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三，北半球最热的伏天，这一日京城沙河大营外烟尘滚滚。

无数的马车、士兵押送着必要的物资从大营中走过，大营外巨大的校场上，一排排的士兵早已排列的整整齐齐。

所有的士兵都骑着战马，雄赳赳的等待着大明皇帝陛下的莅临。

“刘卿，这天儿可真热啊！”朱慈烺在战马上抱怨道。

为了显示马上皇帝的气质，朱慈烺摒弃了御辇，专门选择了乘马出行，并且决定到了战场上也不要如他父皇一样坐马车。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皇上，我保证不出三天就能把你晒秃噜皮了。”刘鸿渐轻蔑的道。

当初他第一次从北京回来可是晒得跟包青天似的，犹记得朱慈烺这厮当时还嘲笑了他。

“切，晒黑了人变得干练，男人总得经历吧，小白脸可不那么好听。”朱慈烺倒是说得自在。

“你还干练，你都瞅瞅你都带了啥？”刘鸿渐撇了撇嘴。

队伍后头足足跟了十辆马车，这些马车里有朱慈烺平时的换洗衣物，各类吃的、用的、甚至还藏了几坛子酒。

酒是朱慈烺私藏的，军队中不能带酒，他是想着这玩意儿自己偷偷喝点，自己是皇帝谁又敢说什么，顺便还能拿着酒收买他的刘卿。

殊不知人刘鸿渐压根不缺酒，所谓的军队里不准带酒其实都是屁话，哪里有不带酒的，晚上不得无聊死？

但军队中素来有七斩十三杀的死命令，聪明的士兵都会选择适量，这样军官也都回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否则在酷寒的关外，冬季值守的士兵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

“这都是必备的东西，你的衣服呢？难不成就穿着一身儿？”朱慈烺不满的道。

“得了，快到军营了，待会儿你上去说两句鼓舞鼓舞士气。”刘鸿渐没接朱慈烺的话，他怕吓着朱慈烺。

一行人中有刘鸿渐一千四百名亲卫营士兵，还有六千朱慈烺的虎贲营侍卫，再加上宫内的仪仗队，足足有一万人。

没办法，皇帝出行总得有皇帝出行的样子，毕竟是御驾亲征，不整得排场点人还以为皇帝压根没去呢。

“大明皇帝陛下驾到！”一进军营庞大海立马扯着嗓子冲里头的士兵吼了一句。

数万大军同时跪倒在地山呼万岁，朱慈烺在前刘鸿渐在后，二人骑着马开始检阅部队。

从部队的一头走到另一头足足用了半刻钟功夫，期间数万名士兵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全都目光炯炯的盯着朱慈烺。

皇帝对于普通士兵来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刘鸿渐相信本就士气高涨的禁卫军有了皇帝御驾亲征BUFF的加成，足以面对任何的艰难。

两人溜了一圈后登上了检阅台，由于此事并未得到朝臣们的首肯，朝臣们也只是选择了默许，再加上朱慈烺也没有召群臣过来，宽敞的检阅台上除了刘鸿渐与朱慈烺外，就只有兵部的几个官员以及一大排负责传话的大汉将军。

“三个月前，罗刹国对我大明帝国下了国书，发誓要夺回大明的北海行省。”朱慈烺面容肃穆开始了出征前的动员。

“两个月前，罗刹国悍然侵入了大明帝国的盟友，至使察哈尔国数万将士战死、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

朕听闻，此番侵略行径，罗刹国的皇帝阿列克谢也选择了御驾亲征，他们屠戮我们的盟友、杀死普通的百姓，使得盟古族同胞们横尸遍野、饿殍满地。

七天前，朕下定决心要御驾亲征，朕是要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依仗让罗刹国如此嚣张！

朕也有依仗，朕的依仗就是你们，告诉朕，有信心赢得这场战争吗？”朱慈烺声音变得高亢。

“杀！”

“杀！”

“杀！”

“吼——”

“吼——”

“吼——”

数万士兵通过大汉将军听到了皇帝的命令，并齐声响应，山呼海啸此起彼伏，一旁站着的头发花白的孛罗赤神情激动。

如果察哈尔汗国的军队能有如此阵容，何至于败得如此惨烈。

“此番北征，一切行动听从安国郡王、兵马大元帅刘鸿渐之令。”朱慈烺说完侧身看了看刘鸿渐，刘鸿渐耸了耸肩示意他继续。

“当然，朕会与你们一起，吃一样的饭食、睡一样的大帐，为你们呐喊，为你们助威！

惟愿将士们旗开得胜、武运昌隆！”朱慈烺脸都憋红了怒吼道。

“万岁！”

“万岁！”

“万岁”

底下的士兵们也都很激动，甚至有没选入出征队伍的士兵眼睛都红了。

朱慈烺说完便退后一步坐回了检阅台上的龙椅，而后刘鸿渐站了出来。

“没别的，本王会给你们准备充足的军粮、战马、武器、装备，见到敌人听从号令，干就完了！”

士气早已高涨到极点，但从京城出发到北海即便是骑马也得小一个月，刘鸿渐懒得再去动员什么。

“我可告诉你们，别以为禁卫军比边军优越什么，在战场上可没人管你是禁卫军还是边军，到时候可别被边军们比下去了。

那可就给陛下丢脸了。”刘鸿渐回头瞅了一眼朱慈烺。

朱慈烺也回瞪了刘鸿渐一眼，心说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底下士兵闻言也都哈哈大笑。

“一句话，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完事，开拔！”刘鸿渐说完便冲朱慈烺使了个眼色，二人一起步下检阅台。

由于火炮等辎重装备早在三天前便跟着先头辎重营出发，将近九万人的部队全部骑兵向着大同方向奔袭。

两个时辰后，朱慈烺有点受不住了。

“刘卿，士兵们也都赶了两个多时辰的路了，我见不少兵们都露出疲态，要不停下来整顿歇息一下吧！”朱慈烺拍马赶上了刘鸿渐道。

“哈哈，我看是你自己累了吧，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再往北一百里就是居庸关，我们今晚在那里扎营！”刘鸿渐笑道。

既然一切命令听从他的指挥，刘鸿渐当然不会为了朱慈烺一个人，让九万军队停下。

好在他也知道朱慈烺年轻，这点折腾还是受得的，于是乎一拍马便重又跑到了队伍前头。

“皇爷，这安国郡王实在是太过分了点，他竟然敢如此对您说话。”同样屁股受不了的还有庞大海。

这厮本来身体就偏胖，骑了半天战马屁股早已失去了知觉，眼见朱慈烺愁眉苦脸的，庞大海以为朱慈烺心中肯定对刘鸿渐产生了怨言，于是帮腔道。

“闭嘴！如果你受不了就尽早回去，这儿离京城并不远！”朱慈烺训斥道。

他本来就没打算带太监，仪仗队也早在出发前就打发回了京城，但庞大海以照顾朱慈烺起居为由硬是跟了来。

在庞大海看来，作为近臣，就必须时刻的呆在朱慈烺身边，这样才不至于因为远离皇帝而被疏远。

只是他似乎放错了枪，真是笑话，朱慈烺心心念念了那么久，想了那么多法子才得以御驾亲征，怎么会因为小小的屁股疼就耽搁战事呢？

要知道这才是出征的第一天，他可不想让刘鸿渐看笑话。

下午天将黑的时候，大军终于如期赶到了居庸关。

居庸关守将早已得了信儿，不仅将营盘给圈了出来，连伙食、粮草都已备好。

居庸关的府衙内，奔波了一整天的刘鸿渐舒服的坐在了椅子上，而朱慈烺则挪道椅子边不肯坐下。

刘鸿渐哪里不知道朱慈烺为何不坐下，分明是屁股疼的受不了，坐着反倒不如站着能减轻屁股的压力。

“怎么样？还受得了吗？”刘鸿渐喝了一口茶水询问道。

“还行，就是屁股有点受不了。”朱慈烺倒是实话实说，他的屁股确实是受不了了，甚至想跟刘鸿渐说说明天换乘马车。

但是由于上午才发下了话，这让他有点抹不开面子。

“其实战马的马鞍可以换成软垫子的，明儿我去寻摸一个给你。”刘鸿渐忍着笑道。

“刘卿，你……你怎么不早说？”朱慈烺被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这不欺负他是个新手吗？哪里有这样的？

“你不也没问吗？”刘鸿渐得意的道，直到今日他才算是报了朱慈烺的威胁之仇。

“哼，朕去外头瞧瞧。”朱慈烺气鼓鼓的出了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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