苎萝悠悠盼西施
作者:春阑珊 | 分类:历史 | 字数:3.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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苎萝初遇心相许
随越王回宫后,因战争刚平息军中无要事。
想起郑绪去吴国前的嘱托,当下奏明越王后即可启程。
一人一马,向着苎萝村疾驶而去。
此刻他并不知道,这一去,此后再也无法从那双吟吟笑语的眼眸中潇洒转身。
越国都城安城离苎萝村不过两日路程,范蠡一路快马加鞭只在隔天正午时分便已到达。
进入苎萝村,湖畔浣纱女子轻声笑语,男子们则在山间悠然劳作,一派祥和安宁。
他心下感慨:怪不得郑兄雄才大略,却又甘愿久居此处。今日看来却是神仙居住之地。
思虑间已走至几间茅草屋处,他正欲开口打听郑绪所托二位姑娘所住之地时,忽见门一开,出来了一位姑娘。
这姑娘,有着说不出的清艳脱俗,身姿曼妙,墨黑的长发如瀑布般顺滑,松松绾起的青丝,斜钗珠联璧合。细看时,眸如空灵、唇如樱瓣,纯稚无邪。
他不由得看呆了。思虑道:有着如此国色天资的,定是西施姑娘无疑。
郑旦被这位俊逸不凡的公子痴痴望着。
不由笑出了声:“你这人好生奇怪,进我家院子既不问路也不讨水喝,没来由的看着我干什么?”
范蠡讪讪不语,自觉心下尴尬。
忙开口解围:“在下范蠡,本想进院打听西施姑娘住址,不想凑巧见到了姑娘本人。常听郑绪兄提起姑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只见姑娘朱唇未启笑道:“公子认错人了,我不是西施姑娘。不过刚听公子提起哥哥,他前去战场许久了,也并无家书 寄回,不知道他可安好?”
说话间,郑旦原本闪着灵光的美眸暗淡了下去。
范蠡本就聪慧,又听郑绪常提起妹妹。
当下豁然开朗:“原来是郑旦姑娘,郑兄一切安好。此前他助我越国破了蜈蚣阵,救出了被恐在山上的大王和五千士兵,是我们的大功臣呢。只是近日他出使吴国,临走前拜托在下来看看郑旦姑娘与西施姑娘。”
郑旦年幼便失去双亲,一直和兄长生活在一起,郑绪如父似母般照顾妹妹,兄妹俩极其依赖对方。
近日因哥哥去战场杳无音讯一直闷闷不乐,今日闻得哥哥平安无事并立了大功,不由开心的眉开眼笑,眉眼弯弯,娇俏无比。
范蠡收了心绪,忙将郑绪给她所写家书亲手交予,便打听西施所在。
“西施姐姐在浣纱呢,我带公子过去吧!”
郑旦笑语嫣嫣道。范蠡急忙道谢后俩人便一起前往湖畔。
“喏,你看,前面就是西施姐姐了。”郑旦抬手指道。
范蠡向前看时,不由得忘了自己置身何处:在湖畔的荷叶荷花盛开处,她白色的衣裙随风飘着,下摆时起时落。
如黑绸般秀丽的长发只用几根发带缠住,整张脸脂粉未施,有种铅华消尽的自然美态。仿若初萌芽的莲花般清雅,清零脱俗中又见媚态横生,柔风若骨处却见刚绝清冷。
随着丝带飞舞,抬手处却是哀伤悲绝。
在一池荷花旁,更显美艳清冷,让人忍不住去怜惜呵护。
许是两人的脚步声惊动了正在沉思中的西施,回首看时,却是郑旦和一位俊美异常的公子。
微微颔首向范蠡见礼后。
一直面带愁容的她微微笑道:“郑旦妹妹,近日你忙于和孟奇哥哥的婚礼,我们都没来得及见面呢,不知道婚礼事宜筹备的怎么样了。近日爹爹身体抱恙,我也未能过去帮忙。不知道你婚礼之时郑绪哥哥能不能回来,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话语间,挂满了无尽的关怀与期盼。
听她如此牵挂,范蠡忙开口:“请姑娘放心,郑兄安好无恙。她让我将这份书信交予姑娘,望姑娘切勿挂念。等郑兄回越国他即可就来苎萝村,姑娘要保重好自己等他回来。”
说话间几人已到了西施家里,范平缠绵病榻许久,意识几近处于模糊不清的状态。
今见与西施郑旦一起的男子,又因身形相仿,他自己料定是郑绪无疑。
于是哆哆嗦嗦的从床上挣扎起来。
嘴里模模糊糊的念叨:“是绪儿啊,前日你前来提亲,我还准备与你商量你们的亲事呢?怎的许久不来,许久不来呢?”
老人一席糊涂言语说的二人皆难为不已。
所幸郑旦在侧,张罗着做饭烧水,令气氛缓和不少。
晚饭过后,郑旦告辞回家。
西施与范蠡在院里相对无言,月光偷照,宁静安然。
“将军日理万机,不想亲自为小女子送信。当年郑绪哥哥对将军敬佩不已,他立志要成为像将军这般智勇双全、仁义俱佳的英雄。今日他达成所愿,却不想远去他国。”
望着满天繁星,西施喃喃说道。
“我自幼丧母,父亲经商繁忙,他不喜我习武读兵书,想让我像他一样经商挣钱,富甲一方。可是现如今战火蔓延,黎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我又怎能明哲保身,去成就自己的万贯家业呢?”范蠡自言自语道。
“那将军所愿达成了吗?现今各国诸侯为成就自己的霸业不顾百姓生死,视将士们生命如草芥。试问将军:这许多年里,将军有没有扪心自问是否跟对明君了?”
范蠡抬头看时,只见西施一改白天时候娇弱清冷之姿。
此刻的她,大义中带着一丝孤傲决绝。
在月光下更显英姿娇媚,他蓦地心动了。
“范蠡自知越王并非诸王中最贤德明理的君王,可大王对范蠡有知遇之恩。好男儿应当知恩图报,所以我别无选择。还请姑娘理解!”
话语间,只听屋内施平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俩人迅速跑回房间,却见被子上到处都是施平咳的血。
西施慌乱的哭喊道:“范将军,帮我照顾爹爹,我去找大夫!”
可是还未等她转身离开。
施平瘦骨嶙峋的手便抓住了她:“女儿啊,无需再请大夫了,为父自知大限已到。可是我放心不下你啊,你自幼母亲去世而今爹爹又不能再陪着你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这是你出生时候佩戴的玉佩,为父今天就交给你,望它保护我的宝贝女儿一生平安健康。”
西施伸手看时,是一颗璀璨耀目的珍珠。
看看已不省人事的父亲,她不由得悲从心来。
突然,只见施平挣扎着拉住了范蠡的手。
将一直紧紧抓着自己手的女儿的手交给了范蠡:“女儿,我就托付给你了,一定要好好呵护她,一定......”
随后,那因为疾病折磨的干裂嘴唇挤出了一丝满足的笑容,便永久的闭上了眼睛。
“爹爹!”
西施声嘶力竭的喊道,范蠡见她挺拔俊秀的身体晃了一下,便倒了下去。
茅草屋里,安葬完父亲的西施憔悴的令人心疼。
三天了,她滴水未进的守在父亲灵前。
每次晕过去醒来后便沉默着前去守灵。
哀伤的模样让看着她长大的乡亲们心疼不已,也让范蠡担心不已。
他只能一直守着她,给她尽量多的关怀。
转眼数月已过,西施渐渐从失去父亲的痛苦中走了出来。
可是却再也不见她昔日开心时明媚的笑颜了。
更多的,是沉默中带着哀伤。
范蠡见她情绪稳定,也因公务在身准备离开。
临行前,范蠡向他告辞:“看姑娘近日好了许多,在下也倍感安慰。能替郑兄照顾姑娘,是在下三生有幸。望姑娘保重!”
西施凝噎道:“感谢将军近日对小女子的关心与照顾。也请公子好生珍重!”
就这样离别,范蠡心中涌起的,是不舍与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