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驶出奥布莱恩-安德森的工厂时，爱丽丝当然并不清楚屋内正生的基情，美好的人生正随着布加迪跑的前行而向她展开着，鬼才有精力去理会那么一个小人物的私生活。

开车横穿大半个洛杉矶城不久后，市中心便映入眼帘了。一栋栋鳞次栉比的高楼冲天而去，虽然比之堪称钢铁森林的曼哈顿而言，洛城的cbd实在小得可怜，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现代感，却又绝不是百年老建筑遍布的南岛华尔街能拥有的。

可以说，这两座城市真是充满了截然相反的气质，正如在爱丽丝遥远的家乡，很多人都爱来回比较北京与上海孰优孰劣，美国人最大的恶趣味之一，就是旁观纽约人和洛杉矶人间的自吹自捧与无休止对喷了。

究竟哪个城市更好，当真是要和自身情况契合才行。车行市区，爱丽丝自然降低了度，阳光加州美好的午后是那么的迷人，高强度的多民族融合更在一整个加州尽显无遗。地处于此，隔着太平洋就是一整个亚洲新兴市场，鬼才要跑到冬天动辄阴雨连绵白雪飘飘，到处都是浓郁哥特风情的东海岸去呢。

“嘿，杰克！”

行车经过唐人街牌坊，正好看到老乡的小吃摊又开放了，爱丽丝马上在他面前驻车道：“来份煎饼果子，多加辣椒！”

勤快的青年笑道：“好嘞，爱丽丝，还是老样子？”

敞篷跑内的少女点头道：“一模一样～”

杰克是个正在南加州大学念书的硕士生，学的是机械工程专业，每周固定几天的固定时间，他都会在这里摆开摊兼职。要说欧美人对哪类中华小吃最为了解，煎饼果子绝对是名列前茅的一项，而广大华人多少年如一次的普及行动，当真是功不可没。

“很棒的跑车啊，爱丽丝。”

杰克一边熟练地做着果子，一边同自己的老主顾闲聊道：“可算到考驾照的年纪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能买跑车。”

爱丽丝嘴上叼根棒棒糖：“哦，这么确定吗？杰克，当心我告诉老爸，让他克扣你工资哦，暗恋什么的～”

杰克哈哈笑着为煎饼翻了个面：“爱上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哦天啊，我可没有这爱好。而且爱丽丝，好像你ucla的历史系父亲，也没办法扣我的工资吗？”

爱丽丝沉默了，她要怎么和一个理工科男生开玩笑好呢？明明她自己的理工细胞也算蛮达的。

“哦对了，爱丽丝。”煎饼第二面烤好时，杰克说道：“最近《洛杉矶时报》一直在讲爱丽丝大厦的事，你真是达了啊，五百二十八米高的摩天大楼！好像现在全世界都没有这么高的吧？”

“嗯，这个嘛～”爱丽丝笑盈盈地说道：“看你怎么计算了，建筑设计高度，和建成后的实际高度可是会区别的。就说芝加哥的威利斯大厦吧，它的建筑高度是四百四十二米，但要是加上了上面乱七八糟的电线塔什么的，就是五百四十五米了～”

“哦，这我倒是不知道。”机械专业的小哥表示自己毕竟不是学建筑的：“《洛杉矶时报》肯定会大肆宣扬自己城市的新地标，一定程度的夸张肯定会有，但要真说道高楼，世贸中心大厦，我记的是……”

“四百四十一米，这个毫无疑问，没我的高”爱丽丝撇了撇嘴：“不过告诉你杰克，老娘我现在要重新修正蓝图，咱要盖一栋六百多米高的。”

小哥涂抹酱汁的动作停下了，然后好容易才想起自己还有工作：“六、六百多米！？”

“嗯～反正我也不是很着急，慢慢造呗～”

阳光加州的午后，唐人街牌坊前的敞篷跑，墨镜少女说得是那么的轻松，但作为一名普通老百姓，而且还是理性思维强的工科男，杰克顿时就不淡定了。

“慢慢造呗？慢……呃……我的意思是说……”

“不急不急，反正又没人贴罚单，慢慢说。”

杰克好容易找到话头：“我的意思是，虽然我不是学建筑的，但如果真想要建一栋那么高的楼，肯定要解决掉很多很多力学上的问题吧？”

他说道：“我看过一些古代建筑史方面的书，说是在中世纪的时候，四层的塔楼就算很惊人的建筑了，因为直到人们使用钢筋结构前，如果想要建造高楼，作为地基的那层就必须高度加厚墙体，而……”

“呀呀呀呀，我知道建筑设计原理，爱丽丝大厦当前的蓝图就是我亲自设计出来的，谢谢指导～”

轻飘飘的一句话，再度让杰克受到了不小的震撼：“你设计的？哦我的天啊，爱丽丝，所以说你不但很懂计算机和写小说，也很懂建筑设计？”

此话罢了，他又马上添了一句：“文理科全能也就罢了，你还跨了这么多的领域！？”

煎饼果子已经完成大半了，不过闲聊的两人却谁也没把精力放在吃东西上，大龄小商贩的摊前，富美女郎轻松惬意地说道：“脑袋瓜聪明，学什么都快而已。所以关于再改尺寸的事，你也不用为我担心咯，能编出in1.o的人，还怕3.o出不来吗～”

“哦……事实上，我现在倒是很期待nt系统。”杰克真的很开心，自己居然怎么都能和爱丽丝聊到点子上，可惜他们的年龄差距还是太大了些，不然自己的机会可能要更大一些？

就是不知道女孩现在有没有男朋友了。

爱丽丝当然没功夫猜他心里的小久久，但听这句话，仍是很惊讶地一摘墨镜：“你期待nt系统？那是服务器领域的诶。”

“是啊。”煎饼果子装袋中，杰克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们机械工程方面，当前最核心的课题就是数控机床，你想想看，一个大型的工厂里会有多少流水线，多少台机床？要是能用电脑对它们进行统一操纵，可不就会非常方便吗？”

想法当真很不错，虽然实现起来会有些许区别。爱丽丝也不打算在这会儿和他多聊这些话题，当下便接过了小吃，笑眯眯摆了摆手：“是会很方便呢。那么拜拜了杰克，和你聊得很开心～”

“哦，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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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跑车轰鸣的马达随即响起，依然守在自己摊前的南加州研究生，望着女孩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专门等我说完话了再踩油门，多好的姑娘啊。”

爱丽丝也是真的小饿了，毕竟她昨晚为了处理微软邮件而耗了一夜的卡路里，今天早餐的时候，詹姆斯偏偏又打算尝一尝素食培根，这点热量哪够干什么的？

虽说煎饼果子的也不是很多就是了。

级跑车顺着路驶上高架桥，没过多久便深入到了洛城的市中心里，并不是多远的距离，穿过一栋又一栋的摩天楼后，她轻易就看到了自己爱丽丝大厦当前的工地了。

那真是好大一片深坑，占地一点二万平方米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摆在眼前一看，那可是个边长等于百米跑道的庞然大物，说它占了一个体育场也毫不夸张。

当然，现在的它只是一个级大坑而已，地下七层可不是个简单的概念，挖掘它更是一个复杂的工程。正如爱丽丝横跨高架桥所见的这样，每挖出一定的深度后，工人们都要先检出一层层钢管搭建的辅助夹层，然后不停加固四周土墙。不然的话，别说挖掘机该怎么上下自如了，万一出现了级大塌方，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都埋进去了。

“……嗯？”

不过，当布加迪驶过这条路段后，再度吸引了爱丽丝目光的，却并不是远处初露头角的好莱坞标志。

而是身后的一辆马自达轿车。

“那混蛋……好像在我买煎饼果子的时候，就停在……对面马路西侧三十五米远的……那家寿司店前了吧？”

爱丽丝可是具备图像性记忆力的人，而且还具备电脑般的选择性查阅供能，所以只要有需要，任何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再度映入眼帘。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堪堪半个多小时前就注意到的东西，潜意识本来就还没到冷藏的时候呢，此时感到有些不对劲，相关记忆当然就迅被调用到常用文件夹里了。

“嗯，有意思，是和我同步离开唐人街的呢，但在那之前，我倒是没注意到你，小家伙……”

初步结论马上就出来了，这辆轿车有很高的可能性在跟踪自己，毕竟她现在距离唐人街已经有两三英里之遥，而这里可还是市中心。得是什么样的概率，才能让这辆和自己同时踩下油门的小轿车，一路尾行至此呢？

喏喏喏，爱丽丝刚在桥上拐了个大弯，它就也跟跟着拐了！

这要不是跟踪，概率得是多少？

别说，爱丽丝还真能算出来。

所以，这辆轿车从理论上讲，是“可能”在跟踪她，而从实践上讲……

“么了个腿的，让老娘看看你是哪儿放出来的小小鸟！”

居然敢跟踪她！？

胆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