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的嘶吼声后，巨石强森竟然骑着一头驴出现，这和斗兽场内该有的场面非常不协调，他那暗淡的神色全然没了昔日霸主的模样，我们坐在非常明显的位置，可全程下来他丝毫没有看向我们。

接下分派过来的节目单，我正嘀咕着他们的失忆症，眼看着现场开始挂起了植入广告。

“成为信徒，让一切皆有可能。圣女殿志愿者招募中心。”

“如果这个世界上人人都付出一点爱，全民飞升指日可待！陛下牌笔墨纸砚。”

我突然推翻了之前的很多假想，那个穿越者可能不是个反派，而是一心搞钱的逗比，事业心，挺重。这张节目单，根本就是儿童乐园的项目。

“大家好，我是斗兽场负责人巨石强森，接下来会有三场表演。第一场是山羊斗角，第二场是斗牛，第三场，是我，斗老虎！”

“……强森好像不认识我了？好奇怪啊，他身上的疤痕全都不见了？等等，斗老虎？我就知道情况不对！”

眼前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凌芸踩上用色夸张的绣花地毯，紫色的绣花屏风后是可以晒到太阳的阳台。

一身华贵的女人退了面纱，隔着屏风终不得看清她的容貌，贵妇怀里的白猫偶尔发出懒洋洋的声音。

房内留下了一碗绿豆汤，旁边还放着盘桂花糕，与昨日的食物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是谁！”

女人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静坐在楼下走廊里的寒夜，她在院子的木头走廊里种满了紫藤，而今正值花开时分，阳台上正好嗅到一股香气。他依旧是翻阅着留在走廊一角的书册，今日仍然是一身青衣。

“我派人骗他，青色，是守孝的颜色。他真是没有长进，都当了爹，还执着于旧事。吃吧，他以前最喜欢桂花糕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算是故人吧，听说他喜欢的人，不是你。都生了一双儿女，怎么还抓不住男人的心呢！”

凌芸从来不甘被人摆弄，她着急着上前推开了紫色屏风，眼前却是一个花样少女。

女人大约是十七八岁的模样，这般年华却透着非常的贵气，她脖子上挂着几层黄金项链，手上戴了几个紫宝石戒指，目光依旧是停留在走廊里那个男人。

“你认识他？妖女，你想对寒夜，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无非是让他做个乖乖的丈夫，孝顺的儿子……”

女人说话的声音依旧带着那个年龄层的稚嫩，她回头对上了一脸震惊的凌芸， 亲手奉上了一杯热茶。寒夜抬头看向了阳台，上面只留下了品茶的凌芸，从他的角度根本看不到长渊国主正用剑压住了女人的脖子。

“仪式马上开始了，斗兽场的表演正在继续，他们正看得入迷呢……”

嗓音沙哑的老妇带领着几个年长的老人，她们手中各自擦拭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匍匐在圣女殿的男男女女正虔诚地对着圣女神像膜拜，很快神像的双眸开始透出了蓝色的光芒。

“她，她来了月事，来人，来人，把她弄出去……”

“晦气晦气……”

春桃万般没有想到自己搅乱了良时，殿内的烛火被瞬间扑灭，她万般不甘地看着旁侧的信徒们淹没在了一片蓝色之中。

周围片刻便灰暗了下去，整间屋舍里便充满了蓝色的光亮。一位长者取出了匕首对准了年轻的信徒，在他的心脏处狠狠刺了下去。

神情木讷的信徒脸上突然挂着渗人的微笑，倾刻间蓝色的光亮便对着流血的胸口冲了过去，很快伤口之处便长出了一朵蓝色花骨。

“是不是，很美……森林之中每个孢子都会有专属于自己的寄生物，它从心藏摄取人的养分，灰暗之下要吸取整整三个月，才能出一滴精华……”

信徒跪拜之处被设立了机关，那具身体随着升降机被带入了地下，下方是几个负责为身体施以泥塑的工匠，灰暗的地下城里摆满了一座座泥塑。

“所以，我和他，会像这个人一样……”

“这些精华不只是保养的密药，更重要的是成为那部机器的燃料，这里的人不够用了，不然我也不会打扰外面的世界。”

冰凉的手触碰在长子的脸颊，他不喜欢男人一脸厌恶的模样，焚香过后白延风的双眸便暗了下去。

旁侧围观的凌芸紧张地看着紫衣女子，她用力地拉拽着寒夜避让那些蓝色的漂浮物。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受伤害，只要按照我的熏香步骤，他永远都会那么听话，任你我护卫……不要假装好心，我明明没有逼迫你！你也喜欢这样听话的寒夜吧！记得按时服用解药，现在跟我离开。”

“你到底是谁……”

长渊国主一声令下寒夜便跟了上去，她只得吞下了药跟了出了，打开大门的时候，她确认自己看到了司云澜，整个虎啸的百姓们们都开始神色木讷，巨大的塑像对外散着一股股蓝色的烟雾。

“所以大家是在烟雾作用下才会受控制，包括寒夜……它，有什么副作用！”

“用久了他就会永远听话，那不是更好吗？”

“他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母亲，此生都为了你恨着他的父亲，或者是司云澜，你可知道他为你击杀了多少白羽……”

凌芸之前并没有觉得寒夜有多么可怜，她只将男人一切的任性归咎于养尊处优生性顽劣。可眼下，他那苦苦追忆的母亲却近在眼前，甚至是用药物控制了寒夜。

女人停下了脚步，目光依旧平静，转身靠近了目无表情的寒夜。

“上官为龙爱的本就是我，他和白莲花在一起不过是为了得到永生的秘密，看到寒夜我只会觉得恶心，他不过是一场赌约的筹码。

我打赌我们的孩子会是个废物，可寒夜的父亲不信啊，执意要和圣女的后人争夺，他还不是死了，他的寒夜还不是，一个废物……”

“你诈死就是因为想要摆脱他们父子？那现在控制着寒夜又算什么，你只是因为愧疚而无法面对吧，我不相信一个母亲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

轻轻地拂动衣袖，长渊国主看着不为所动的寒夜，又恢复了一脸的慈爱。

“我儿，真是找了个好女人！凌芸，那就是慕小颜吧，去吧，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和寒夜，会在光芒处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