一变,此时同我一般狠狠盯着她的侧脸,垂在身侧的拳头握得指骨都发白了。相信这时他与我一般愤怒,可能更甚,于我而言刘寡·妇在之前以为是他的娘,生活中有摩擦尽量容忍吧,得知她是他乳母后容忍的度就削弱了,不是我不想尊重她,而是她这个人简直可以用偏激来形容。
但于阿平而言却不同,这个女人不单单只是乳母,还是从出生起就照料至今的人,相信他对她的那种情感也等同于母亲了。而此刻,却被自己信赖的人出卖,这种滋味一定不好受。
阿平的祖父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的沉凝,淡淡的眸光朝我们扫过一眼后才问:“何事?”
刘寡·妇突然跪下叩首到底,“请让老奴跟随老爷一同回去。”
此话出来不止是我怔住,阿平也呆住了,就连旁边的木叔也有动容,谁也没想到她会提出此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