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藏志
作者:捕快朴二胖 | 分类:游戏 | 字数:19.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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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帝姬的诅咒_第四十三章 地下军阵
朦朦胧胧之间,就听耳边一片地裂山崩之声,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像一片狂风中飞舞的树叶,不知被卷到了何处。我突然觉得风声呼呼,好像又到了水面,身子一跌,似乎又随水被冲下了另一道瀑布。我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随着湍急的水流载浮载沉,似乎是在一条地下暗河之中,过了一会儿,水势渐缓。四下漆黑,不辨方向,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岸边游去,摸黑爬上岸来,双脚一踏实地,我心中一宽,摘了潜水面罩,趴在地上,结结实实地吐出几大口水,然后侧卧在地上大口喘气。想到自己居然这样都没丢了小命,不由得纵声大笑,笑声在自己听来也极为嘶哑。
我喘了有半个多小时,终于恢复了力气。顺手去拉绑在腰间的保险绳,没想到只扯了两米,就摸到了崩断的绳头。我心中一凉,不禁苦笑:说好的国际先进的凯夫拉材质呢?说好的能吊起一辆小汽车呢?想到此生要重见天光,想必无望,自己如此年轻,还有好多心愿没有完成,还没有到香港我们自己的土地上去走一走、看一看,不禁深感绝望,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心中只想把袁好古抓过来,狠狠地抽上两百个大嘴巴,再踏上一万只脚解气。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见身后远远传来一阵齐整的咚咚之声,似是有一队鬼兵,迈着齐整的脚步,正在向我所在之处快速行军。我心中一惊,心想就算是死了,也绝不能像龙跃头一伙一样被鬼兵抓了壮丁,世世代代在这里给奴隶主看坟。我心中惶急,四下张望,见相反的方向似乎有一点若隐若现的亮光,当下慌不择路,便沿着暗河,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有光的地方奔去。
跑了五分多钟,我奔近一看,不禁一呆。这里竟是一个百米方圆的溶洞,头上星空闪烁。我心中狂喜,以为不知怎么竟然到了地面,又觉得时辰不对,这时最多是下午5点,太阳还没落山,哪来的星空?再说这星空上也没有海尔波普慧星呀?定睛一看,原来这溶洞洞顶约有七八米高,上面星星点点,犹如繁星闪耀,原来都是岩层中的荧石透出的幽光。溶洞四周有七八个洞口,正中心有一眼小小的水池,水池里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那暗河在池中一分,竟分成了八股不到一米宽的细流,从那些洞口分别缓缓流出。每个洞口都有一盏长明灯,闪着绿油油的一点火光。
我惦记着身后的鬼兵,以最快的速度卸下氧气瓶,打开防水背包套上衣服裤子,将五四手枪上了膛,别在腰上,就想拆下身边的这盏长明灯,先钻进一个洞口逃了去,免得被这些鬼兵抓了壮丁。细一看这盏灯,我又吓了一跳。
那灯竟然是一个女人形状,下身嵌在石壁中,上半身将头低垂,双手合捧,手中捧着一个面碗大的陶土灯盏,恰似一个奴隶跪在地上,正在给主人敬酒一般。那少女的上半身不着寸缕,身材姣好,身上却硬滑如蜡。我矮身一看,那少女双目外突,嘴巴大张,舌头伸出八九公分,活脱脱像一个吊死鬼,甚是阴森可怖。从已经尸蜡化的舌尖上,不时滴下一滴松油状的液体,落入盏中,是以这盏孤灯能长明不灭。这灯牢牢地粘在少女手中,我用力拽了几下,根本拽不下来,势必只能拔刀将她的双手砍断。我看那少女的形象十分可怜,似乎
是尸蜡化的活人所铸,微一犹豫,听见身后鬼兵的脚步声已经迫近,这时也来不及砍手取灯,急忙奔到溶洞正中的水池旁边,凝神看那八个洞口,不知道该往哪个洞里钻。
就在这时,雄壮的脚步声陡然变响,那队鬼兵已经大踏步进入了溶洞。竟然是一个由陶俑组成的百人队,跟我在临潼参观过的秦俑别无二致,不同之处只是这些陶俑身上无甲,只披布衣,手持奇长的青铜大戈,脸上漆色斑驳,露出了陶土底色。他们列成十横十纵的阵势,向我步步压来,左脚踏出,兵器便向前一刺,右脚一跟上,兵器便向回一缩。
我一见不是那队收魂鬼卒,心里反而放心了些。只见这队陶军步步紧逼,连连击刺,向我压来。我凝神观察,见这队陶军之中,唯有第三排中间一人穿着褐色布衣,没有持戈,而是举着一柄青铜短剑,料想是这队陶俑鬼军的队长,当下拔枪在手,“叭”的一枪,将他的半边脑袋打得粉碎,露出了木制的脖颈。谁知这队陶军丝毫不停,依旧向我步步压来。
我一进墓道,便觉得背上的装备比在地上时重了许多。这时又感觉手枪变得极为沉重,几乎连平举也甚是吃力。又见这队陶军动作机械,步调一致,心中一动,模模糊糊地明白了这陶俑军阵的原理。
此处地底显然埋有大量磁石,这陶俑军队想来是用来看守墓道的一种机关,类似诸葛武候的木牛流马之法。盗墓贼一经暗河进入墓道,这队陶军就会沿着墓道下方布下的磁线杀出。这百十把青铜枪尖布成了一个大扇面,将墓道连暗河的河面都堵得严严实实,恰似一道会活动的钉墙,比起断龙石这种机关销器要厉害得多。那墓道极窄,又是沿着暗河,即便盗墓贼身手灵便,功夫高明,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别说个把毛贼,就算下来几十个武术高手,在这堂堂大阵之前也是毫无抵挡之能,非得被挤到这溶洞中来,钻入其他洞口逃生。这其他洞中如果也有类似的陶俑军阵,两边一夹,成了翁中捉鳖之势,那非得被戳成蜂窝煤不可。这陶俑军阵刚刚铸成之时,行动想必奇快,不逊活人,历经千载,机关松弛,所以速度慢了不少。
我向旁边跑出二十几米,站在那儿继续研究这些陶军。果然这个陶俑军队走到水池之前,便即转向,戈尖林立,踏过一条水沟,又向我大踏步冲杀过来。我又向旁边逃出几十米,心想暗暗叫苦。这些陶俑军阵不知疲累,可活人的体能可总有用完的时候,我要不再选一个洞口作为出路,难道在这里跟他们玩一辈子贪吃蛇?。
正想着,来时的那个洞口又冲出第二个陶土百人队,也是列着整齐的阵式,手操青铜大戈,向我挤来。这溶洞不大,我左蹦右跳,躲避追击,已经远远不如刚才轻松,心中焦急。要是再来上一两个陶俑百人队,我可就要彻底无锥之地了。我看着那七八个黑漆漆的洞口,又不敢贸进,生怕走了死路,触动机关,死得惨酷无比。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好几个洞口中都隐隐传来脚步之声,似乎又有几支陶俑军阵正在迫近。
正在六神无主之际,身后突然响起“当当”两声闷响,随即是一阵哭爹叫娘之声。我回头一看,却是向总一马当先走在头里,袁好古趴在他背上大声呻吟,向金
铃紧随其后,老皮端着手枪一脸紧张地断后,几人个个跟落汤鸡似的钻进了溶洞。我们地底相逢,都是一喜。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我心想,难道我被吸入墓道之后,触动机关,那太极灵穴上竟然开启了暗门?”
“他妈的,大大大大……大阅兵呀!吓死人啦!后面好多死鬼军队追杀我们呀!”
我苦笑道:“他妈的,这里还不是一样!别浪费子弹了,这些死鬼军队都是陶人,不怕枪子儿。这里有八个洞,谁能出个主意,咱们应该朝哪儿跑?”
袁好古惊魂未定,扫视了一眼各个洞口,喃喃说道:“乾坎……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同志,亏得你机警,没有乱钻洞子。八个洞只有一个生门,通向主墓,其余的都是机关陷阱,走错了必死无疑呀!我猜……是这个!”
我们贴着溶洞的洞壁躲过陶俑军队,向他指的那个洞口跑去。就在这时,四面八方的洞中都涌出了陶人军阵。我们跑进生门,没跑几步,见前面也涌出陶军,连水沟之中,也尽是趟水而来的陶兵,我跑在最前面,险些被刺出的铜戈戳了个透心凉,只得掉头又朝回跑。我边跑边骂:“狗日的老袁,你满口胡柴,说话半句准头都没有,你不说这是生门吗,生你奶奶个嘴儿!”
向总沉声喝道:“这些洞门暗合八卦之形,其实都是机关陷阱,真的墓道依旧是在那口水池底下的暗河之中!”
我们也不知他这推测从何而来,但此时别无他法,只能相信他的话。几人东闪西避,在如林的兵器刺击中好容易奔到水池跟前。所有陶俑军阵一齐转向,从四面八方向我们围拢而来,近千把长戈一齐向我们击刺。大家这时也不管水池是生门还是死门,先跳了再说,一个个涌身都往池中跳去。我身吸一口气,沉到池底,只觉立足不稳,眼前一黑,又是一股急流将我卷走。这次水势倒不算急,我在水中挣扎一会儿,只觉得这条暗河河道乃是人工砌成,水虽不深,四周却都是青石,长满苔藓,极为滑溜,无处着手。好容易摸到身边有条石缝,拼命用手勾住,这才再次爬上岸来。不远处有人正在呼呼喘气,听声音竟是向总。
向总打开手电,一见是我,略微放心。此处果真又是一条极狭长的青石墓道,四下漆黑一片,只有哗哗的水声。我俩大声喊着其余人的名字,不见有人答应。打着手电向暗河照去,半晌也没人随水漂来,估计向金铃和老皮他们都随水冲到了下游。向金铃和老皮水性颇佳,应无大碍。袁好古是死是活,我们倒也不大放在心上。我问向总,他们是如何从太极灵穴下到地底的。向总惦念女儿,心不在焉,便说咱们先去跟其他人会合,这事儿待会再说。说罢,就打着手电向暗河下游的方向走。
“先不忙,”我从腰间拔出手枪,“咔”地一声掰开机锤,对准了他的脑袋:“向总,有句话我现在必须问清楚……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向总募地回身,两只眼睛在黑暗中露出精光,定定地凝视着我,神情冰冷,却不回答。
我沉声道:“我从太极灵穴潜到潭底最深处时,就在被暗河卷入墓道前的最后一刻,我看见了……看见了你的尸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