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茧纸，是用蚕丝搅碎，混合植物纤维制成，价值高昂，深受世人追捧。

但哪怕李世民，都舍不得、很少用。

主要还是前隋延续下的奢靡之风，依旧盛行，他心系百姓，提倡简洁，要以身作则。

故而宫中纸张，多用相对便宜的黄麻纸。

甚至……

还有竹简！

没错，就是竹简。

主要还是南北朝时，皇帝都喜欢用竹简抄写佛经，为了满足私欲，年年砍伐竹子用来储备。

隋文帝入主皇宫后，把堆积成山竹简当成了厕筹来消耗。

到了隋炀帝，这位自然不愿勤俭，便有大量空白竹简保留下来。

直到现在，由于常年战乱，物资匮乏，这些竹简又回归了原本属性，记录文字。

但身为皇帝，好纸还是见过的。

李世民见宣纸很好，误以为很昂贵，自然用最好的蚕茧纸来比较。

“这等好纸，我从未见过，质地绵韧，光洁如玉，制作很难吧。”

他有些爱不释手，很想回宫时抱回去几沓。

长孙无忌更是没忍住，抓起笔开始题字，瞬间就惊了。

“在这纸上书写，墨韵清晰，层次分明，笔势跃然纸上，神采飞扬。”

洋洋洒洒一口气写了数十字，长孙无忌越发不可收拾，直至被李世民夺走了笔去尝试，方才恋恋不舍。

“用这么好的纸来印刷，太浪费了。”

长孙无忌提议，可以用黄麻纸来印刷，成本更低，赚的更多。

林南倒是很无所谓。

“我这里制作的宣纸，比黄麻纸更加便宜。”

李世民的手顿时抖了下，墨水在纸上晕开。

“你说的是真的？”

受限于造纸工艺，这年头纸张依旧匮乏，好纸价格高昂。

这宣纸绝对属于极品，怎可能比黄麻纸还便宜？

林南摊了摊手。

便宜老爹明明没见过啥大市面，还总要那捏着官架子，爱吹牛，让林南总忍不住想打击他。

“这东西就青檀树皮加稻草，材料很普遍，怎可能卖到很昂贵？”

他认为，纸张昂贵，完全是被文人当做奢侈品给炒起来的。

跟后世炒鞋炒股一样。

庄园内产出的宣纸，制作工艺尚且没有过于完善，但放眼大唐，足以吊打绝大部分纸张。

最重要的，却是林南在进行规模化生产后，这东西已经很廉价。

他不介意领着便宜老爹跟老孙，见见那堆积如山的宣纸。

“咋样，值钱不。”

长孙无忌长大了嘴巴，恨不得钻到这白色的宣纸堆里，永远不出来。

这一幕，太震撼了。

李世民面色凝重。

他很清楚林南庄园相当富裕。

但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富裕程度……

比宫中藏着的纸张数量，怕是也只多不少了。

这令他备受打击，甚至觉得皇帝当的都有点没意思了。

他竟产生刹那错觉，觉得皇宫都没这庄园内舒服。

但很快就清醒，因为这根本不是错觉。

论享受，真的没有人能比的上林南！

“当皇帝，也不是为了享受。”

“而是为了能让天下人，都如这一般。”

李世民暗自激励自身，惧怕堕落，如隋炀帝般毁掉皇朝。

“这宣纸，在长安可有售卖？”

他忍不住询问，很想购买一批，用于赏赐。

毕竟那些大臣们都擅长题字作画，对好的纸张，更有独特的癖好。

这天下间的贡品，并非都被皇帝独享。

而是绝大多数，都会分给大臣。

皇帝再怎么用，也用不了那么多的贡品。

这宣纸，绝对超越了贡品级！

“暂时不会售卖。”

林南很干脆。

初唐物资匮乏，铜钱流通性很差。

无论铜钱，还是后世的纸币，都存在不断贬值的问题。

“在突厥灭绝之前，除了制作的报纸外，其他的都会留下。”

他很清醒，知道时机未到。

只有突厥覆灭，天下太平，民生稳定，秩序建立，才适合商业贸易。

否则，很容易出现难以预料的事情。

林南并不喜欢冒险。

故而这些宣纸，他更愿意积攒，等待合适时机。

况且，也等不了几年。

长孙无忌心生不解。

“从你的语气中，怎么觉得突厥很快就会灭亡？”

“那可是拥有控弦之士百万的大国，虽算不上团结，但朝堂想要灭亡，恐怕至少要等待很久，才能找到机会，将其覆灭。”

这也是朝堂上，所有人共识。

哪怕李世民恨不得马上灭了突厥，但理性告诉他，只能厉兵秣马，等待机会。

可林南呢？

对于覆灭突厥，感觉比他还要自信！

甚至有些盲从。

对于两人不解，林南已然淡定，瞅着便宜老爹，有些犹豫要不要说。

但最终，他还是准备给便宜老爹一些心里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