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菲儿开始有意识的时候，只感觉到周身发冷。

她费力的想睁开眼睛，努力了很久也只能睁开一点点，不过听觉已经恢复了，她听到隔壁好像有声音传来：

“人就交给你了，怎么做随你，总之不要让她活着。”

“一定要弄死吗？”

回答的是一个声音沙哑的女声，似乎是一个老妇人：

“我儿子还没有媳妇，刚才那小子把人搬进来的时候还挺喜欢那小丫头的。”

秦菲儿心里“咯噔”了一身，无奈药劲儿还没过去，她在用力也只能勉强动动手指。

“你家那小子？不是之前给你送过一个吗？”

“死了，早死了！”

“不是才两个月吗？这个死的这么快？”

“你还好意思说？那女的来了就又哭又闹的，我就让我儿子把她强了，结果这jian人竟然自sha了！你怎么选的人？”

“啧！不是还有一个吗？”

“这你跟别提了！”

妇人的音量提高了一些：

“那女的是听话，但是她生不出孩子啊！你让齐家白养着一个吃饭的？”

秦菲儿听得出来——

那个和妇人对话的声音，就是林月乔。

所以她们这是——人口贩卖？

那么自己是······

林月乔叹了口气，语气带点不爽：

“行吧，这个给你当儿媳妇也没事，但是你绝对不能让她逃出来，就算杀了她也没关系，京区那边我给你瞒着，你在这把事情都处理好。”

“放心吧，又不是第一次，怎么说我也是村子的灵姑，我做的事，都是神的旨意。”

林月乔笑了一声，好像终于满意：

“好，如果这次办的好，我再送齐根儿一个媳妇都没事。”

“这你就放心吧。”

“走了。”

秦菲儿听到车开走的声音，随后是门被推开。

木门的门轴已经生锈了，一推就能听见吱呀作响。

“齐根儿，把人弄醒。”

“好！”

“哗——！”

一盆冰水从头上浇了下来，秦菲儿浑身一激灵，药劲儿过了大半。

“咳咳！”

她睁开了眼睛，刘海有水滴落，她透过水珠看到眼前站着两个人。

一个应该就是刚刚和林月乔对话的妇人，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上挂着很多花花绿绿的吊坠，头上还有一个红黑相间的抹额，上面刻画着秦菲儿看不懂的画，只知道上面的生物有着一双凶狠的眼睛。

妇人脸上的皱纹很多，尤其是法令纹，不说话，只看着秦菲儿，就有一种阴诡的气息扑面而来。

站在她旁边的大概就是她的儿子，长得又高又壮。

看上去二十出头，但是那双眼睛和他的妈妈一样阴诡，当看着秦菲儿笑起来的时候，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你们要干什么？”

“姑娘，你中xie了。”

她当即皱起眉头：

“你要怎么样？”

“秦菲儿。”

妇人声音更加沙哑，好像有人在挠她的喉咙一般：

“你背叛家庭，和你曾经的未婚夫争夺财产，勾结恶人伤害生父，等等行径，十恶不赦！念你家人言及你过去温婉贤淑，本灵姑给你一个重生的机会——

我来亲自帮你驱xie！”

“我没中xie！你这是迷信！”

“亵渎神灵，罪加一等！”

“是你在蛊惑人心！”

灵姑眉头突然竖了起来，胸口开始剧烈起伏，干瘪的嘴唇抿了一下：

“齐根尔，通知村人，灵姑开始驱xie了！”

“等等！”

秦菲儿想要阻拦，但是腿上还没有力气，根本站不起来。

齐根儿二话不说，转头就把门推开，声音洪亮：

“兰灵姑驱xie咯！”

他的话音落下，远处传来应和的声音：

“兰灵姑驱xie咯！”

“兰灵姑驱xie咯！”

“兰灵姑驱xie咯！”

······

就好像是多米诺骨牌，一个人吆喝完，听见的人就会对更远的人吆喝，一段一段的传下去，直到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

没一会儿，外面就乌泱泱来了好多人，人们带着这个地方特有的口音议论纷纷：

“好久没驱xie了。”

“是啊，上次还是好几个月前吧？”

“不知道这次是谁犯了什么事儿？”

“不管是谁，肯定是犯了很大的罪，不然兰灵姑怎么会亲自出马？”

······

“吱呀——”

门被兰灵姑从里面推开，人们见到是她，立刻闭上了嘴。

兰灵姑眼神犀利，把在场的人都扫视了一遍，清了清嗓子：

“大家知道，驱xie仪式十分神圣，村子里的人必须都在场，少一个人都是对shen明的不尊敬，shen明震怒，就会降罪于灵村，还有人没来吗？”

一个瘦瘦的小老头转身看了眼院子，打量了一会儿，回头看着兰灵姑：

“都到齐了。”

“嗯。”

兰灵姑目不斜视，大喝一声：

“驱xie现在开始！搭祭台！”

几个精壮男子立刻从人群里走出来，齐根儿也走到他们那里。

几个人十分熟练的到外面搬来了茅草、柴火等工具，其他村民十分自觉给他们让出空间。

这些人把工具收集齐全后，开始在院子正中间搭建祭台，村民们挤在院子四周，看着他们工作的眼神里都有些虔诚。

秦菲儿瘫坐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声音，大概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样下去，可能就是个死。

不行，必须尽快站起来。

可是双腿就是十分无力，她扶着墙，勉强站起来后，刚迈出一步，就又摔到了地上。

“咝——”

她揉了揉膝盖，虽然药劲儿没过去，她还没有那么明显的痛觉，不过膝盖出了血还是知道的。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警觉的回头，只见一个有些瘦小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中，看不清脸。

“谁！”

秦菲儿语气有些紧张，睁大眼睛看着那个黑影。

黑影动了动，秦菲儿急忙向后缩了缩。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这声音柔柔的，是个女孩子，秦菲儿稍稍放松了一些。

黑影朝着自己动了动，秦菲儿看见了她的样子——

一个长发女孩，只是头发好像很久没打理过了，有些乱糟糟的，不过五官十分端正，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

“姐姐，你别跑了。”

女孩伸手帮她揉了揉摔痛的地方，一边揉一边警觉的看着外面：

“你逃不出去的，还是听他们的吧。”

“你是······”

秦菲儿皱了皱眉。

“我也是被卖来的，我跑过，出不去。”

“你tm蹲这儿干什么！”

一声洪亮的怒喝让两个人都吓了一跳，秦菲儿转过头，只见齐根儿狠狠瞪着那个女孩儿，上去就揪住了她的耳朵：

“仪式都开始了，你居然敢半路跑进来？是不是给你脸了！给我滚出去！”

“啊！别，别，我这就走。”

女孩儿个子比较矮，被人高马大的齐根儿揪住耳朵，几乎要垫着脚尖才能勉强往前走，于是齐根儿就直接揪着她的耳朵拖着往前走。

秦菲儿下意识想要救人，但是腿根本站不起来。

齐根儿把人扔出去以后，又折了回来，盯着秦菲儿，上下打量了一下，挑了一下眉：

“你也出来！”

说着，他一把把她扛了起来，径直走了出去，把她扔到了一堆茅草堆上。

那草堆旁，是熊熊燃烧着的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