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最高机密

“走了狗屎运！”

高力士瞄了一眼李昌国，暗自嘀咕。

凌烟阁是唐朝重地中的重地，等闲人等哪有资格进入，更别说瞻仰功臣画像了。

以李昌国的功劳，他能进入凌烟阁已经是顶天了，要想瞻仰功臣画像，还得再打几仗。若是能把吐蕃灭了的话，算得上有资格瞻仰。

更不用说，还是李隆基亲自陪同李昌国瞻仰功臣画像。

自唐朝立国以来，有几个臣子有此等荣耀？

这不是走了狗屎运，还能是什么？

“谢陛下！”

李昌国欢喜不已。二十四功臣中有不少是他的偶像，李靖、徐懋功更是他的超级偶像，若能瞻仰一番，实是莫大的荣耀。

李隆基还以为李昌国是因他亲自陪同而欢喜，大是满意。帝王嘛，就是要掌控别人的生死，帝王的一举一动，若能激荡人心，那是无比快活之事。

“开门吧。”李隆基吩咐一声，太监应一声，忙小跑着走在头里，打开大门，侍立在侧，恭请李隆基进去。

李昌国跟着李隆基进入，只见阁里一尘不染，打理得极为整洁。

有不少功臣画像，真人高下，画工极是了得，栩栩如生。

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画像是大画家阎立本的手笔，由大书法褚遂良题字，要想不栩栩如生都不成。

“凌烟阁一共分为三层，最里面一层是宰辅之臣，中间一层是功高的王侯之臣，最外面是其他的功臣。”李隆基兴致不错，亲自为李昌国讲解起来。

李昌国的为一幅武将像所吸引，此人身材高大，威风凛凛，虽是一幅画，却跟天神似的，让人生出景仰之心。

“这是秦琼！”李隆基为李昌国讲解起来：“秦琼和尉迟恭武艺高强，尉迟恭有救贺之功，秦琼之勇不在尉迟恭之下，他们三鞭换两锏为天下美谈。只是，秦琼多暗伤，难以驰骋疆场，是以功劳输给了尉迟恭。”

秦琼是一员猛将，和尉迟恭不相上下，却是身多暗伤，很少上战场，尽管这样，仍是身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列，虽然排在最末。

两门神之间多美谈，李昌国大是欢喜，冲秦琼画像鞠躬。

李隆基看在眼里，大是赞赏，领着李昌国朝前走。

张公瑾、屈突通、张亮的画像一一看过，来到中间一层。

中间一层的画像少了许多，却是个个大名鼎鼎，让人心生景仰之意。

“这是卫国公李靖。”李隆基指着李靖的画像为李昌国讲解：“大唐有博大的胸怀，能广纳天下纳士，是以百战成功，赫赫威名播于异域万里之外。”

李隆基极是自豪，头颅昂得老高，胸脯挺起，道：“李靖本是高祖的仇人，他得悉高祖欲要起兵，马不停蹄的赶去长安告发，却是被阻于途中。后来，他被大唐俘获，按律当斩，太宗皇上知其大才不凡，向高祖求情，高祖胸怀宽广，赦其无罪，并命他为将，予他八百人。李靖初战，大展神威，由此成为大唐重将，与李孝恭一道平定江南、岭南。”

李靖一生富有传奇色彩，他的功勋让后人景仰，然而，最初他是忠于隋朝，与李渊是死仇。在唐太宗的斡旋下，李靖成为唐臣，并被重用，从而开始了他富有传奇色彩的一生。

“后来，他与李积定计，夜袭阴山，一举灭掉突厥。颉利被生擒，高祖龙颜大悦，宴请有功之臣，命颉利跳突厥舞助兴，诚大唐盛事！”李隆基一边说，一边打量李昌国，笑道：“你们若是灭掉吐蕃，活捉大胡子，朕也如高祖旧事！”

这是莫大的期许，这是莫大的荣耀，李昌国大为振奋，道：“陛下请放心，臣等自当效死力！”

“嗯！”对李昌国的表态，李隆基很是满意，重重点头。

吐蕃之地就是秦汉时期的羌人之地，秦皇汉武也是无可奈何，若是能打下来，那是不世奇功，李隆基的功业将会更上一层楼，他的心情非常之好。

“这就是李积。”李隆基指着李积的画像，为李昌国介绍。

李积就是徐懋功，足智多谋，是李世民的军师，倍受后人景仰。最后，给赐姓为李，入了国姓，那么多的功臣，就只有他有此等荣耀。

在唐朝的创建过程中，李积立下的功劳不知道有多少。更重要的是，若是没有他，李靖难以灭掉突厥。

李靖和李积商议，最后决定李靖从正面进攻突厥，李积切断突厥的北蹿之路。是以，李靖夜袭阴山，一举端了颉利可汗的老巢，颉利可汗无法逃回大漠，只能东躲西藏，在唐军的追击面前，最后山穷水尽，在碛口为唐军活捉。

“这是李孝恭。”李隆基指点一句，然后就朝里面走去。

李孝恭排在二十四功臣之二，谁都知道，若无李靖，他哪来的大功？李孝恭的功劳是因为李靖做他的助手，帮他打下来的。

最里面一层是宰辅之臣，排在第一位的是长孙无忌。在二十四功臣里面，长孙无忌的功劳最大，排在第一。

长孙无忌是长孙皇后的兄长，既是姻亲，又是大功臣，倍受人景仰。

李昌国一幅一幅的看下去，房玄龄、杜如晦的画像均在这里。

最吸引李昌国注意的是魏征的画像。

魏征本是太子李建成的部下，他要李建成杀了李世民，李建成不采纳他的意见，最后被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事件”杀死。

李世民这人有大气魄，大肚能容，不仅没有治魏征的罪，反而重用魏征。魏征也没有让李世民失望，直言敢谏，深得李世民的信任，李世民视为针砭自己错失的镜子。

“贞观之治”千古有名，其推手就是犯颜直谏的魏征。

无论才华，还是气节，魏征足以为千古楷模，李昌国冲魏征画像深深一躬。

“李昌国，这么多的功臣，长孙无忌他们的功臣比魏征更大，你为何独拜魏征？”李隆基有些惊讶。

“禀陛下，臣以为功劳固然可贵，然而，风骨更加可贵！魏征的风骨堪为千古楷模，臣不敢不拜。”李昌国很是真诚的道。

“嗯！此言有理！”李隆基笑着道：“侯君集有大功于国，却是没有风骨，最后被诛。二十四功臣里面，既有大功，又有傲视千古之风骨者，唯魏征一人！李昌国，你当勉之！”

“谢陛下训诲，臣谨记在心。”李昌国大声答道。

李隆基勉励李昌国做魏征这样的功臣，这是莫大的期望，太子李亨打量着李昌国，都有些妒忌了。他虽是太子，是李隆基的亲骨肉，却从未有如此高的期许。

“去秘室。”李隆基冲李昌国一招手，大步走在头里，脚步轻快，如同踩着风火轮。

李昌国和太子李亨忙跟上。

秘室在最上面，守备森严，不过三两间房那么大，却有十几个太监守在这里。

“陛下可是要开启秘室？”为首的太监快步迎上来，冲李隆基见礼。

“当然。”李隆基点头。

太监拿来一束皇绫，上面写的有字，李隆基冲李昌国解释道：“这是太宗手迹，即使朕要进入，也必须得用玉玺。”掏出国玺，在皇绫上用好印。

太监收好皇绫，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侍立在侧。

李隆基一步跨进，李昌国跟着进入，只见屋里摆放的就是一些书架，上面放满了盒子。盒子应该有些年头了，却是保护得极好，看上去跟新的一般。

“这是大唐最高机密之一。”李隆基脸色一肃，冲李昌国道：“李昌国，离开这里，你就得忘掉。”

“陛下，既是如此，臣还是不知道的好。”有道是“看见水底的鱼是不祥之兆”，意思是说知道别人的隐秘对自己没好处，既然如此，李昌国并不想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灭吐蕃？”李隆基有些好笑，道：“这些机密并非宫廷秘闻，而是大唐收集的有关吐蕃山川地形图。”

“真的？”李昌国这一喜非同小可。

山川地形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不需要说的，谁都明白。李昌国他们虽然收集了不少有关吐蕃的资料，却是不嫌多。更别说，唐朝列为最高机密，其价值之高可想而知。

若是能得到这些资料的话，对吐蕃的了解就更加详细了，灭吐蕃的成算就更大了。

“李昌国，你的谋划虽然好，却是成算不大，你可知朕为何应允？”李隆基心情非常不错，右手一挥，很是大气的道：“就是因为有这些机密。这是大唐上百年来收集的吐蕃机密，只要用得好，你的谋划成算也有三四成。”

李昌国恍然，又是振奋，一握拳头，道：“陛下英明！”

“文成公主远嫁吐蕃，李道宗送亲，暗中率领一批能工善画的巧匠，暗中查勘吐蕃的山川地形。”李隆基脸上泛着笑容，道：“太宗皇上把文成公主远嫁吐蕃，固然是欣赏松赞干布，也是为了叩开吐蕃的大门，摸清吐蕃的情形。”

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更盛，道：“自此以后，大唐的使者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现在吐蕃，暗中查勘吐蕃山川地形，数十年下来，就收集了这么多。”

李昌国既是惊讶，又是振奋，更是感慨无已：唐太宗真是深谋远虑，不愧千古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