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别墅区门口，一名保安笔直地站在岗亭里。李枭和他交流了两句，他才打开了门，让两人进去。

“这是什么地方啊？”宿茂真问，“戒备那么森严，搞得像军事禁区似得。”

李枭说：“这是上海市最好的高档小区之一。住在这里的人，不但富有，而且都有一定的社会地位。那种光有钱的暴发户，可没本事买到这里的房子。”

宿茂真感慨道：“听起来好厉害！组织的大佬就住在这里吗？那我可真的要对组织刮目相看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一幢别墅门口。宿茂真一眼就看到，在屋外有一片硕大的草坪，草坪上还摆放着一个球门。一看就是练球的好地方。

“真的好厉害啊！家里就有能踢球的草坪！”宿茂真惊讶道，“这幕后大佬，究竟是多有钱？”

李枭微微一笑，也不答话，按下了门口的门铃。

≡ “谁啊？”门内传来了一个青涩的童声。

宿茂真突然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是我！李枭！”李老妖放声大喊。

门很快开了，从门缝里探出了马歆那张青涩的脸庞。

“马歆？”宿茂真笑了，“怎么是你啊？”

马歆看到了两人，笑着说：“李教练、宿教练，你们好！这里是我家，我当然在这里啊！”

“什么？这里是你家？”宿茂真惊讶了，转头看着李枭，目光里充满了疑问。

李枭嘿嘿一笑，道：“没错啊，就是马歆家啊！我要带你见的人，就是马歆的爷爷！”

马歆笑了：“我爷爷在家，孙阳也在我家里，你们进来吧！”

说着，他引着李枭和宿茂真走进了家门。

一走进客厅，宿茂真就被这房间巨大的空间和金碧辉煌的装修震撼了。他没有想到，马歆家里竟然那么有钱！

李枭看出了宿茂真的惊讶，解释道：“马歆的爸爸是个大企业家，也是我们‘寒夜之星’计划里的重要核心人物。不过马歆的爷爷，才是我们的精神领袖！”

宿茂真惊讶道：“这么厉害？这个计划叫做‘寒夜之星’吗？你之前怎么没告诉过我？”

李枭说：“之前为了保密，当然不能告诉你。现在你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我也不用对你瞒着什么了。你的疑问，今天就会全部为你解答。”

“哟！宿教练，你果然来了啊！”随着一声略带嘶哑的招呼，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在孙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很充足。老爷子笑着说道：“我就说了你一定会来，当年看你踢球，就觉得你这个娃娃有股狠劲！”

宿茂真笑了，这么多年来，哪里还有人叫他娃娃？不过面对这名老者，被叫一声娃娃一点不冤。他面露微笑，说：“您就是马歆的爷爷吧？”

“是我是我！”马老爷子笑着说，“你现在一定有很多疑问，没关系，我们坐下来谈！”

说着，马老爷子、李枭和宿茂真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孙阳和马歆乖巧地坐在一边，看着爷爷和教练。

宿茂真看到了孙阳，仔细观察了他的脸，这才发现，他脸上的伤已经好了不少，但隐隐的还能看到一些淤青。

“孙阳，你的伤怎么样了？”宿茂真问。

“已经好多了。”孙阳回答，“幸好骨头没事，就是一些瘀伤。回来擦了些药膏就不疼了。医生说过几天消肿了就会完全好了。”

马歆插话道：“对了，宿教练，穆岳的伤怎么样了？您知道吗？”

孙阳也显得很关心：“对啊，回国的时候，穆岳还是躺着回来的呢！他真的没事吧？”

宿茂真说：“我前两天刚刚和江西的李饶教练通了电话，穆岳还在家里静养。尾椎骨断裂，起码要养两三个月的伤吧。”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娃娃到外面去玩吧。”马爷爷挥了挥手，“我们大人要谈正事了。”

“好。”“是！”孙阳和马歆答应着，蹦蹦跳跳地跑到屋外踢球去了。

看到孩子走了，马爷爷招呼佣人送上茶点，三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开了。

“马爷爷，李枭，现在你们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个什么计划，背后究竟是什么人了吧？”宿茂真迫不及待的进入正题。毕竟这个疑问盘旋在他心里很久了。

马爷爷和李枭对视了一眼，李枭说：“爷爷您休息一下，还是我来跟茂真解释吧！”

马爷爷点了点头。

李枭说道：“刚刚已经跟你说了，这个计划的名字叫做‘寒夜之星’。这个名字的含义十分简单：现在的中国足球正处在前所未有的寒夜之中，我们的计划，就是要在这寒夜中培养出一批希望之星，带领中国足球走出低谷！”

宿茂真点了点头，说：“你再详细的说说，这个计划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的。”李枭说，“这个计划的开端，就是在2009年的哪一次五人制室内足球锦标赛。当时你和我一起在现场看了比赛，你也知道赛后传遍全世界的视频风波。但你不知道的是，这一场网络风波，背后是有人在推动的！”

“什么？”宿茂真惊讶了，“你说09年那次轰动全球足坛的事件，是人为操作出来的？”

“是的。”李枭说道，“当年的那个比赛视频，确实是一名在上海留学的美国留学生上传的。但是后来的酝酿和发酵，背后当然有网络水军在起作用。否则，一个简单的汉语学习视频，怎么可能闹得满城风雨，被全世界都疯狂点击呢？”

宿茂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么，究竟是谁在做？”

“你不要急，听我慢慢说。”李枭喝了口茶，缓缓说道，“其实，早在很早之前，在国内，就有一批俱乐部对中国足协不满了。一方面是足协对中国足球的落后管理制度、官僚化的行政手段让他们无法施展手脚，另一方面在经济层面，足协也下手太黑……因此，曾经也有过俱乐部联手倒逼足协的革命事件。这些事情你肯定也清楚。”

宿茂真笑了：“我在足球圈混了那么多年，这难道还不知道？只不过这些革命的俱乐部最后都死得很惨。”

“没错。”李枭说道，“现在存活下来的俱乐部，已经不敢从明面上搞革命了。于是很多有识之士就想了一个办法，要用自己的资源，真正的培养出一些实力出众的世界级球员，利用这些球员在足球运动中的影响力，倒逼足协改革。虽然这是一个漫长的计划，但是确实是最有可能改造足协和中国足球的计划。各个职业足球俱乐部也可以借此机会成为现代化意义上的足球俱乐部。这，就是‘寒夜之星’计划的雏形！”

宿茂真简直听傻了：“这……好可怕，民间资本对权力集团的倒逼？”

“没错，本质上就是这样的！”李枭有些激动了起来，“而真正的计划成型的契机，就在于09年的五人制足球赛。孙阳和张二狗的出色表现，让这些俱乐部背后的大佬们看到了中国足球未来真正的希望。于是，他们仅仅动用自己很小的资源，试了试水，炒作了一次网络营销。没想到，结果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好！孙阳和张二狗一夜成名，成为了全世界知名的希望之星。”

宿茂真已经说不出话来，这世界实在太疯狂，背后的真相也太让人震惊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李枭说道，“各俱乐部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在全国范围内寻找到了大批具备天赋的少年，想让他们出国接受高水平的足球训练，从而成为世界级的希望之星。但是这些足球圈的老江湖都知道，直接把他们送出去，不会有任何的效果。他们只会成为国外俱乐部的饮水机球员，浑浑噩噩的鬼混一段时间，最后回国成为一个国内一流、世界三流的足球运动员。类似的例子，以前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

宿茂真点头道：“没错，就算是成绩最好的健力宝，也只不过培养出了几个著名国脚，并没有产生世界级的足球巨星。”

李枭继续说道：“所以，大家都明白，要让这群孩子踢出样子，必须要搞大他们的名声，让世界先进的足球俱乐部真心实意的买他们回去，然后花大力气培养。孙阳和张二狗就是典型的好例子！如果他们出国了，肯定能成为世界级足球俱乐部的重点培养对象！”

宿茂真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怒吼道：“太对了！这真的是懂足球的高人才能想明白的道理啊！”

马爷爷笑了笑，说：“其实啊，小李在里面也出了不少的力气和主意呢！”

“原来都是你的主意？”宿茂真笑着对李枭说，“老妖怪，真有你的啊？”

“没什么，我就是说说我自己的想法，最终拍板的还是背后的大佬们。”李枭摆了摆手，说，“总而言之，在这样的指导思想下，大佬们就下了一个决定：要让这群有天赋的孩子参加国少队，在2012年亚洲少年足球锦标赛上一鸣惊人。再配合孙阳和张二狗在09年的造势，相信这一届国少队，一定会成为世界足坛的焦点。因此，就有了之前的国少队选拔赛……贞子啊，你也没想到吧？这简单的一次选拔赛背后，还有那么多的故事呢！”

宿茂真反复拍着自己的大腿，嘀咕道：“这可真的没想到啊！你们心思之深、算计之远……真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