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我死。”

何月捏紧手里的小刀，露出明媚的笑，“死？”

她抬起脚掌踩在顾青侧着身的肩膀上，将他整个人推的仰躺在床，“死哪儿有那么容易呢，阿青。”

何月边说边拿刀朝他下体逼去，手起刀落，血喷涌而出，惨叫一浪高过一浪，最后晕死过去。

精神恍惚的斐辰被吓到了，他抱起斐思青到楼下等待救援。

画面闪黑再亮起，转眼斐思青孤零零的坐在阳台上，一动不动，眼睛被白色纱布缠绕着。

梧桐树叶凋零，旋转飘落至阳台，至他小小的肩膀，他也像这凋零的树叶一般，了无生气。

何月端着饭菜从楼下走到楼上，脚步轻盈，喉咙哼着小曲，推开白色房间门，声音脆甜。

“阿青，吃饭了。”

房间里的顾青脚上戴着锁链，听见何月的声音，他蜷缩着身子往窗帘后挪，长发凌乱，下巴满是青色的胡茬，狼狈至极。

何月今天耐心非常好，她蹲在顾青身边，放下食物，朝他伸出手，“阿青，快过来，吃完饭告诉你个好消息。”

顾青声音嘶哑，“何月，求你，放了我。”

何月当没听见，拿起勺子把饭喂到他嘴边，“张嘴，啊~”

顾青见她的态度，紧闭着嘴，将头扭到一边。

何月直接上手，掐住他的下巴将他脸掰正，然后强行将勺子里的食物塞进他嘴里，弯弯的笑眼看着他，语气也温柔。

“听话。”

顾青被弄得满脸都是，即便食物塞到嘴里，他也并不肯屈服。

“阿青，我怀孕了。”

顾青听到这话，牙齿咬紧，只觉得屈辱。

何月跪趴着，凑近他的脸，重复，“阿青，我说我怀孕了，我们有孩子了，你不高兴吗？”

透过发丝间缝隙，顾青眼睛里全是仇恨，何月不恼，气定神闲的打开手机，把一张合照放在他眼前，笑眯眯。

“阿青，我再问一次，你高兴吗？”

顾青看着照片上笑得温柔的女人和两个纯真的孩子，他嘴唇颤抖，泪珠子滚出来，疯狂点头，“高兴，我高兴。”

不知什么时候，斐思青站在了门外，他面朝着房内两个人，眼前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耳朵里，却好像听到了不寻常的声音。

那声音让他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兴趣。

何月喂完饭心满意足的出来，出来就看到斐思青木站在门口，她未多看他一眼，径直从旁边走过。

如今她有了阿青，也有了和阿青的孩子，他和他那个废物爸一样，都没用了。

何月关上门离开后，斐思青又摸索着拧开门把手，走进房间。

生无可恋的顾青听见动静儿，以为是何月又回来了，低着头不愿看人。

“想逃吗？”斐思青轻飘飘的声音落进他耳朵里。

顾青抬眼，皱眉，这个孩子也是何其可怜无辜，但，这样的小孩，又有什么办法能让他逃呢？

更何况，他还失明了。

斐思青勾唇，脸上露出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表情，幸得顾青没察觉，否者，他会发现那表情也在何月脸上出现过。

“你脚上的锁，我知道妈妈把钥匙放在哪里的。”他说。

“孩子！”顾青有些激动，心里燃起希冀，“你，你愿意帮叔叔吗？”

斐思青微笑点头。

顾青瞬间活过来似的，泪光闪烁，【玲玲，跟孩子们等我回家。】

“好孩子，谢谢你，你也要小心，你妈妈走了吗？”他迫不及待。

斐思青点头，接着转身离开。

不过一会儿，他再次回到房间，稚嫩小手朝顾青摊开，掌心躺着一把银色钥匙。

顾青一把掏过来，慌慌张张打开脚上铁链的锁，汗珠不断从额头上面冒出来，他既激动又紧张，连带着没恢复好的下面传来刺痛。

不过，那对现在的他来说，不算什么。

临走时，他摸了把斐思青毛茸茸的脑袋，“好孩子，等叔叔，叔叔会帮你的。”

【等我出去，一定不会放过何月，我要让她进监狱度过余生。】

【何月……】

斐思青站在阳台上，感受着深秋令人惬意的凉风，妈妈，会花多久时间把他抓回来呢？

直到晚上，何月也没回来，房间里如同行尸走肉的斐辰终于打开门出来。

他从楼下提着外卖上楼，没有开灯，在昏暗中有气无力叫喊着，“儿子，儿子？”

跟着银白月光的指引，他来到阳台，看着那抹仿佛要倒在黑夜中的羸弱身影。

小声道：“儿子，趁你妈没在，来吃饭了。”

斐思青一动不动站在阳台，背对着他，问：“爸爸，你为什么怕妈妈？”

斐辰一怔，没想过他会问这个问题，一时哑然。

“我……”

斐思青转身，两手摸索着朝他伸去。

斐辰赶忙上前接住他，看着他眼睛上缠绕的白色纱布，语气愧疚，“对不起儿子，是爸爸没本事……”

斐思青不语，摸上他的手臂内侧。

“是因为这个吗？”

斐辰陡然收回手，望向自己手臂，身体里那股感觉袭来，到时间了，今天的还没有……

“儿子，你快吃，爸爸回去休息了。”他说完，放下食物，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回房间。

斐思青抿了抿嘴，他明白了。

没过多久，车轮滚动摩擦地面的声音闯进他耳朵。

楼下黑色轿车驶到家门前，两个像上次一样的壮汉，合力抬着长条黑色口袋进屋。

他勾了勾唇，妈妈这么快就把人抓回来了。

人被扔进何月房间，斐思青从阳台摸索着回到屋内，气头上的何月正好看见他。

何月二话不说，上去就掐住斐思青脖子，将他摁到墙上，“小王八蛋，是你放跑的对不对？”

斐思青仰着脖子，何月动作粗鲁毫无怜惜，斐思青却发现，听不见她更多的声音。

原来，听不见妈妈的啊……

被从口袋里放出来重新锁住脚腕的顾青，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儿，他大喊：“何月，不关孩子的事情，是我！是我！”

“你要是还有人性，就不要伤害孩子！”

斐思青眼睛上的白色纱布，渐渐渗透血色，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但身体却莫名的亢奋呢。

就这样死掉，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