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梅踏
作者:无愁山人 | 分类:历史 | 字数:1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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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冬储以霜凉
“弓箭手?”秋蓬霜问苏淌闲,苏淌闲没说话,走了出去,原来苏景拓已经到了院子里。
苏淌闲穿过院子,与他二人行了礼后进到屋里,来到案后坐下。
“蓬霜来的那么早?”苏景拓看了看秋蓬霜,问。
“景拓不也是来的那么早吗?”秋蓬霜倒上茶,看着苏景拓笑着说。
苏淌闲看了看这两个人,气氛并没有特别好,于是笑着揣起手,转转扳指:“这会儿人少,倒也清闲啊。”
秋蓬霜端起茶呼了几口气,饮了一口,看向门外的雪,最近她总是会想起远在天边的家,她与施康之间是否也存在这一个景拓这样的人呢?从初秋走到初雪,念啊想啊,家永远都遥不可及……若是说秋蓬霜死了她可以来,若是再死了是否也就能回去呢?
“蓬霜?”苏景拓叫道。“嗯?”她扭过头,看向苏景拓。
“有心事吗?”苏景拓举杯喝茶,看着秋蓬霜问。
“啊……我看是下起了雪粒儿呢……你们说了什么吗?”秋蓬霜又看向苏淌闲,见他也正看着自己,也就知道苏淌闲不会信她在看雪。
“太子在朝中称得上心腹的,就是柳至垣了。”苏淌闲看出秋蓬霜在掩盖些什么,但没有想着过问。
秋蓬霜不清楚自己要问什么,但还是要把突如其来的感伤收敛起来:“那么……要如何?”
“找出他们的马脚,一举铲除。”他说的十分坚毅,手里转着扳指,面色流云,不容置疑。
苏景拓手上端茶的动作顿了一下,又问:“兄长有把握吗?”说完,才将茶送到嘴边。
“自然有,信恒王劫到裴大人的船之前,裴大人的船就被另一伙江湖上的弓箭手劫过了。”苏淌闲看向苏景拓。
苏景拓听到这,又把茶杯放了下来,皱起眉思虑起来,苏淌闲笑了一下,这口茶,到底苏景拓也没喝到嘴里。
“朝中与江湖有牵连的人就那几个,中丞武锲竹与如今武林盟主扬风旋是拜把子,孟蔚孟太常儿媳是南湘玲门座下大弟子,还有的,就是柳大人了,当年向西平反漠戈,弓箭耗尽,柳大人出任军师路投无门,一张令牍,就让阴柳山庄神箭手数千名不计财利发出箭雨,原来他曾救过阴柳山庄庄主,才有所厚尊。”苏淌闲语罢,端起茶喝了一口。
秋蓬霜看向苏淌闲:“如今,裴大人的船也是弓箭手所劫,江湖人与朝廷纠葛,看来柳大人嫌疑深重啊。”
苏景拓琢磨了半响,抬头突然一问:“这消息,兄长如何得知的?”
只有一刹那的寂静,却又似乎长的如同一日。
对于这突兀一问,秋蓬霜险些招架不住镇静神色,看向苏淌闲,见苏淌闲笑笑:“叔母感激我与她置办房舍,告诉我的。”
苏景拓转转眸子,笑着点点头,将茶送进了嘴里。秋蓬霜也偷偷舒了一口气。
中午的时候苏景拓说有事务没有完成,就先行辞去了,等到晚些了再来。
秋蓬霜看着苏景拓离开,问苏淌闲:“殿下这样说安妥吗?”苏淌闲笑笑,坐到她对面:“若是防着他,还叫将计就计吗?”
秋蓬霜沉默了一一会儿,又问:“你要靠这次,扳倒太子吗?”苏淌闲转过身子,面朝门外,眼睛里一汪池水,飘了片雾,盖了层叶,又落下一缕沙,分明是清透无比,却又遮着不让瞧:“以往我很有可能这么做,可是如今多了个景拓,就不能慌了,好了想,景拓帮我是隐藏自己,不好了想,他想坐收渔翁之利,他就等着我除了太子的。”
秋蓬霜看向门外的雪,又问:“将来若是成了伟业,你会杀了景拓吗?”
“为何要杀他?”苏淌闲笑着扭过来,看向秋蓬霜那水汪汪的眼睛。
“自然是他要杀你。”秋蓬霜坐正身子,极其严肃的说。
“那就要杀了,东山再起后患无穷。”他说的干净利落,脸上没有任何神色,不久,他又看向她低垂的眼睑,。苏淌闲他的眼睛若是一潭风雨常变换的清水,那她的眼睛就是一弯秋水,没别的装饰,就是一股秋季才有的愁怨铺在下眼皮上,妆点的楚楚可人。
“你若是不让我杀,我就不杀。”他低下头看着她说完,扬起嘴角笑笑。
难得见他眸子里会柔情似风,语气轻柔的也像风一样,刮过她的眼睛和耳畔,臊的她脸颊子烧起来。她低下头,绕玩儿起了罗攀纱。
他笑笑站起身,回到了正案后。
如今眼前这个笑的如春风带阳的男子,就和那卦上战死沙场的男子是一个人,这般煞风景的心绪也让她自己恼的牙根痒痒。
更言走进来,打了打雪说:“殿下,司将军和裴大人来了。”
“引来。”苏淌闲站起身,往门口走。随着她也站了起来。
“嚯,蓬霜来那么早。”司少琴笑着坐下来,与秋蓬霜打招呼。
秋蓬霜行了礼也坐下:“也不早了。”
司少琴斟上茶,看了看周围,问:“并忡王殿下呢?”
“景拓有事,中午离开的,晚上会来。”
裴亦宣皱皱眉头,抬头:“晚上来……”
“今晚确实是不寻常。”苏淌闲喝了口茶,看向裴亦宣。
几人相对看了几眼,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秋蓬霜又张开嘴:“帮助并忡王的是平山门门主古斋晏。”
苏淌闲几人看向她,裴亦宣先接上:“古斋晏?”
“这么说来,一切都是古斋晏设的局吗?”苏淌闲看向秋蓬霜。秋蓬霜端起茶抿了一口,皱起秀眉,眼睛里思虑万千。
苏景拓骑上马直奔的梅处阁那边,到了巷子口,却又没进去,朝巷子里看了几眼,又抬头看向梅处阁楼上的窗口,笑笑,离开了又向前走了。
他进了府门,疾步就往旁院走过去,进了屋连雪都忘了打,直接就说:“侧王妃将船被劫之前已经被劫的事说出来了。”
他对面案后坐着一个女子,一身白纱,头带斗笠,正气定神闲的正端起一杯茶往嘴里送。
“殿下,我已经命青竹和繁花去将那个负责劫裴亦宣船的阴柳山庄的那个人抓了过来,一切都在稳步进行。”
门外的雪像盐粒子一样从天上撒下来,落到屋檐上甚至还要跳几下,仔细一看,却是确实一个个的冰渣儿,在脚底下咯呲咯呲的响,在空中的,风一吹到脸上,就像直接剜肉里一样的疼,还不如早上的绒毛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