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卡多，迪甘心情很糟，我刚才说教他练摔跤他都没兴趣。”卓杨对卡卡说。迪甘是卡卡的弟弟，如同‘卡卡’一样，‘迪甘’也是昵称。一大堆姓氏名称前面，卡卡叫里卡多，迪甘叫罗德里格。

迪甘身高一米九四，体重却比卓杨还要轻一些，看起来便有点瘦麻杆。迪甘经常缠着卓杨让教他中国功夫，可卓杨见他那么大个子，摔下去‘轰隆’一声，看得人心惊胆战，生怕折断了，便总在推三阻四。

“唉——”卡卡一声长叹。“他还小，受点挫折不要紧，过两天就好了。”说是这么说，卡卡英俊的脸上却始终挂着愁容。

去年底圣诞节前，AC米兰客场和卡塔尼亚的足协杯18比赛首回合中，迪甘是首发中后卫，比赛里他两次失误一次送点，AC米兰客场1:3告负。

昨天在主场圣西罗双方次回合交锋中，迪甘出人意料继续被安切洛蒂安排首发出场。但是，足球是残酷的，这里并没有华丽转身的自我救赎奇迹。

鉴于前后赛程太过于密集，而且米兰本就打算放弃掉足协杯，所以绝大多数主力都没有出战，首发里只有加图索和皮尔洛两人算是正印。加图索因为黄牌累积，缺席了前一场6:2大胜那不勒斯，皮尔洛在那一场里最后吃到黄牌，下一场联赛也将停赛，所以才有了此番领衔担纲。

八名一线队加上包括迪甘在内的三名二队球员，上半时和卡塔尼亚主力阵容战成了0:0。下半场，上一回合打进一球的二队小将帕洛斯基替换皮尔洛，和吉桃子形成双中锋。

帕洛斯基果然杯赛有福，他在第55分钟打进一球，让AC米兰看到了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希望。然而，10分钟后在一次角球防守中，迪甘没能盯紧对方后卫巴尔加斯，让他冲顶扳成平局。最终AC米兰在主场和卡塔尼亚1:1握手言和，以两回合总比分2:4告别本赛季足协杯。

赛果没有人在意，从上到下都知道这是一个早已被放弃的比赛，但对于迪甘来说，则是灾难性的，两回合四个失球全部与他脱不开干系，悲催之足球梦莫过于此。

如此一来，迪甘的心情如果能好，那说明他就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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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卡多，我觉得吧，你夏天的时候不应该让迪甘回来。”卓杨说到：“我看他去年在里米尼待得挺开心，回来反而有些不自在。”

上个赛季，迪甘被AC米兰租借给了乙级球队里米尼，成为球队主力轮换，表现还算过得去，中规中矩。但去年夏天卡卡不同意迪甘再被租借，要求米兰将他弟弟收回，这点要求，米兰是拒绝不了的。

“我知道，可把他一个人放在外面，我实在不放心。”卡卡捧着水晶杯絮絮叨叨：“年龄还那么小迪甘……”

卓杨有点无语。“迪甘就比我小两个月，里卡多，我一个人在外面，六年了。”

“你不同，卓杨。”卡卡凝视着他：“你不是凡人，迪甘……也不是，但他不是你。再说了，你不是我亲弟弟，可迪甘是。他没离开过我从小到大，他不会照顾自己。”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你给过他机会吗？”卓杨非常不屑地撇着嘴：“迪甘女朋友都换两个了，哪个走的时候不是一步三回头，你当哥的有这本事吗？”

“……”卡卡嘟嘟囔囔：“哪能混为一谈这些。”

2003年卡卡来到米兰后，紧跟着就把也在圣保罗梯队里的迪甘接了过来，50万转会费去了米兰二队。迪甘的年薪为100万，这也是卡卡要求的。这个年薪在意甲都属于中游球队主力球员的水平，罗马明星后卫梅克斯去年也才不过120万而已。这其实是AC米兰俱乐部对卡卡变向加薪，卡卡心里也清楚这一点。

“里卡多，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迪甘在足球上不能和你比。”卓杨心说：当然也不能和我比。“他不可能达到你的高度。”更别提我的高度了。“但相比起那些早早就被淘汰的人，迪甘已经算相当不错了。”

任谁都能看出来，迪甘的天赋很普通，他的能力相当于意乙球员的平均水平，或许还要再低些，而且提高的空间明显不大。但即便如此，能达到这个程度，在世界足坛已然勉强算得上金字塔上层了。

“你硬让他回米兰，他踢一次受打击一次，要么根本踢不上。都是踢足球的，换你你愿意吗？反正我不愿意，谁要像你这么逼我，老子索性不踢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我都懂，都懂……”卡卡喃喃自语。

卡卡和迪甘从小感情太好了，他这个‘卡卡’的昵称就是来自迪甘小时候的牙牙学语。卡卡非常疼爱这个弟弟，没有让他离开过自己身边。去年租借因为里米尼距离科莫湖和米兰不远，卡卡都要求弟弟每天都要尽量回来这里睡觉。

“他一个人在外面被人欺负了怎么办？这个世道不太平，球场也不太平……”

“昨天比赛的时候迪甘被卡塔尼亚那个黑大笨踢倒，我也没见你从看台上冲下去揍人家。”卓杨翻了卡卡一个白眼。

“没打过架我，不会。要会我可能真下去了……”

“叫一声师父来听听，我教你呀！”

卡卡没有理他，把两只脚打在茶几上后，舒舒服服抱着脑袋盯着天花板出神，仿佛那里有什么秘密似的。

“反正呀，不是吓唬你，再这样下去迪甘迟早得抑郁症。他知道你这个当哥的对他好，所以不忍心反驳你。瞧瞧，多懂事的孩子呀！可怜的迪甘喽，这傻孩子是在牺牲自己的快乐来满足他哥的关怀欲望……”

卡卡的身体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随即很快平静了下来，他继续望着天花板上的秘密，客厅里只有一个话痨的自言自语像幽灵一样在飘荡。

“……一个声音高叫着：爬出来吧，给你自由！我渴望自由，但也深知道……”

后来，迪甘租借去了比利时标准烈日，又去了意乙莱切，再后来，他转会去到美国大联盟纽约红牛，并在那里一直踢倒退役。迪甘职业生涯在足球上毫无建树，足球世界沧海一粟而已，但他脸上的笑容始终灿烂，要比他哥卡卡更加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