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决战西域（二）

“嗯，很好，挫败了中国人的攻势……你说什么？中国人攻破了我们的营地？这不可有，绝不可能！”尽管阿布?穆斯林精明过人，也是没有想到他精心布置的防线会被唐军攻破，乍闻之下还以为是来报喜的，以为阻止了唐军的进攻。好在他的反应够快，一句话出口，立时醒悟过来。

阿布?穆斯林早就知道有一支唐朝大军在大漠上，一定会从北方压来，与李昌国呼应，为此，他做了精心的布置，派了大军在北方防守。因为李昌国指挥下的唐军顽强抵挡，他不得不北方防线抽调兵力，为了加强北方防线，他下令把壕沟加宽加深，以此来阻挡唐军的进攻，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他认为铁桶一样的防线竟然被唐军攻破了，他哪里会相信。要他相信，还有些有难度。

“大人，千真万确。”亲卫大声肯定一句，道：“大人，你瞧，唐军正朝这里杀来呢。”

阿布?穆斯林顺着亲卫手指的方向一瞧，果然，只见唐军象海潮一样淹没了大食的营地，对着龟兹城下滚滚而来，势如破竹，不可阻挡。

“这……他们怎么做到的？他们攻破营地的？我们的壕沟又宽又深，我特意下令挖得更阔更深呀。”阿布?穆斯林尽管精明过人，也是想不明白了，一脸的迷糊。

“大人，中国人好狠的心肠。”亲卫回想起唐军填平壕沟的办法，也是一阵心惊，那是十万匹战马呀：“他们让战马驮着泥土，随着大军冲到壕沟，用战马填平壕沟的。”

“用战马？那得多少？需要二三十万匹吧？驮着泥土就用不了这么多，十来万就够了。好谋划！好谋划！”阿布?穆斯林转着念头，就想明白了，不由得大是赞叹。

这主意就是他也没有想到过，要他不赞扬都不成。

“李昌国，你够了得，了得，不过，我一定会打办你！”阿布?穆斯林把这一谋划记在李昌国头上。

这是乱盖，这主意是郭子仪出的，不是李昌国的主意。李昌国只是相信以郭子仪之才，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形他都有办法，这才把增援一事放心大胆的交给郭子仪去做。

唐军在郭子仪的指挥下，对着龟兹下杀来，拉了一个很大的包围圈，准备把大食军队分割包围，与李昌国里应外合，要吃掉一部。

瞧这情形，若是唐军成功，至少有十五六万大食军队会被包围。一旦被包围，郭子仪率领的二十万大军加上李昌国率领的十万唐军，里应外合之下，这些大食军队绝对会被干掉。这不划算，很不划算。当务之急是脱出唐军的包围圈，保存实力。

阿布?穆斯林当机立断，大声下令：“撤！撤出去！”

他很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如此做，冲李昌国大吼一声：“李昌国，你休要得意，我们在龟兹决一死战。”

“正有此意！”李昌国大声回答，右手一挥，大吼道：“杀！大食狗要逃。”

跳出唐军的包围圈，整军再战，这是大食军队眼下最为紧要之事，李昌国当然看得明白，哪会让阿布?穆斯林得逞，指挥唐军从后追来。

若是眼下能吃掉十几万大食军队，对接下来的大战有着莫大的好处，这不需要说的，谁也不会错失这一良机，唐军无不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从后追杀。

“休要让大食狗逃走！”郭子仪也是看得清白，指挥唐军从后压迫。

阿布?穆斯林浑然不惧，指挥大食军队朝外撤。大食军队不愧是闻名天下的精锐，虽然战况不利，却是一点也不惊慌，沉着应战，再有阿布?穆斯林的指挥，有条不紊，秩序井然的后退，经过一番血战，终于跳出了唐军的包围。

“攻击营地！”李昌国和郭子仪同声做出了决定，指挥唐军朝大食营地压去。

然而，这一次没有成功。原因在于大食军队有了准备，在阿布?穆斯林的指挥下，守得铁桶一般。再者，唐军没有准备应付壕沟的再度准备，无法越过壕沟，只在营门前爆发一场血战，难以成功，最后只得退去。

“按营，下寨！”李昌国大声下令。

唐军刚到龟兹，就与大食战在一起，压根就没来得及安营。经过这一战，唐军虽然没有取得太大的战果，却解了龟兹之围，打破了阿布?穆斯林打击唐军士气的阴谋，再者，站稳脚跟了，这也是一个了不起的胜利。

唐军开始安营下寨，有条不紊，秩序井然。李昌国和郭子仪他们率领一部分唐军警戒，防备大食军队杀出来滋扰。

果然，阿布?穆斯林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他一整顿好大食军队，就派出军队出来前来滋扰，好在唐军有所准备，阿布?穆斯林几次滋扰没有取得成功，只得作罢。

唐军安好营寨后，以龟兹为中心，占地数十里，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军帐，好不壮阔。

李昌国终于松口气，与郭子仪、高仙芝他们会合在一起，商议军机。

高仙芝他们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一觉醒来，疲惫尽去，好不精神，人人嘴裂成了荷花，很是欢喜。这是自从大食东进以来，他们最为轻松的时刻了。

高仙芝最是欢喜，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乘龙快婿的到来。李昌国离开安西都护府时，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校尉，而现在李昌国重回西域，已经是位高权重，名重天下的名将，手握数十万大军，还有比这更让高仙芝欢喜的么？

“李昌国，你这小子，让我……岳父我好好瞧瞧。”高仙芝不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远远就嚷了起来，呵呵直乐，轻快异常，整个人飘起来，几步就飘到李昌国身前，双手按在李昌国肩头上，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左打量右打量，越看越是欢喜。

“小婿见过岳父！”李昌国向高仙芝见礼。

“贤婿啊，免了免了，呵呵。”也许，这是高仙芝这辈子最为欢喜的时刻了。

哪个当父亲的不盼望女儿能找一个好女婿呢？象李昌国这样英雄了得的女婿在哪里去找？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竟然给高妙丽找着了，高仙芝能不欢喜么？他浑身都在透着欢喜劲头，整个人就象欢喜的源头。

“嗯，更结实了，更加英雄了得了。还更帅气了。”高仙芝是越看越欢喜，一张嘴哪里合得拢，眉毛眼睛做了一家人。

众将看在眼里，抿着嘴直笑，代他们欢喜。

“高都护，你怎么谢我？”边令诚用手肘碰了碰高仙芝，笑着打趣道：“要不是我，你怎能有大帅这样的贤婿呢？”

“我说监军，这怎么又成你的功劳了？这是妙丽这丫头眼光好，与你无干。”高仙芝和边令诚两人共事多年，交情还不错，说话比较随便。

“高都护，你这话就没良心了。你也不想想，当初南征小勃律时，要不是我提醒你，大帅英雄了得，可招为婿，你能让高丫头随大帅去长安么？就你那眼光，打仗还行，挑女婿，你差得远呢，这算不算我的功劳？”边令诚不依不饶。

当初南征小勃律途中，边令诚是说过这话的，高仙芝一裂嘴，反嘲一句：“你眼光再好，你也没女儿。”

边令诚是太监，哪来的儿女，不由得脸色一黯。高仙芝反应过来，他的话有些毒了，揭了边令诚的作疤，忙道：“我请你饶酒，算是赔罪。”

“赔罪就不必了，不过，你这酒一定要请。不仅要请我，还要请将士们！”边令诚倒也豁达，并不计较。

“说定了。”高仙芝重重点头。

“高都护，你什么时间请呀？”众将起哄道：“这么好的事，你不哄我呀。”

“眼下战事正酣，不是饮酒之时，等仗打完了就请。”高仙芝很是痛快。

“那就说定了。不许反悔。”众将叮嘱一句。

众将随着李昌国进了帅府，李昌国坐在正中主位是，高仙芝侧坐相陪。这本是高仙芝的位置，眼下李昌国的军权比他大，官阶也比他高，这主位当然要让李是国坐了。这是商议军机，是公事，得按规矩办。

“禀大帅，战果已经大略清点出来了。”李泌和杜甫拿着军报进来，冲李昌国见礼。

李泌禀报这次战果：“斩杀大食狗两万一千余，伤七千，缴获战马三千余匹。而我们战死上万，伤六千，战马损失十万余匹。”

李昌国点头，道：“这一战，我们最大的损失就是战马，郭将军用来填壕沟所致。虽然损失大了些，却也值得，郭将军来得及时，我们打退了阿布?穆斯林，站稳了脚跟。”

这种代价值得付出，要不是郭子仪来得及时的话，李昌国他们会战死更多。相比来说，还是人重要，战马虽然也重要，却远远不能与人相比。再说了，眼下因为征发突厥参战，唐军的战马很多，足够唐军用了，损失十万匹也没什么。

“大帅，接下来我们怎么做？”有将领问道。

这话正是众将心中所想，无不是打量着李昌国，竖起耳朵静听。

“我意，我们接下来养精蓄锐。”李昌国大声回答。

“赞同。”李泌、高仙、郭子仪齐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