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时开始。1。”

考场的最前方，傅远山开始计时了。他并没有掐表，因为靠普通的发条和齿轮根本就没办法精确到百亿乃至千亿分之一秒微小刻度。

那边开始计时，商洛立刻就开始了行动。他开始动笔——以天人之躯来加速，即使是365倍也不会造成什么重大影响。时间也只有8个小时，相当短，各种方面都没什么大问题。

啪嗒。

第一笔，笔尖断了。

“？？？”商洛看了看自己的笔尖——那笔尖的断口不是平齐的，似乎是被巨大的力量给震碎的。崩飞出去的铅笔芯一路划出一道“剑痕”似的笔迹。

“.”他把笔尖在桌面上蹭了蹭，把笔头抹平，这样受力均匀就不至于断了。

“呼。”吸了口气，他正式开始动笔。试卷簿的第一题是默写，商洛一看题目——正中下怀！是默写《出师表》开头那一段。

商洛提笔疾书：“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

他忽然停了下来——益州糊了，笔迹所过之处都因为365倍的高速而摩擦生热，全都糊了。字迹不是铅灰色而是炭黑色，字迹的边缘也蔓延出一道道烧灼痕迹。停笔后，笔迹停顿的地方就有一道道灼痕以笔头为中心往外扩散。

【你这字全都糊了啊！啊这快看看反面？】

“对啊.”商洛赶忙翻到第二页——果然，烧灼痕迹力透纸背，连第二页上都留下了黑色的字迹。

【怎么办.】

“这没办法。要加速就必然会提高书写速度，书写速度提高之后必然会生热.”

【怎么办怎么办，快用你的仲国技术来想办法啊。】

“发热要上散热器，我要给笔尖装散热器吗？”

【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他们不让我上网查，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冷静，你冷静一下。”商洛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0.5秒了。

抬头瞟了一眼，傅远山还在面无表情地站在上面，似乎是对这样的情况早有预料。

【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

“因为之前并不会开365倍速来写作业.啧，果然底牌爆出来就会被针对，知道我能开365倍速就按照365倍速来限制时间。”

已经是第0.6秒了。虽然一秒还没过去，但如果接着这样写的话，写作文的时候肯定会让整张纸都烧起来。就是现在默写的这一段，他都隐约感觉到纸张里面开始积累热量了。

“可是为什么呢”他琢磨着，“为什么这种理所应当的事情，我之前没有想到呢。照理说，只要动笔就会发现，为什么我之前一直没有发现？我就算自己没有动笔，也看过别人动笔啊。为什么，我没有发现.”

【难道是】

“啊！我想起来了！我之前看到写字这么快的是天乙贵人。诶，奇怪了，那为什么他们写字不会出问题？明明写得很快，字也很大。为什么我这里会着火，他们那里不会着火？”

【要不问问？啊不对，好像不能问的。】

“你先问，他说不能问你再停——天乙贵人就在我身上，这理论上不算违规，这是我正在检索已经知道的事情罢了。”【好吧，我问问.】

阿波罗尼娅那边沉寂了一小会儿——

【啊！原来是这样！】

“怎么说？”

【我来给你示范。你把弥罗上宫的权限打开，我来对你的书写进行超越控制。】

在手机上启动后，眼前的景物忽然变快了——速度变成了正常速度。

“？？？”商洛愣了一下，“这不对吧，怎么把加速关掉了？”

他能看到旁边的韩行知以正常的速度在抓耳挠腮，能看到傅远山站在黑板前面抱着臂，无聊地四处张望，并没有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商洛这里。而他自己的手，在阿波罗尼娅的控制下已经开始书写了。

这并不违规，因为归根到底还是商洛的手在写。依照论迹不论心的原则，只要找不到迹象就可以视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但阿波罗尼娅写字的速度也并不快，完全是正常的写字速度。以正常的书写速度，她一个一个字地开始默写出师表，而且写得还相当工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刚才琢磨好一会儿也才刚刚一秒。而现在，商洛看着时钟已经以正常的速度在运行——

8:30:01

8:30:02

8:30:03

8:30:04

“喂喂，伱在搞什么？”

【放心，相信我。】

8:30:10

“十秒过去了你才写一行！你比小学生写得还慢啊！”

【嘿嘿嘿嘿，一会儿给你个惊喜，办不成我就给你赔罪，把神谕所的织机调出来也给你补上这段考试成绩。哈，反过来成了，这次你可得请我吃点好吃的！我想吃你上次在兰芳的飞机上吃的咖喱，记得带我去吃！】

8:30:35

距离八点三十一分的结束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半。阿波罗尼娅才刚刚写到“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这才是第一题。

然后，她才开始慢悠悠地做第二题的选择题。选择题的第一题，是“蟹六跪而二螯”此句传达了作者怎样的思想态度：

甲：螃蟹跪了六次才有两个螯钳

乙：作者没有吃过螃蟹，因为螃蟹应该有八条腿

丙：

“这题你确定选丙？难道不是荀子没有吃过螃蟹吗？”商洛已经麻了。

【啧，你以为这是一句俏皮话吗。这句话有考据的，课本下面有一行小字注释‘蟹六跪而二螯’应作‘蟹八跪而二螯’，已经被考证为是传世版本抄写有误，但课本上保持了对版本本身的尊重。但是题目问的是‘作者’，此处的作者指荀子本人，所以应当按照原来的‘蟹八跪而二螯’来判断。】

“可以啊竟然真的会做题。”

【因为教辅资料上有啊都‘拍过照’了嘛，我当然记得。话说谁脑子不清楚才会选乙吧，怎可能在这里讨论螃蟹到底几条腿。】

时间已经一分一秒过去，却还在这里讨论螃蟹有几条腿这种问题。阿波罗尼娅自告奋勇接手后，商洛已经彻底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