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由贝尔格莱德返回米兰的航班上，闭目养神的卓杨在思索自己从这两场比赛中看到的东西。

首先就是没能进球！作为一名前锋，一个赛季打进八十多个球的超级杀手，两场正式比赛却颗粒无收，似乎显得有些不合格，但卓杨对此并不怎么担心。

转会之始，无论渣叔克洛普或者胖子拉伊奥拉，都帮他分析过，意甲和德甲是完全不同风格的联赛，AC米兰也与马迪堡是完全不同的两支球队。别的先不说，光是球队攻防节奏相差就很大。

尤其在进攻上，意甲是五大联赛中整体节奏最慢的，注重攻击的效率和完整性，卓杨必然会有一段时间的适应。他在马迪堡时，他的节奏就是马迪堡的节奏，他的效率就是马迪堡的效率，任何新老球员都要以卓杨的节奏为准。但在AC米兰与意甲显然不可能，无论多大牌的球星天王，都要改变自己来适应球队和联赛，当年马拉多纳、罗纳尔多，直至巴乔，都是如此。

意甲是最难适应的联赛，也是球星的试金石。

节奏的改变自然影响到攻击的方式，进而影响射门的感觉，这是两场比赛完成十一次射门却没有进球的主要原因，也可以叫做脚风不顺。所以卓杨对此并不着急，他相信自己通过比赛逐渐适应这种节奏之后，找到合适和正确的感觉，进球自然也会像原先一样源源不断。

至于自己和吉拉迪诺的配合问题，卓杨更是懒得去想，那是吉拉迪诺应该去考虑的事情。很显然，俩人之间的滞涩是都没有进球的重要原因，可卓杨和吉拉迪诺又不一样。吉拉迪诺如果不能进球，基本上就是个废人，在场上作用接近于零。但卓杨能干的事情却很多，最起码他绚丽的个人突破在球迷那里就很讨喜，如繁华点缀的个人技术就像颜值一样，走到哪里都吃得开。

何况卓杨在前场积极有效的高位反抢防守，极大减轻了AC米兰中后场的压力，这在那些老将眼中也十分讨喜，更别提他两场比赛贡献的三次助攻了。

和吉拉迪诺不叫事儿，关键看那小子是不是聪明，因扎吉、博列洛随时准备干掉他，这都不是卓杨应该担心的事情。

翘起二郎腿的假寐中，卓杨思索最多的问题，是皮尔洛。

贝尔格莱德红星虽然实力不强，但也没有弱到手到擒来，整体实力应该接近德甲中下游球队，上赛季法兰克福、比勒菲尔德什么的。可在这两场比赛中，卓杨发现，AC米兰完全没有给红星队任何取胜希望，对手仿佛进入了一种预定的模式中，只能按照规定的程序一步步走向失败。

不是实力碾压，而是对命脉的掌控。

红星队的进攻速度和节奏完全被AC米兰打乱，想快时快不起来，想慢时又根本停不下来。反观自家这边，快慢由心随心所欲，三条线总能处在最舒服的进攻节奏差之下。这样的比赛，赢下来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切，都是因为皮尔洛，通过两场比赛观察，卓杨对睡皮有了翻天覆地的重新认识。

皮尔洛名气很大，卓杨自然是早有耳闻，但实话实说，他知道睡皮很厉害，但从来没看出厉害在哪里。有妙传有助攻，但数量上也就是一般技术型中场的水平，不值得炫耀；有进球有拦截，但也还是二三流中场的数据；技术还算不错，但没好到自己和小罗这个档次，甚至比不上小猪、二哥、刀疤他们的小技术精致。可是，全世界都承认皮尔洛很厉害。

很多事情不身临其境，只去靠旁观，是得不到真实结果的。仅仅两场比赛下来，卓杨就对皮尔洛刮目相看，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原来就是传说中的‘节拍器’。

早在两年前，卓杨就从矮脚虎哈斯勒那里听说了‘节拍器’型中场，因为哥哥当年也算半个节拍器。从哈斯勒那里，卓杨了解到，节拍器是当今足坛最为稀缺的球员类型，而且五大联赛中就属德甲最少，德甲球队也并不依靠节拍器战术。

节拍器就是通过传球改变球队节奏的控制者，这样的球员需要比较清醒的头脑，出众的技术能力，能够审时度势调整球队的攻防节奏。

节拍器和组织核心不一样，节拍器负责捋顺球队，保证球队一直处在最合理的节奏之中，该稳时不会乱，该快时不会松。组织核心则要把传威胁球放在第一位，怎么喂饼什么时候喂饼才是最重要的。

节奏控制者，这是卓杨在足球上发现的新课题，而皮尔洛是当今足坛最杰出的节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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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利趟过欧冠资格赛后，从德国足坛传来一条消息：国家队主教练克林斯曼卸任，其助手勒夫被扶正。

其实这个消息并不很令人吃惊，因为世界杯刚一结束，克林斯曼就露出口风不想干了。磨磨蹭蹭一个月之后，不顾全德国人民的挽留，金色轰炸机还是提出了辞呈。

在所有足球大国之中，德国是主教练更替最慎重的国家队，纵观百年历史，也只不过有过十位主帅。但仅执教两年的克林斯曼无疑是个划时代人物，他给德国足球带来了真正的改变，虽然这是在足球全面技术化的大背景之下。

人员青黄不接，技战术打法转型期，克林斯曼能在德国足球的低潮期率领球队在本土获得世界杯季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外克林斯曼宣称是因为家庭原因，他在美国安了家，只有在国家队集训和比赛时才飞回德国。但实际上，外人并不知道，克林斯曼非常突兀地动了撂挑子的心思，来自于世界杯上和意大利的那场半决赛。

那场比赛中，德国被意大利人全面压制，尤其中后场让德国队陷入完全运转不起来的滞涩中。作为天字第一号克星，意大利又一次准确地把住了德国的脉，克林斯曼沦落在深深的无力感之中。

德国队中前场缺少一位能凭借自己一己之力扰乱意大利人部署的全能型球员，缺少一位中轴线上的攻防承合者。而这，并不是从战术手段上就能轻易解决的，那一刻，克林斯曼想到了和他从未正面接触却已然形同陌路的卓杨。

骄傲的人不会承认自己失误，但会为自己的决策承担责任。克林斯曼不愿意在卓杨一事上改变自己的原则，完美主义者便用变相退让使自己内心达到一种圆满。

在克林斯曼的力荐之下，他的助手、原本在德国足坛并没有什么威望的尤阿希姆·勒夫接替了他的职务，这也代表着德国国家队将继续进行技术化改革。

勒夫开玩笑说：也许我可以说服克林斯曼，让他做我的助理教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