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发这一到回家，便要开始打电话，不过他先把正难受黄国群扶到沙发上。

“喂，是杨组长吗？”

“是我，有什么事儿吗？”

张广发听到电话那边嘈杂的声音，看来杨刚那边还挺忙碌，明明时间都这么晚了。

“杨组长，是这样。我现在已经在洗车行上班了，今天一起吃饭的时候，似乎是听到一个线索。”

“线索？”

“对，就在一个叫张老三菜馆的大厅里，有一个叫老崔的人，说是以前钢铁厂的劳模。”

“老崔？钢铁厂里的劳模，好，我记下了。这应该是一个线索吧。不过广发，我这两天特别忙，等有空的时候我会去调查的。感谢你提供的线索。”咔嚓，电话挂断了。

张广发一开始打电话的时候还挺兴奋的，结果得到杨刚这样的答复，不免有些泄气。

旁边的黄国群都这样还不忘吐槽道：“你看吧，我就说你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人家怎么可能重视。害我吐了这么多，你说你着什么急。咱们抽空找老崔问出点真正的线索来，再给人打电话，省得招人烦。”

张广发心里盘算着：“也对，自己可能是有点着急了。他埋怨着自己办事咋还这么不靠谱，都三十多了。唉，刚才一路跑回来，是有些心浮气躁了。也是，就一个老员工而已，又不一定知道杨组长想知道的事儿。”

杨刚这边放下电话，又开始忙碌着工作了。他这两天确实焦头烂额，626案还是没有突破性进展。没办法，只能广撒网，可要是还没找到线索，他这边没法跟上级交代，不免有些压力大。

一开始听到张广发说有线索，确实有些激动，但一听说是饭馆里有人说自己是钢铁厂劳模，多少觉得有些不靠谱，难免又有些失望。

这一高一低的情绪，不免让周围忙碌的同事注意到，便问：“唉？杨组长，你这一会高兴，一会叹气的，接个电话而已，怎么，家里有事啊？”

这几个同事也不是真的担心出什么事儿，就是一些爱听八卦的家伙。

杨刚还能不了解朝夕相处的同事，一猜就是爱听这些有的没的，索性也就明说道：“哎，我说你们几个，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爱听八卦。我这里可没什么八卦，你们可别给我上外面瞎传去。就只是有个线人找到了点线索。”

这几位还真是有股死缠烂打的劲儿，接着问：“什么线索啊，该不会是自己瞎编的吧。”

杨刚还真是服了这几位，索性彻底摊牌道：“什么瞎编啊，就是找到一个钢铁厂的劳模，说是在一个饭馆里，名叫老崔，没准就是那种喝多了吹牛的。”

“哦，这样啊，那要不咱们查查？反正也不费事。”

“钢铁厂劳模没准还挺多的呢，我听说钢铁厂是咱们S市以前的知名先进企业呢。”

“就是就是，你别给咱们再加工作量了。”

这几个女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杨刚头都大了，但也没办法，谁叫人家是为数不多的女警呢，组里都当宝贝，得供着。

杨刚无语道：“我说几位姑奶奶，咱还是先踏实工作吧，有这说话的功夫，都查完了。就这条线索，你们要查的话，赶紧查吧。”

几位终于安静下来，没精打采地回道：“好吧。”

杨刚其实对这条线索没有多重视，就是想让这几个女警安静一下，有点活干而已。

说好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呢，杨刚是没大体会出来。也许是单身惯了？也许是案情紧急容不得他有什么破案之外的想法吧。

杨刚忙了一会儿工作，有些累了，看看表，近晚上十点钟，便躺在椅子上休息。这两天的高强度工作，让组里所有的人都很累。这也没办法，案子紧急，大部分组员都选择在办公室里休息，一天24小时连轴转。

一小时后，有个女警拍杨组长的肩膀，叫醒道：“组长，哎，醒醒，有线索了。”

杨刚睡得有些迷糊，轻声问道：“啊？怎么啦？”

“什么怎么啦，有线索了。”

“什么线索？”

“老崔呀。”女警被这个组长整得快无语了，才睡了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忘了。

“什么老崔？”杨刚的无意搭腔，让这位女警杵在原地。

女警只得帮杨刚回忆道：“就你睡觉前，让我们几个查的那个钢铁厂劳模，老崔。”

杨刚的记忆像是刚被唤醒一样，整个人清醒多了，“怎么啦，有什么线索？”

女警见杨刚终于是想起来了，认真地说道：“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几个翻阅的大量的资料，结果只得出一个信息，钢铁厂从建厂到倒闭这期间只有过两位劳模，其他的全是先进工作者称号。而这两位劳模，一位叫梁建华，已于前年登记为死亡，享年69岁。还有一位，叫冯国军。根本就没有一个姓崔的劳模。”

杨刚一开始听女警说的时候，并没觉得有什么蹊跷。可当他起身要倒杯水的时候，突然脑中的一些想法瞬间炸裂开，整个人僵直在原地。

他回头问女警：“只有两位劳模？”

“是啊。”女警回答道。

杨刚商量的口气问道：“那你说，这个老崔到底有没有吹牛？如果他是吹牛，为什么吹自己是劳模？这放到现在，也没什么话题度啊。如果他不是吹牛，那么他肯定不可能是那个寿终正寝的梁建华。”

女警受到杨刚的启发，跟着说道：“那么他就有可能是冯国军？可冯国军不也是失踪了，被定义为死亡了呀。”

“没准这中间发生过什么事，咱们不清楚的呢？看来这个老崔，我明天有必要去调查一趟了。”

一夜过去，张广发还是如昨天一样，起得很早。只不过一起来，就浑身痛得要命，导致他早餐做得很慢，黄国群都起来了，还没做好。

“喂，你怎么无精打采的？不就是昨天你提供的线索，杨组长没兴趣嘛。今天就气馁了？一点都不像你啊，以前的你可不会这么快放弃。”

张广发听到身后黄国群的声音，也没有回头，继续做着早饭道：“什么啊，三哥，我什么时候气馁了。我只是昨天干活用力过猛，浑身疼，还没歇过来呢。”

“你看吧，又被我说中了。来，坐下歇着，做的什么啊，我来做。”黄国群一把接过张广发的工作，并让其去椅子上歇着。

“没做什么，想着时间不多了，就简单吃点。煮的馄饨，你把我切好的菜倒里面，熟了就好。”

“行嘞，你坐着等着吃吧。广发，要说昨天杜老板给的工资可真是不少。这工作真不赖，看来杨组长挺靠谱，没亏待咱俩。”

张广发也赞同道：“可不是，这回能有这机会可不容易，可得好好干。咱们算是欠他一个大人情了。”

这两人正聊着，张广发的电话响了，一看号码不是别人，正是杨刚，不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便连忙接起来：“喂？杨组长啊，这么早打电话来，是有什么着急事儿吗？”

只听电话那头杨刚笑着说道：“是有事，就是你昨天给我说的那个老崔，你有他联系方式吗？”

张广发一听，心里高兴起来，他提供的线索应该是受到重视了，立马回复道：“联系方式到没有，不过，他经常到我昨天去的那家餐馆吃饭，没准老板会知道他呢？正好昨天拿了张订餐电话的卡片。”

“太好了，没想到你还有这心眼呢。那这样，你拍个照片，给我发过来就好。”

“没问题，杨组长，那先这样，我马上发，先挂了。”挂断电话后，他赶紧找昨天穿的衣服外套，从里面找到了那张印有张老三菜馆的订餐卡。

杨刚起身拿好东西，穿外套的功夫，就收到了张广发发来的图片。他一看饭馆名字是张老三菜馆，马上手机地图定位找到了位置，驱车便往目标赶过去了。

到了地方，杨刚一看，挺不错开着门，看来老板应该在。没想到这家饭馆还供应早餐，要不然就他来的这个时间太早了，根本就不会开门。

老板看到有人过来，还以为是买早餐的，便说道：“您来点什么？我们这里什么都有，油条，馄饨......。”

也不等老板说完，杨刚直接掏出警官证，拿给老板看，吓得老板都不敢说话了。杨刚收起证件，微笑着说道：“我说老板，你别害怕啊，今天是来找你打听点情况的。”

听到杨刚的话，老板长舒了一口气道：“嗨，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我犯法了呢。那您是想要打听什么情况？”

杨刚听老板都说起敬语，赶紧说道：“说话不用这么拘谨，咱们岁数应该差不多，都是年轻人嘛。”

“是，是，警察同志。”

“老板，听说你这里有个中风的常客，老在大厅最里面的座位吃饭，叫老崔，你认识吗？”

“啊？老崔犯事啦？”

“没犯事，只是想找他了解点情况，你认识他吗？”

“那怎么不认识，我俩太熟了，他一般下午才来吃饭，这会儿人不在。”

“那你有他联系方式没？”

老板犯难道：“哎呀，他这人没有带手机的习惯，家里有没有电话我也不清楚。不过啊，我知道他住哪，要不我带你去？”

杨刚有点喜出望外，说道：“那敢情好，可你这生意……”

老板说着便解下围裙，解释道：“哦，没事，我叫伙计们忙就成，早上那波客流高峰已经过去了，这会儿不忙。”

他说完就跟伙计打了声招呼，直接跟着杨刚上车。

杨刚边开车边问老板道：“老板，你怎么称呼？看你餐馆的名字叫张老三菜馆，难不成你是叫张老三？”

“哈哈哈，怎么会叫那个名字呢，不过很接近了。我叫张有民，确实家里排行老三。”

“哦？那我还猜的差不多嘛。看你混得挺好的，这么年轻就当老板了。”

“嗨，也是以前没好好上学，很早出来打拼了而已。这不最近两年攒了些钱，就开了这家小饭店。”

二人聊着天，向着老崔家里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