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距离通道打开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还没有人从中离开。

人大抵是遭了什么不测了。

在场的众位队长俱是脸色阴沉，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唯有浦原喜助正在用尽毕生之力，来压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

不能笑，绝对不能笑。

不然的话，绝对会死得很惨。

无数双眼睛紧盯着那如同黑腔一般的通道，希望从中见到熟悉的身影。

虽然他们对如月明很有信心。

但像现在这样的异常表现，多多少少还是让部分人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正所谓关心则乱。

如果不是山本依旧镇定的话，某些和如月明关系要好的队长，或许已经冲入那通道之中了。

京乐春水压了压头上的蓑笠，视线余光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山本。

那双拄着拐杖的双手的关节，已经隐隐发白了。

如果说在场之人谁最担心如月明的话，那无疑是这位面不改色，冷静沉着的老人了。

京乐春水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眼下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奇迹的发生了。

再怎么说，那里也是地狱……

然而就在众人都觉得希望渺茫之际，反派的嚣张笑声从通道中传出。

听到这个声音的刹那，浦原喜助的笑容骤然僵硬。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个笑声，没有人！

他每次完成某项工作的时候，这个笑声就会准时出现，就好像装了监视器一样。

与之一同响起的，还有那恶魔的低语：“好久不见啊喜助……”

“诸君，吾乘胜而归啊！”

如月明从深邃的通道中一步踏出，站在天空之上，右手扛着鹿取拔云斋，左手夹着斋藤不老不死，露出张狂笑容。

“区区地狱，无我一合之敌啊！”

蓝染三步并作两步，抓紧时间从通道离开，并且和如月明拉开距离，表示自己和他毫无关系，只是个不小心路过的路人。

见人毫发无损，山本稍稍放下心来，不过当他定睛细看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家逆徒从地狱带回来的俘虏貌似有些眼熟。

“老师，我给你带土特产了！”

如月明举起手边的雌小鬼，冲其示意，另外一个太重，不方便展示。

“混蛋，谁是土特产啊，砍死你啊！”

斋藤大怒，娇小的身躯在其手臂之间疯狂挣扎，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如月明的禁锢。

早在经过通道的时候，如月明就将束缚的缚道换成了无界的锁链。

主打的就是一手灵压压制。

以他的现在的灵压境界，就算是山本来了，都无法做到完全免疫，更别说区区一只雌小鬼了。

熟悉的语气和对话方式，加上那再熟悉不过的灵压。

山本已经认出了这土特产的身份。

初代六番队队长，斋藤不老不死。

对于如月明的行为，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了。

这种雁过拔毛的性格，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在一番队偷他的烤红薯，在四番队薅卯之花烈的好处，去十二番队还能从千手丸那里薅一件专属死霸装。

偶尔去八番队打打秋风，去二番队的食堂混口饭吃。

之前浮竹还未康复的时候，这家伙甚至想尝尝他喝的药物。

这次去地狱，更是抢了两个俘虏回来。

山本甚至怀疑，如果如月明哪天去了灵王宫，会不会把灵王带回家。

鹿取拔云斋趴在如月明的肩头，面颊通红。

他日故人再相见，竟是以这种方式，以她的性格，多少有些太过难为人了。

尤其是和下方卯之花烈的目光对视时，对方回以从未见过的温柔目光，一双眸子在自己身上来回审视，就好像在挑拣什么一样。

这位前辈怎么变化这么大？

完全看不出一点杀胚的样子了，难道说已经嫁人了吗？

这幅温柔的模样，确实有种贤妻良母的感觉啊。

鹿取拔云斋感觉自己的脑子乱糟糟的，就好像有无数的声音同时在耳边说话一样。

她本来是不想参与到这一计划中的。

奈何其他人一直来劝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后念在往日并肩作战的份上，鹿取拔云斋答应了他们。

至于计划的结果，也已经摆在眼前了。

全面失败。

一众队长齐上，最后被打爆了九个，唯独剩下她们二人，还被对方俘虏回了尸魂界。

可就在二人拌嘴之际，那如黑腔般的通道中突然冒出巨大的铁青色手掌，黑色的锁链缠绕其上，散发着强大的灵压。

地狱之意！

庞然大物目标明确，直奔如月明而去。

“小师弟，小心身后！”

浮竹第一时间提醒。

山本已经拔刀，炽热之意席卷而来，呼啸着冲向天空，周遭的空气因为高温而瞬间扭曲。

可他的攻击还未临近，如月明已经狞笑着一拳轰出，和地狱之意来了个碰拳仪式。

铁青色的表皮瞬间炸裂，白色骨骼显露，鲜红血浆迸溅，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凶残。

山本见状，眼角一抽，默默地将流刃若火收刀入鞘。

其他人更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就连平日里最风波不惊的京乐春水，都忍不住用力地揉了揉眼睛，淡定不能。

这小子嗑药了吧？

怎么突然之间变强了这么多？

虽然不清楚地狱之意的实力，可对如月明还是十分了解的。

毕竟他经常惨遭山老头的殴打，一身实力早已经显露无疑。

可就在刚刚的表现中，京乐春水的直觉告诉他，如果挨这一拳的人是他，那下场也绝不会好到哪里去。

“不过土鸡瓦狗耳。”

如月明不屑冷哼，旋即扛着自己的战利品，大咧咧地从天空上走了下来，和众人打过招呼后，又看向人群中如丧考妣的浦原喜助。

“喜助！”

“来……了……”

身为如月明的左膀右臂，自然清楚这个时候该做什么了，无非就是助纣为虐，将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加固禁锢，然后送到某人的房中。

望着渐行渐远的两道背影，一众队长不约而同地冒出来一个想法。

大概，这就是没头脑和不高兴吧……

…………

一番队，会议室。地狱一行结束后，山本第一时间召开队首会议，商讨具体过程和相关细节。

偌大的会议室直接成了如月明表演的舞台。

一人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跌宕起伏、声色并茂，主打的就是一个如临其境。

山本不动声色，悄悄地给如月明记了一笔。

逆徒不顾场合，恣情放纵，等到队首会议结束之后，再与他算账。

队长们站在两侧，聚精会神地听着。

极个别人甚至很是配合地发出惊呼声和赞叹声，这其中以四枫院夜一、京乐春水、六车拳西、浮竹十四郎最甚。

不过当听到如月明发动卍解，力挽狂澜之时，山本皱了皱眉，想起来之前师徒二人的对话。

虽然卍解还没有掌握，但在关键时刻还是能用的。

毫无疑问，独自面对十一位初代队长，情况无疑是相当危急的，动用卍解也是情有可原。

蓝染被山本下意识地忽略了。

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一个天赋尚可，和如月明有着良好友谊关系的十二番队席官罢了。

或许几十年后，能出任副队长乃至队长一职，但是现在的蓝染还是太弱了。

“那四枫院千日趁我不备，不讲武德，来骗来偷袭我一个百岁的年轻人。”

“这好吗，这不好。”

“所以我反手对四枫院千日进行了一波拳脚教育，希望他以后不要再犯这些小聪明，做人要讲武德……”

如月明敲了敲抚尺，结束了自己的口技表演。

倒是夜一对于如月明将自家长辈轰杀至渣一事全不在意，丝毫没有为其讨回公道的想法。

山本又询问了另外一个当事人蓝染几个问题。

面对提问，蓝染不卑不亢，从容不迫地对答，将自己的存在尽可能地淡化。

他还没有暴露的意愿。

一番询问过后，山本微微颔首，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想。

此事，果然和如月明有关。

早在之前魂葬祭礼时，他就已经有了一点预感，只是没想到地狱还没什么反应，曾经的战友们反倒按捺不住了。

就是不清楚如月明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具体还要等审问过从地狱带回来的土特产再说。

“审问方面……”

山本眼皮微抬，看向了旁边跃跃欲试的四枫院夜一，最后沉声道：“由卯之花队长和如月队长负责。”

四枫院夜一：“？”

她怀疑这老头在针对她，而且有证据。

二番队作为隐秘机动，向来是负责类似于审讯暗杀之类的暗面任务，少有其他番队插手的情况。

像这种审问工作不让专业人士来，居然交给一个后勤番队的队长，这是否有点……

“四枫院队长，请不要误会，我和那两人是旧识，所以更方便审问工作的展开。”

卯之花烈温柔微笑，“还请理解。”

夜一无奈，只能点头回应。

和这种温柔性格的女人交流，自己还真是没有一点反驳的办法。

卯之花队长不愧是瀞灵廷最受欢迎的队长之一，如阳光般的微笑真是温暖人心啊。

队首会议结束。

…………

“尸魂界有句古话，叫细细物质魏骏杰。”

“眼下的各种刑具，我想一定能撬开二位的嘴。”

十一番队的特制牢房中，如月明笑得像个反派，“如果不配合的话，那只好……”

回应他的，只有斋藤不老不死不屑的冷笑：

“放弃吧，小鬼。”

“地狱的酷刑可比尸魂界的恐怖千倍万倍，我们连死都能承受，又怎会在意区区一点刑具呢？”

如月明嘴角一咧：“你要这么说，那我可就放手大干一场了。”

他将头一侧，看向身边的卯之花烈，问道：

“烈姐，之前委托你从救护所带的灌肠工具拿过来了吗？”

“我要让这雌小鬼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闻言，斋藤不老不死表情骤变，怒道：

“可恶，你想做什么？！”

卯之花烈无奈一笑，随即安抚道：“斋藤，不用害怕，他吓唬你的。”

“能说一下，和地狱有关的情报吗？”

“还有，你们为什么会盯上明，跟魂葬祭礼有关吗？”

“放心，有我在，他不会伤害你的。”

斋藤不老不死望着面前的温柔女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

“卯之花前辈，伱之前不是这样子的。”

卯之花烈温柔笑着：“人总是会变的，毕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斋藤并不愿意相信。

谁都可能会变，唯独卯之花烈不可能。

十三队创立之初，他们一个个都自诩尸魂界的凶恶之辈。

可当和卯之花烈成为同僚并相处一段时间后，他们方才见识到了何为真正的恶。

跟卯之花烈比起来，也就只有山本重国足够凶恶了。

“地狱分为八热八寒，最下层为无间。”

鹿取拔云斋有些怯懦地开口道，“和真央地下大监狱的构造极为类似。”

“凡是堕入地狱之中的咎人，其魂魄会和地狱相连，永生无法离开，死亡也会复活。”

“部分获得地狱认可的存在，能够成为监管地狱的狱卒。”

“我便是其中一员。”

“身处不同的地狱，会遭受到不同的酷刑，诸如互相残杀、铁绳绞杀、烈火焚烧……”

“我们曾前往地狱深处寻找这一切的根源，可终究一无所获。”

“直到前不久一次偶然的机会，地狱之门开启。”

“本该送入地狱的死者并未出现，三界和地狱也因此出现了短暂的失衡。”

“经过逆骨才藏的勘测，我们捕捉到了短暂离开地狱的机会，同时也知道了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魂葬祭礼的祭祀对象发生了变化，本该堕入地狱的三等灵子回到了尸魂界的怀抱。”

“一切的关键，是你。”

鹿取拔云斋的目光停留在如月明身上，一双大眼睛明晃晃好似在发光。

如月明摸了摸鼻子，觉得这女人没安什么好心，直觉告诉他，对方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很离谱。

“如月阁下，你将会成为取代地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