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哲半天没缓过劲来，整个脑袋跟炸了似的轰轰作响，一睁开眼就看见一片星光灿烂，闭上眼就感觉天旋地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又灿烂又旋转……

方哲感到手上一片湿润，眼泪和血混成一团，要多凄凉有多凄凉——怎么？您觉得应该是男儿流血不流泪？那好，您找块鸵鸟蛋那么大的石头从十八楼那么高扔下来，然后蹲地上用脑门接一下试试看吧……

各个省市以及各个国度，只要是方哲知道的脏话，他通通在心里问候了一遍石磊的直系亲属——他本来是想直接张嘴开卷的，但话刚到嘴边，嘴巴一动脑门上就是一阵透心凉的剧痛，生生把话又咽回肚子里。

再看另一边，石磊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首先是脑袋上的重伤，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脑壳都变形了，心里大呼后悔，千不该万不该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其次就是两只手，刚才打了个痛快，过后才体会到玄天宝鉴的可怕之处，现在他两只手一片冰凉，感觉就像三九天把手伸进井水里，简直冷到骨头里，玄天宝鉴竟然如此霸道，如今双手几乎失去感觉，连握起拳头都有很大的困难了。

等他们颤悠悠的站起来，发现两败俱伤谁也没捞到好处，都觉得对方比自己还要狼狈，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

笑爽了之后，方哲首先开口说道：“前辈，咱们，呃，继续？”

石磊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低头看看仍在抖个不停的双手，悠然道：“唉，好几年了，头一次打的这么痛快。慕容宫主的玄天宝鉴不愧是一代绝学，我这双手恐怕没有个三五天是恢复不了。也罢，我虽然好武但也有自知之明，再打下去只能输的更惨，更何况你还没使剑，说起来实在是占了大便宜。既然如此，还不如痛痛快快认输的好。”

“前辈，您……”方哲大喜，刚想说几句场面话表达一下兴奋的心情便被石磊打断。

“用不着前辈长前辈短的称呼，小老弟，你很强，我输的心服口服。不管怎样，今天实在是痛快极了。”说完，石磊很满足的呼了口气，随即朝台下的裁判招招手。

裁判小心的绕过擂台中央的大坑，走到石磊身边，在确认他自愿认输之后，高声宣布方哲获得胜利。他话音刚落，整个会场顿时一片欢腾。

方哲目瞪口呆的看着四周的欢呼场景，很有些不理解——要说起比赛的激烈程度，这场决赛实在算不上多么出众，况且打斗的时间也不长，难以想象现场的几万人居然会如此激动。

其实这是他在用21世纪的眼光来看待这次的比武大会。放在当时的大汉，人们的业余生活确实是很单调的，尽管前任穿越者刘杰已经将历史改变了很多，但他更多的是在军事、政治、法律等方面作出了变革，那些超越时代的科技并没有过多的应用到日常生活里，所以，这次天下第一比武大会大张旗鼓的举行，将那些和寻常百姓生活没有太多交集的江湖人士聚集到一起，将他们那些匪夷所思的武功绝学展现在世人面前，再加上“天下第一”这样一个无比响亮的噱头，确确实实吸引了大家的眼球。

想通了这些之后，方哲突然有了个很变态的主意——既然比武大会的收视率这么高，那干脆以后再盖一个仿造古罗马竞技场类型的场所吧，然后出去抓一堆奴隶做角斗士，到时肯定观者如云，单单是门票钱也要数到手抽筋的。

但他马上又想到对促进社会进步和民主革命事业无限热衷的苏晓同学，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打算建个竞技场搞奴隶角斗这种毫无人权的行为的话，估计会立刻变身成为女性哥斯拉，然后瞬间将自己轰杀称渣的。

恶寒之后，方哲果断的放弃了这个貌似钱途无限的事业，毕竟再有钱途也比不上小命重要。可是，虽然说放弃了，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意淫了一下几万人为角斗士们欢呼、而自己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美好景象。

一阵剧痛打断了方哲的意淫，苏晓扯着他的耳朵，低声喝问道：“喂，你又满脸淫笑的想什么坏事呢？从擂台上下来之后就看见你心不在焉的傻乐。我就不理解了，你怎么会一天到晚总神游外物的？拜托你能不能把这个毛病改一改？”

“咋？”方哲迷茫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苏晓狠狠的踹他一脚，说道：“现在是没出什么事，但是皇上叫你的名字已经半天了，太上皇也在台上等你半天了，如果你再不上台的话，会不会出事我就不知道了！”

然后，方哲几乎是四脚着地、连滚带爬，一眨眼的工夫就窜上台去。

……

站在台上，方哲环顾四周，颇有些时空错乱的感觉——他的面前是一个标准的运动会颁奖台，上面用金漆写了“一二三”几个斗大的金字。再看擂台的四周，林林总总摆放了一堆大小不一的扩音喇叭，喇叭后面拖着长长的导线，导线另一端连接在原始的化学电池上。接下来吸引方哲注意的，是空中漂浮着的巨大热气球，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些气球，但方哲还是感到唏嘘不已。

女官喊到他的名字，方哲收回四处观光的双眼，整整表情，很严肃的走过去，轻轻一跃，跳上了颁奖台。

首先和获得二、三名的石磊以及不知名的猛男甲打个招呼（李湘弃权了争夺季军的比赛，猛男甲悠哉悠哉的获得了比武大会第三名），然后静静等待皇上亲自颁奖。

在观众们持续不断的叫好声中，刘拓满脸欣喜的走到颁奖台前，先给亚军和季军戴上奖牌，然后接过美貌长腿的礼仪女官手中的冠军奖杯，郑重的交到方哲手里。

方哲小心翼翼的接过奖杯——这可是纯金的大家伙，万一掉地上磕一下可不是闹玩的——掂了掂奖杯的分量，方哲十分相当极度的满意。忽然他灵机一动，暗暗运转内功将一缕内劲注入奖杯里，果不其然，在他高高举起奖杯的时候，奖杯上散发出夺目的绚丽光芒，再次引发更高分贝的欢呼声。

一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会场的气氛达到了最**。

听到山呼海啸的“万岁！”声，刘拓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低声说道：“好小子，干得漂亮，朕果然没错看你！”

方哲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看起来很莫测高深、很有高手风范的模样——殊不知方哲是因为长这么大第一次经历如此牛逼的事情，有些不知所措而已。

“不过，朕和太上皇有件事不太明白。”刘拓摇摇头，“开幕式的时候，你的武功简直惊天动地，为什么后来的比赛却看不见那种程度的内功了？就拿今天的决赛来说，你赢的有些狼狈啊。”

一提到今天的决赛，方哲感到脑门又开始隐隐作疼了，连忙解释道：“皇上，您有所不知，呃，其实那天纯粹是意外，用师傅的话来说，那是我突破玄天宝鉴瓶颈时爆发的情形，仅仅是特例，现在我的内功虽然还是很强，但要达到那个程度却是万万不可能了。”有句话方哲没有明说，师傅特意叮嘱过，以后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可以强行催动内功爆发，上次很大程度上是运气，如果再来一次的话，说不定就经脉尽断，从此高位截瘫了。

“噢，原来如此。”刘拓恍然，“朕还以为你是担心赢的太轻松，降低了比赛的观赏性呢，没想到其中还有这番曲折。”

听皇上口中说出“观赏性”这么前卫的词语，方哲脸上冒出几道黑线，心中猜测可能又是从苏晓那里传出去的词汇吧，这个时代简直太操蛋了……

不过，现在的感觉真的是相当好。站在颁奖台上，台下是人山人海的几万名观众，方哲感到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心里飘飘然无法自抑，这种被万人瞩目的感觉实在是太赞了！

在欢呼声中，方哲极度满足的走下台，心里突然泛起一丝失落——比武大会终于结束了，彷佛一下子失去了奋斗目标似的，感觉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