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嬴政怒

嬴政无声无息的观察着扶苏，章邯的汇报还在继续。

只是说到后面，章邯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都开始扯东扯西。

因为章邯即将要说的，便是疫苗的来由。

前面光是皮肉伤，嬴政就要打他二十大板。

要知道赵景以身试险，自感瘟疫与牛痘，研发二三代疫苗。

不得砍他的头？！

可嬴政是谁啊？见章邯磕磕绊绊，闪烁其词的态度。

又想到每周让章邯派人送回皇宫的话。

嬴政很难猜不到是为何事。

铁矿之后就是瘟疫。

斜睨章邯，又偷偷观察起扶苏与蒙恬的表情。

果然，在这个话题上，他们都不敢说话。

事情恐怕十分严重。

想到这个可能。

嬴政猛地一拍桌案，惊起桌面堆叠的纸劵，“如实交代！那瘟疫是怎么回事？疫苗又如何研制？”

嬴政将目光放在扶苏身上，期望用自己的威压，镇住他，让他说出实情。

可嬴政哪知，扶苏早已不是之前那个软懦的人。

面对嬴政的施压，扶苏把头埋得低低的。

过了许久，嬴政不知是气还是怎么，冷哼，直指蒙恬：“朕以嬴氏赵家的名义，命你，说出实情！”

蒙恬浑身一怔，没想到嬴政居然用了这招！

在内心挣扎了许久，再抬头，蒙恬看向扶苏与章邯的眼神里充满了歉意。

然后便一五一十，将赵景如何以身试险，如何身感瘟疫，如何自救，又如何教郎中们的过程全都说了出来。

嬴政越听越气，更是觉得胆战心惊！

那可是瘟疫啊，不治之症啊！

若非得之必死，历来百姓也都不会闻之色变。

这赵景，这景儿！

气到最后，嬴政眼眶微红，瞳孔中隐约爬上了血丝。

“稍有不慎，便一命呜呼，他怎敢如此！？”嬴政哽咽地问出。

蒙恬垂头不语。

扶苏与章邯皆是沉默。

大殿之上沉默了一会，嬴政忽然大声说道：“来人！去把疫苗拿来！”

门口的赵广应声，“诺！”

没一会，装着疫苗的银盒子便被带上殿来。

嬴政对随行的太医道：“替朕打上。”

原来，在疫苗送进咸阳时，嬴政存有疑心，并没有直接使用。

送信的带来十盒，嬴政留了三盒给太医院研究，剩下的七盒拿出来给三位宫女，三位侍卫用上。

最后剩下一盒，嬴政不敢轻易尝试，非要观察那打了疫苗的人，有什么变化。

现如今，知道这是景儿赌着自己的命，研制出来的疫苗。

他还有什么好疑心？

太医知道嬴政疑心病重，尤其是在金丹之后，对各种药材都心存疑虑，不敢轻易用药。

如今突然一举，吓得他连忙跪地磕头，“还请陛下三思，接种疫苗的六位宫人还没过安全期，请陛下为龙体着想！”

太医的劝阻，更像一把剑，直插心脏。

“朕的皇子种得，朕的将军种得，他们都没出事，朕又何惧？来！”嬴政大气。

太医战战兢兢地抬头。

其余三人也是有所感应，纷纷露出自己接种的证据——胳膊接近肩膀上有着一圈密密麻麻的针眼。

针眼浅薄，已经看不到实际了。

嬴政只在纸信上，信兵嘴里听说了这事，如今亲眼所见，对自己无妄的疑心更是恼怒。

太医还是不敢动手。

嬴政看出太医的顾虑，直言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事后朕绝不追究，动手吧。”

有了嬴政的保证，太医这才敢行动。

汇报的工作被这一行动给耽搁。

毕竟面对的是嬴政，扶苏与蒙恬井然有序的指挥着太医替嬴政准备接下来需要的东西

嬴政在一旁看着，他发现扶苏从颍州回来后，不论是从气质上，还是举手投足间，变化那叫一个天差地别。

他甚至都有点不认识眼前的扶苏了。

一套流程结束，扶苏还在嬴政耳边喋喋不休，说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身体变化。

嬴政听着，很快又皱紧了眉，极为不悦地将脸撇开。

他果然还是受不了扶苏的叽叽喳喳。

接种完，汇报的工作还得继续。

直到这一行程全部都说完了，嬴政低头撑着手，无力道：“行了，都下去吧，朕知道了，你们做得很好。”

蒙恬得令离开。

大殿上留下了章邯、扶苏、还有赵广。

章邯是还要汇报一下比较隐私的工作，赵广则是要照顾嬴政。

可扶苏留在殿堂上，又是为何？

众人不解地望向扶苏，就连嬴政都注意到还没离开的他。

问：“大公子是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扶苏看着嬴政，好几次张了嘴，到最后都给生生噎下。

他想说百越一事。

可父皇看起来很不舒服。

景兄说过，想要跟政哥提要求，得需要看他的时间以及脸色。

如果父皇在忙，或者脸色不好。

自己明知会惹父皇生气的话，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下次再说。

想了想，自己还是不要去触霉头吧！

毕竟刚才父皇也是听了自己的意见，没有处罚章邯。

扶苏不是不知足。

“父皇……注意休息，儿臣不便打扰，告退！”

话落，扶苏潇洒离去。

嬴政眯着眼睛，凝视着扶苏离开的背影。

他分明从扶苏脸上看出，扶苏想说的并不是这句话。

扶苏究竟想说什么？

这个莽撞的直肠子，居然也有看人脸色，婉转的一天？

嬴政斜视章邯。

章邯立马反应过来嬴政所指什么，斟酌了一下用词，道：“大公子所言，或许是百越一事？”

“百越？”嬴政微愣，“你们在颍州，还关心朝廷？”

章邯顿时背冒冷汗，“是蒙将军闲时说漏了嘴，才让大公子听去了。”

嬴政却指着扶苏的背影，乐呵了一声，道：“放以前，这臭小子刚才就会跟寡人吵起来，说说看，赵景说了什么，才让他如此有眼力见？”

章邯照实把赵景说过扶苏的话，说给嬴政听。

嬴政听后，沉默半晌，才幽幽道：“景儿好一颗玲珑心。”

“继续说说，他给扶苏说了什么，能让那头倔驴变化这么大。”

最大的倔驴不是您吗？

章邯心中腹诽，表面上却什么意思也不敢表现。一字一句地回忆，并说给嬴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