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卡洛斯一世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意轻轻点头，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指着对面的红木椅子，说道：“请随便坐吧，来自东方的客人。没想到你的礼仪和你的西班牙语一样出色，我还担心交流会有些困难呢，让索菲亚找了她的同学帮忙翻译。”

这个时候莫非才发现国王的身边还坐着两个西班牙女孩，他冲着两位女孩笑笑，然后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笑着道：“俱乐部为我找了西班牙语老师，最近一直在学习。不过宫廷礼仪……是我昨晚从网上学来的，就只会这么几个动作，其他的就不知所以然了。”

听到莫非很直白的话语，国王旁边的两个女孩都是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她们一直都在观察这个来自神秘华夏的客人，她们发现，这个黄皮肤黑头发的华夏人与他们印象中不善言辞的华夏人简直是两个极端，轻松、健谈、自信这些特质在他的身上都展现得淋漓尽致。

“很不错。”胡安.卡洛斯一世也笑了。

莫非愣住了。因为国王陛下是用华夏语说的这句话。

“哈，我也只会为数不多的几句华夏语。”胡安.卡洛斯一世完全没有平日里一国之主那种高高在上的倨傲神态，脸上则是如孩童般自得的笑意，“我去过华夏两次，哈，那是一个美丽的国度。”

莫非顿时就释然了。昨天上网查资料的时候，他就知道，胡安.卡洛斯一世分别在1978年和1995年两次访问过华夏，所以会说几句华夏语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这个时候女佣端来了一壶红茶放在桌子上，桌子上已经放好了三层瓷盘，里面有三明治、西班牙Scone（烤饼）、蛋糕以及水果塔等甜点。旁边还放着茶匙、茶刀、叉子，桌子的正中央还摆放着一盆鲜花。

莫非连忙起身，对着女佣微微欠身，说了一句谢谢。

不过莫非有些疑惑，这个西班牙老头不会真这么无聊，专门请自己来喝下午茶吧。

胡安.卡洛斯一世看到了莫非脸上的疑惑，笑着道：“怎么样，在马德里的生活还习惯吗？”

莫非笑着道：“还好吧，一直都在欧洲踢球，适应力渐渐的也就强了。”

胡安.卡洛斯一世看到莫非还是有些拘谨，便把话题放到了足球上，说道：“我是一个五十年的皇马球迷，我经历过穆尼奥斯时代，也见证了银河战舰I代的辉煌，同样和美凌格们一起经受了这四年无冠的折磨，我本以为皇家马德里至少还要很多年才会重新崛起，打破巴塞罗那对西甲足球的统治，但是现在我却知道幸运再次降临了皇家马德里，我们重新崛起的契机已经到来了。你给皇家马德里带来了成功的契机，我很喜欢看你的比赛，你的‘审判之剑’简直是棒极了。”

“谢谢陛下的夸奖。虽然我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天才，但足球是11个人的运动，我一个人无法让皇家马德里重新焕发光彩。”莫非看到面前的三个人已经开始用下午茶，他也毫不客气的开始品尝起宫廷点心的味道。

莫非的大言不惭让两个年轻的女孩子有些发呆，他们感觉到面前的这个华夏男孩似乎真的很与众不同，都说华夏人谦逊，欧洲人很开放，但是从对方的言语来看，他比欧洲人更开放更直接。其实她们在电视和报纸上都有看到过莫非，很多记者都说莫非嚣张，现在看起来记者似乎说错了，莫非何止是嚣张，他简直是狂妄到没边了。

不过莫非的狂妄却是一种自信的表现，周围的人一点也不觉得反感，就像是这午后的阳光一样，温暖明亮，但是并不刺眼。

胡安.卡洛斯一世并没有因为莫非的“狂妄”而心生不快，他微微一笑：“皇家马德里是一支百年豪门，它麾下的球员也应该有这种霸气，这是好事。其实何塞教练的识人用人以及执教能力在西甲乃至世界足坛都是首屈一指的，我相信在皇家马德里的构架上，他肯定有了自己的安排。现在的皇马兵强马壮，我认为本赛季就是我们重回巅峰之路的开始。”

莫非赞叹道：“我只知道陛下是皇家马德里的球迷，却没想到你对俱乐部对何塞教练这么了解。”

“不止是他们，我对球队的每一名球员都很了解。”胡安.卡洛斯笑着继续说道，“五十年的球迷还能假了吗？我可是随时都在关注着皇家马德里的任何动态。其实我今天请你来喝下午茶，并不是没有目的，我和我的孙女都希望能够得到你的球衣和合影，我年纪大了，不能去和年轻人争抢，但是随便找个人去找你要签名又太不尊重你，所以才有了今天这次邀约。”

莫非有些受宠若惊：“陛下的话会让我感到骄傲了。能够得到陛下的亲睐，这是我的荣幸。”

“一会儿就请莫先生给我的球衣签个名，这件球衣还是很多年前穆尼奥斯教练来宫里送给我的，那个时代的皇家马德里是最强大的皇家马德里，最好的教教，最好的球员，最好的球队，那样的一件球衣堪称珍宝。”胡安.卡洛斯优雅的吃着点心，眼睛却却闪过一丝迷惘，似乎在回忆往昔的荣光。

“过去的荣耀值属于曾经，现在以及未来，才是我们所追求的。我认为现在的皇家马德里有能力创造更大的辉煌。”莫非点点头，面色郑重地说道。

胡安.卡洛斯深深的看了莫非一眼，随即笑了：“对此，我深信不疑。皇家马德里是高贵的象征，是不屈的勇士，我们从不会停下自己前进的脚步。”

坐在国王旁边的索菲亚公主没兴趣向他外公一样和莫非“打太极拳”，看起来很年轻就像是一个在校大学生的她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件白色的球衣，上前对莫非说道：“莫先生，我可以请你在这上面签名吗？另外，我还想要与你合影。你知道的，作为你的球迷，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是多么的珍贵。”

莫非再次愣住了，因为索菲亚拿出的是一件托特纳姆热刺的十号球衣。

“索菲亚一直在英国留学，是剑桥大学的学生。和我不同，她接触的更多的是英国的足球文化，她是一名托特纳姆热刺的球迷。不过我们都有相似的地方，那就是我们都是你的球迷。”看到了莫非脸上的惊讶，胡安.卡洛斯一世笑着解释道。

莫非笑了笑，接过球衣，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能够为公主殿下服务，这是我的荣幸。事实上，我原本以为能够来到萨苏埃拉宫觐见国王陛下已经是最荣幸的事情了，没想到居然你们给了我更大的尊重和惊喜，对于球员来说，这比金球奖还要光荣。”

索菲亚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像是珍宝一样把球衣接过来，小心翼翼的叠好放进自己的挎包中，这才说道：“在您面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球迷，我相信，虽然您离开了英国，但是整个英伦的球迷，全部都是您的支持者。您的足球就是神技。”

“谢谢夸奖。”莫非淡然一笑。

索菲亚继续道：“我说的可是真的。我的同学们都这样认为，你说是不是，爱丽丝。”

索菲亚口中的爱丽丝就是她身旁长相清秀的那个女生，她朝着莫非含笑点头，说道：“确实如此。虽然我不是一个足球迷，但是我身边的同学和朋友都是足球迷，他们都认为莫先生的球技是神乎其技，他们都是您的球迷。”

索菲亚昂着脑袋，似乎自己的话得到了同伴的认同而显露出小女孩般的自得表情：“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对了，莫先生，我想问问您，您的任意球技术究竟是怎样练出来的啊？大卫都没有您厉害，几乎一打一个准，简直太神了。”

莫非苦笑一声，这个话题已经被人问过成千上万遍了，现在又被人问起来，莫非都感觉到无奈无聊无趣，，他抛出了一个很平庸的借口：“天赋加勤奋，这就是产生绝技的原理。”

听到这样的回答，满脸失望的索菲亚嘟哝了一句“看来我是真的没有天分成为任意球高手了”，引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胡安.卡洛斯也笑了：“索菲亚的问题也是我想问的，看来我和她一样，都没有成为任意球高手的潜质了。哈哈……对了，莫先生，有一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一直不肯为国家队效力去打世界杯呢，难道你们国家就这么不重视足球吗？”

莫非心内叹息一声，他又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和华夏足球的黑暗捅出去，只有含糊地道：“世界杯当然很重要，对于任何一个职业球员来说，世界杯都是神圣不容玷污的。只是我和华夏足协有一点矛盾，双方对足球的理解不太一样，我们华夏有句古话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两者没有共同的交集点，勉强在一起也只会爆发更大的矛盾。所以，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拒绝为国家队效力的。”

莫非的话别说胡安.卡洛斯一世不相信，就连他身边的两个女孩都不会相信莫非的胡说八道。

不过以他们的贵族身份，自然明白其中必然有什么隐情，他们也就不好再追问，毕竟这是别人的私事，没必要讨人嫌的追根究底。

随后，四个人就在接见厅聊一些比赛场内场外的趣闻和糗事，在这种安乐的环境中，四个人相谈甚欢的相处了一下午。

莫非现在也确信了，胡安.卡洛斯一世是真的闲的没事做，只是邀请他来喝下午茶的。

不过即将离开萨苏埃拉宫的时候，胡安.卡洛斯一世对莫非说道：“亲爱的莫，明天的比赛我会到现场去为你和皇家马德里加油的。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联赛中击败他们拿到冠军了，我希望在今年，我们不但能够拿到冠军，而且还是得在他们的列队欢迎中登上西班牙之巅。”

西甲有一个传统，如果有球队提前数轮拿到了联赛冠军，那么在接下来的每一场比赛中，无论主场还是客场，与之交手的球队都必须在球场上列队欢迎，向提前夺冠的球队致敬。

莫非明白胡安.卡洛斯一世的意思，他点点头，笑着道：“其实这也正是我希望的。没有什么比一边抽打死敌耳光，一边拿着冠军奖杯的事情更值得让人兴奋了。”

胡安.卡洛斯一世很明显的一愣，随即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完全舒展开了，笑的无比灿烂。

“加油，华夏小子。”

“谢谢，国王陛下。”

两人相视一笑，轻轻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