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2年我在大明当海盗
作者:路过的老百姓 | 分类:历史 | 字数:130.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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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2.格竹
陈闲很想说,之后你或许就能在朝廷上见到我的弟子,我的兄弟,还有我兄弟的老子了,不过这话实在有几分狂妄。
之前,他说的海上威胁之论,尚且不算空穴来风,王守仁才没有一通乱棍把他打出去,若是再放缺词,恐怕就真的讨不得好了去了。
于是也就见好就收。
王守仁说道:“不过,公子到此来说,就是为了说这些话吗?”
陈闲摇了摇头,长身而起说道:“只不过来见王公一面,王公如此倒是叫人安然,毕竟这满朝文武,恐怕都没有看到佛郎机之祸,这把火越少越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烧到陆上来。”
王守仁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只是大明的海禁,远没有到那个程度,如今各地都设有市舶司,与各国往来频繁,要知道当地倭寇与私商横行,如你家人一等,均是如此,这等很是风险巨大。朝廷子不愿意开这个头,若是出些岔子,便是得不偿失了。”
陈闲自然知道,朝廷要维持安定,这海禁封锁不是朝夕之功,不过,他也是一时兴起,与王守仁谈起这件事,到了现在也该提提正事了,不过想到之后,还是开口说道:“如今尚且如此,只是若是有包藏祸心之徒,这年后究竟如何,犹未可知。”
王守仁看着陈闲,觉得这小子真的就满嘴跑火车不说,还尽是乌鸦嘴。
只是陈闲说道:“小子以前曾经研读王公的《教条示龙场诸生》,其中‘心外无理,心外无物’之说,当真奇观,如今王学盛行,但小子想到朱夫子曾提到,这天理是何物,天理从何而得,需得‘格物’而得,只是先生却说这天理就藏在我们普罗众生的心内,只需要‘致良知’便可得。
小子以为,这朱学与王学大有不同……”他话音未落,身后反倒是想起了一阵稀稀疏疏的响动。
王守仁知道这个问题也算是由来已久,心学盛行,实际上,心学和理学并不成对立,只是愚人喜好捕风捉影,权威泰斗,又拉不下脸面,一来二去,作为理学而言,便与心学势成水火,他早已想过很多这方面的问题,回答起来自然是驾轻就熟。
他看了一眼那方角落,见得是少年带来的一个仆人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而不可得。
他记得这个少年人甫一进门便有开口,自谈吐与格局,都有修饰,只是却恰当好处,他旋即笑着说道:“陈公子,你这位家人仿佛有话要说,这等学问讨教,不如先搁置一旁?”
陈闲有几分不耐烦的看了秦瑞一眼,示意他上前来,哪知道秦瑞只在原地站着而后,低着头不敢说话了起来。
陈闲似是气极反笑道:“往日里能言善辩,到了现在就变了个哑巴了?有话便说!做什么藏藏掖掖,像个什么样子,若是不说,便从浙东屋子里出去!”
秦瑞嘴角嗫嚅,无奈开口道:“公子,我时常听你谈起这程朱理学与阳明心学来,这朱夫子说过的‘格物’,你时常念叨,所谓的‘格物’便是‘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而这‘致良知’我却是不大懂,但听你念叨的时候,说起来,就是‘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者;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也。亲亲,仁也;敬长,义也。无他,达之天下也。’
我寻思这两件事乃是一主外,而一则内,朱夫子的格物致知,乃是推敲物件之学问,就好比我们下人做活,原本什么都不会的,日日去打磨,每日去做,这其中如何偷巧,如何做的干净利落,便也是都懂了,
这致良知,便是这良知是一个虚的,但这‘致’是一个由内而外的过程,却是实在的,就像是我老娘教我洗衣服,
我再去洗,学会了法子,这事情不就是学的更快了吗?但这两个不都是一样的事情吗?合乎关乎真假对错?”
陈闲一时语塞,看向王守仁的眼底却是满是欣赏之意。
陈闲挠了挠头说道:“你这不是胡话,如今儒学几大流派,理学和心学正打的不可开交,若是被他们知道了,可别说你是我的下人,本公子是学心学的,丢不起这个人。”
秦端被陈闲这么一咋呼,顿时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一旁的王守仁反倒是说道:“他说的并没有错。”
陈闲“啊”了一声,顿时不敢说话了起来。
王守仁踱步走到了少年跟前,抚摸了一下少年的头顶,而后说道:“自古以来,我等读圣贤书,心怀社稷,无论是理学亦或是心学都是这圣人之学的一部分。
无论是‘致良知’还是‘格物致知’均是同等道理,在当代的不同演化,硬要将其中之一击倒,本就是本末倒置,不可理喻。”
陈闲没有说话。
一旁的秦瑞却大起胆子来。
“少爷当时说过,看到王公曾经在少年时候,以格物之法,一连七日七夜格竹子,希望从中得到竹子之中的圣人之道,却不然生了一场大病,还一无所得。
少爷曾笑这等做法愚昧,乃是中了朱子的邪道,少爷买了一册《传习录》来读,其中便有先生所说:‘众人只说「格物」要依晦翁,何曾把他的说去用!我著实曾用来。初年与钱友同论做圣贤要格天下之物,如今安得这等大的力量:因指亭前竹子,令去看。钱子早夜去穷格竹子的道理,竭其心思至于三日,便致劳神成疾。当初说他这是精力不足,某因自去格,早夜不得其理,到七日,亦以劳思致疾,遂相与叹圣贤是做不得的他大力量去格物了。及在夷中三年,颇见得此意思,方知天下之物本无可格者;其格物之功,只在身心上做;决然以圣人为人人可到,便自有担当了。这里意思,却要说与诸公知道。’这实则是先生不得其法,你所谓身体力行,并无有用,只是没有用到实处,不过是无用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