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达丽亚都没有回答，那么索什扬就必须自己选择了，是相信这个来路不明的憎恶智能，还是将其拒之门外，避免出现更多风险。

至少从薛西斯发生的事情看，自己送上门的东西可能最后都需要更沉重的代价，不管前景描绘得多么美好，万变集思依旧是一个思想无法揣测的造物，并且它现在还服从于一个更加叵测的星神。

这次暗夜迷宫之行的情况超出了索什扬之前的预想，并没得到他期望的关键讯息，好吧虽然也有所收获，但索什扬现在迫切的想要了解的是关于星神的秘密，可是这一点没弄到不说，他总感觉虚空龙还做了些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凡者叫自己来见虚空龙，或者说也是别有用心吗？

不是索什扬生性多疑，但这么多的事，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局，他的人生已经变得好像雾里看花那般真真假假，他已经无法再轻信任何一个人，即便是他发誓要效忠的王座...

下一秒，他做出了一个突然的举动。

面色阴沉的索什扬闪电般猛地将右手拍在战斗机器人的头上，并启动了灰髓。

随后，他整个人坠入了一个无限维的空间，这里没有风景，没有天空，没有远方，只有电路与齿轮交织，电流不停地在空气中穿梭着。

索什扬的意识仿佛进入了一个完全由逻辑和科学统治的空间，每个电路和齿轮都拥有无限的可能性，被分配到它们应该扮演的角色，为了一个简洁而精确的目标努力着，这里没有情感，只有绝对的理性，这种理性来自于深不可测的数学原理和科学公式，足以支配整个世界的运作。

在这个空间里，好像时间和空间都失去了原本的意义，一秒在这里可能显得漫长无比，一个微小的空间能够藏匿着整个宇宙，然后它们又不断组合成一个个几何体，每一个几何体表面都闪烁着蓝色的光，不停地交汇着线路和电流，同时空间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声音，它是包含了数学、物理和工程学的交响曲。

索什扬不确定自己是进入了一个普通的机器中，还是一个超级AI之中，但灰髓带给他的感官是如此奇特。

冰冷的数学逻辑支配着他的所见，好像这个空间的存在无需解释，它既是机械与电路的延伸，也是科学的极致，更是理性的极致。

即使在无尽的时间里，也无法抵达它的终点，这是一个永远在完善和优化的世界，一个离奇的冰冷的数学逻辑的宝藏。

忽然，这个世界加速运转起来，小齿轮带动体积更大的部分一同转动，一个粗重的声音响起：

“起源......藏在时间......空间中......”

“无始无终，无法逃离，永不覆灭......”

索什扬那一刻的表情很复杂，或许是对齿轮不绝于耳的谜语感到厌倦，抑或是某些掺杂在记忆深处的东西伴随齿轮的转动，被一点点挖掘了出来。

“无始无终，无法逃离，永不覆灭......”

齿轮的迷离幻化为了阴郁。

“那个拥有古老名字的地方，和那个被永久诅咒之物...”

被永久诅咒之物...

下一刻，他想起来，或者说看到了。

在无光的太空中，充斥着一团疯狂的色彩，它被无数铭刻着符文的巨大锁链包围在其中，就好像一个戴森球...

萨拉诺加...

这才是虚空龙真正要告诉他的，它为了避开“守卫”和“监视者”，特意通过这样的方式传达，这或许是一场赌博，赌索什扬会做出如此的举动。

一个完整的，疯狂的星神，或许也是揭开不灭星陨秘密的终极手段。

又或者，是他摆脱某些力量操控的终极底牌...

无论是什么，虚空龙都非常确切的想要告诉他，并且还让他知晓了它所在的位置，位于银河南部远离星炬的一个无光区，而距离那最近的，恰恰就是暴风星域。

瞬间，周围的一切消失了。

然而索什扬并没有马上回到现实世界，反而是他周围这个迷幻的机械空间崩塌了，紧接着他双脚落地。

“这是——”

索什扬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瑰丽的世界，奇异建筑和霓虹灯构成了他视线的主体，高耸入云的建筑上闪烁着红绿蓝三色的灯具，时不时还会爆发出炫目的闪光，仿佛打破了这片寂静世界的平衡。

遥远的天际线彼端，巨大的金字塔形建筑矗立着，令人望而生畏。

最神奇的是，所有建筑都是悬空的，它们没有基地，也没有支撑，将它们连接在一起的就是一条条黑色的道路，闪烁的外形如同各类动物的飞行器不断在建筑更高层飞过，索什扬正是身处于一条街道上，他向每一个角度都能看到发光的字体闪烁的字幕，这些字幕时不时地转变，是他似乎认识又不认识的文字，像是高哥特语却又更另类。

不知道为何，索什扬意识到这应该是一个人类的城市，但镶嵌在街道上的霓虹灯色彩斑斓，充满未知感的建筑仿佛可以通向另一个世界，又与他意识中的人类文明相距甚远。

走在这里，仿佛他就是一个梦游者，身临异世界。

忽然，一个东西从他面前飘过，索什扬定睛一看，竟然是翅膀上带着电子回路的蝴蝶。

眨了眨眼，索什扬忽然转身跟了过去，这里所出现的一切绝不会毫无意义。

走了没几步，电子蝴蝶飞进了一个位于街道边缘的光圈之中，索什扬也走了进去，瞬间他就被传送到了一个地方。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杂乱的卧室，家具看起来都是金属制品，墙壁上贴满了五颜六色的...女性绘画？书架上放的也不是书籍，而是各种穿着怪异且暴露的女性的全息影像和雕塑。

“呼呼，完成咯。”

一个声音吸引了索什扬的注意，那是一个陷在椅子里的肥硕身形，他似乎正对着一块巨大的没有边框的屏幕，左右两边是两个漂浮的圆形金属物体，它们各有三条金属触须，正在桌子上好像操作着什么。

随后，椅子转过来，索什扬的脸颊抽了抽。

一个人类，或者说应该是一个肥胖，臃肿的，大概二十岁的成年男性，戴着一副眼镜，皮肤似乎因为长期熬夜显得很不健康，很多痘痘且很油腻，正不停的把膨化食品塞进嘴里，他穿着一件无袖T恤，衣服中间印着一个酷似灵族的尖耳朵红头发女性，而他左右两侧的两个金属球也转过来，它们的正面都是一个大大的圆形显示屏，正模拟出非常有人性化的表情，像是一个有着巨大独眼的金属怪物，它们的金属触须在空中轻轻摆动着。

它们模拟出的那种人性化的虚拟面容不知为何让索什扬想到了穆护，这两个说不好就是穆护这一类曾经的形态，或者说石人的早期形态？之后才拥有了类似人类的身体？

“终于开发好了，有了琳娜酱，我在瓦提特就不用那么肝了！她会是最完美的辅助系统！自带学习模拟和反侦测能力的系统！还能够保护我的账号不会受到第三方攻击！简直太完美辣！”

说着，那个男性举起了手上一个小型仪器。

“启动！”

一阵白光闪过，一个下身着短裙，上身穿着索什扬看来非常幼稚红黄色外套，头戴耳机，长长的黄发扎成的双马尾几乎拖到地上的美丽少女出现在半空中，并缓缓睁开了眼，转头看向索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