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从来不做那样的事情。

凡是已经遵守的约定，我其实并不愿意打破。

说道这里，对方的眼神出现了一丝变化。

其中甚至出现了一丝鄙夷。

“真的？其实你不是经常在欺骗我们吗？”

对方的语气倒是并没有什么怒意，仅仅只是在陈述着什么而已。

她伸出了自己纤细的手指，然后一根根弯曲在细细地数着什么。

“一件，两件，三件。”

她这样数着，仅仅只是说出数量，但是却没有说出什么具体的事情。

或者说，对方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楚了。

果然，在数完之后，对方摆了摆手。

“我都大人有大量，全部都已经忘记了，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从那种语气之中，我甚至能听到一种撒娇。

“你要回来吗？”

对方一愣，嘴角的微笑变成了一种讥笑。

“我为什么要回来？”

她的声音忽然之间变得大声，并不是在质问着我，而是在询问着自己。

“我现在得到了媒介，只要你不干预的话，其实就相当于我自己与永恒之树签订了不变的契约。我可以借用永恒之树的力量，而且在对于源力的利用之上，我并不比那些放弃一切进入源世界的家伙弱小。就算是污泥都不可能短时间之内侵染我的灵魂，这样的话，其实已经拥有了无与伦比的力量，不管是在哪一个位面之中都可以活得很好。”

她看着我，双眼之中的嘲笑越来越重了。

“而你呢？灵魂世界依然强大，但是能够投射到物质世界的力量仅仅只有一点点而已。我那些仅仅只是继承了我三分之一的灵魂的小家伙或许看不出来，但是你的一切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毕竟，对于这一切，我都已经非常熟悉了。”

她伸出手指，指向了天空。

“你压制了那些污泥之中的意志，自己的身躯都成为了容器。永恒之树的力量支撑着这个灵魂世界，这里的力量已经变得无比混乱，但是却也变得更加强大。但是！如果你想要动用的话，那显得脆弱的平衡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会彻底崩溃，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又能够做出什么？真的与污泥彻底融合，然后成为其中的一部分？还是彻底与永恒之树融合，成为那无上的存在的一部分？不管是哪一个选择，你都无法接受吧？”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

就像是对方所说的，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其实我都无法接受。

我的意志是完全独立的，怎么可能屈居在任何一个意志之下。

对方仅仅只是看着我的眼睛，就已经猜到了我的想法。

她对我无比熟悉，这一点，就算是我自己都不会否认。

“所以，你会死的。”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悲伤，有些轻微，但是却是在我的耳边不断地萦绕着。就算是对方已经住嘴，但是那股声音却是带着一种魔力一般，一直都在我的耳边不断地回荡着，根本就不想要离开。

声音时高时低，甚至因为引起了什么共鸣，从而发生了改变。

那并不是属于同一个人的声音。

我甚至能够感受到残缺的灵魂意志在不断地浮现着，被夜莺所带来的残缺灵魂意志，此时开始不断地出现。那些都仅仅只是残缺的，但是却是因为那个身影在不断地重复着。无数的声音在不断地吼叫着，在嘶吼着。

你会死的！

那像是诅咒一般。

“你被诅咒了？”

她说道，语气之中带着一股笑意。

“对了，我记得你的身边似乎有着一个小小的夜莺不是吗？但是似乎是因为你后来发生了那种事情，对方其实一直都在找你。而我其实见过她，并且还帮过她一次。现在，我终于知道，那个小家伙在你的灵魂世界之中似乎留下了什么。”

对方摊了摊手，然后手掌轻轻地握紧。

那些声音顷刻之间离开了我的耳边，向着对方的手掌所在的位置汇聚着。

然后，一个小小的光团出现，然后被对方直接捻碎了。

“这个小家伙似乎对你产生了一些怨念。想想也是，那个时候你毕竟抛弃了很多，甚至都将那里所有的存在全部都抛弃了。我去过那里，那个原本非常美丽的位面，这个时候确实变得一片狼藉，那里仅仅只是剩下了岩石本身而已，而原本应该出现的生物却是全部都消失了。那原本也应该被吞噬，成为最为纯粹的源力，但是很可惜，那似乎因为浸染了污泥的力量，到了最后仅仅只是光秃秃的一块而已，就算是源世界都不想要。”

她说道。

“那里的存在都死得很惨吧？被污泥所覆盖，最后被吞噬。而且，那个小家伙应该已经明白了，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吧？我实在是无法搞懂，你竟然完全不在意那个位面，但是为什么在那里停留了那么久的时间。”

我无言以对。

“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吧？”

对方笑道，语气变得越来越怪异。

“所以，那个小家伙在带着怨念的时候，其实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希望你能够做出改变。”

“她给我了一个祝福，我所认识的朋友或者是敌人，都将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说道。

“应该还给了你感受感情的祝福吧？位面之中的那些残缺意志的牺牲，还有夜莺本身的献祭，一切都为了你，付出的代价或许说实在是太大了。在我看来，那实在是显得有些不值得。”

她是如此评价的。

“但是，其实我也希望你能够感受到所谓的感情，这样的话，我倒是想要知道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已经后悔了。”

这句话似乎对于对方有着非常巨大的触动。

那张完美的脸庞之上浮现出来有些复杂的神色。

“后悔吗？”

她的声音有些变化。

“你现在能够露出悲伤的神色吗？”

“或许可以吧？但是其实我并没有哭泣过，生老病死，对我而言，其实根本不算是什么。这个世界是由人类所主导的，其中人类所能够感受到的痛苦对于我们而言实在是像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所以，即使有了感情，你也根本无法感受到更多的东西吗？”

她说道。

“梅菲斯特，其实我对于你挺失望的。你没有邪恶的心思，同样也没有所谓的善良。那其实显得非常奇怪，不管是多么强大的存在，其实都应该存在着私欲或者是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但是你仅仅只是在一边看着，其实从来都没有做出过真正的发言。”

“你根本就不完整一般，仅仅只是力量强大而已。那些小家伙原本以为你是守护者，但是实际上你仅仅只是站在那里，而捕食者仅仅只是害怕你的力量而已。而在那之后，理所当然的，你就成为真正的守护者了。但是，你最终还是没有尽到应该尽到的义务，将那整个位面都送入了污泥这最为恐怖的捕食者的口中。”

她的身躯在不断地变淡着，似乎是因为力量投影难以维持了。

“所以，我现在完全不愿意和你待在一起。我原本以为你会改变的，能够一直和我呆在一起。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抱有那样的希望了。我已经感受到了圣光的气息，想必，对方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已经开始讨厌你了。”

“梅菲斯特，你从来不考虑其他存在的感受，仅仅只是在考虑着自己而已，那其实是非常自私的，我并不想要对你的所作所为做出什么评价，仅仅只是想要找到一个不再和你待在一起的理由而已罢了。”

她说道，语气之中满是坚决。

“所以，我不会在和你待在一起了！”

她的语气坚定无比，其实并没有丝毫的迷惘。

那是已经明确的意志，我根本不想要改变丝毫。

对于我来说，失去了一个帮手应该表现出来悲伤才对。

而且，在面对着圣光的时候，我此时根本没有什么胜算。

但是，我的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那一闪而逝，就像是错觉一般。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的契约就此结束。你将会独立与永恒之树签订契约，并不需要我作为其中的媒介。这样的结果，你是不是满意？”

我如此说道。

对方的身躯一颤，那原本消散的对方此时的光影一阵模糊。

随后，其中传来了更加坚定的声音。

“你不是已经改变了吗？”

其中甚至有着一种欣慰的语气。

“不过，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要纠结那些东西。不过，凭着过去的情分，我可以把你那些老朋友都挡住。不然，如果知道你在这里的话，他们很可能就算是付出一些代价都会直接降临的。毕竟，你的身上可是有着他们十分在意的东西，如果得到的话，那可以变得更加强大。”

“多谢。”

我如此说道，虽然显得有些生涩，但是还算是镇定。

那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对方露出了一个略显古怪的笑容。

“你竟然会道谢，倒是让我显得有些意外了。不过，其实也在我的预料之中，其实从来都没有人能够帮助到你，所以也根本不会听到这句话了吧？这样说来，我还是挺荣幸的？”

她这样说道，整个身躯终于消散。

“我会挡住你那些老朋友的。”

她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充满了一股血腥味。

阻挡，也不会仅仅只是劝说而已。

我已经能够想到对方将无数的强者打败，然后看着他们，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有着恐怖的身影了。

“我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爱丽丝笑吟吟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在她的背后，似乎出现了无尽的黑暗，而其中有着一只只血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