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盗墓王的宝器洛阳铲

洛阳铲 十五（3）

张寡妇笑了，指头捣着他的脑门说：“你娃子是打老干娘的脸嘞，中，不说你个大烟鬼，总算是把你闺女带来叫你看了。”

李大烟作揖一谢：“老干娘为俺养妻女，还差点为俺劫法场，点点滴滴的恩典俺都记在心里。俺坐在这洛阳城里，就能看见邙山上哪一点儿是古墓。直说吧，您要俺就去挖，有口气儿就得孝敬您。”

王掌柜把张寡妇一行人安置在内宅住下，张寡妇就住在这里等着他李大烟去盗墓。李大烟得个空闲就跟翠翠陪着闺女玩，亲不够再亲亲。跟张寡妇热和得也像是一家人。但等他把张寡妇支的锅干完，翠翠和闺女都又被带走了。

张寡妇去了，关老九来了，李大烟在王掌柜的安排下，打发走一茬又一茬。他是除了抽大烟啥也不去想，可钻地龙带着二狗和老鳖头找他说想法了。钻地龙说：“师弟，俺有话说嘞——”张几下嘴开不了口，他推着让二狗说。

二狗扭捏着说：“当家的，俺三个人想好了，咱光这样下苦不中嘞。”说着就抱着头躲到一边去了。

老鳖头看看钻地龙，瞪瞪二狗，就把话头接过去了。他索性沉起脸，把想说的话一竿子插到底：“当家的，俺三个想跟您分挑子嘞。”李大烟眼皮一翻，火就上来了，但他又伸伸脖子忍住了。难掩尴尬地微笑着说：“咱这道上还没有分门另过的规矩，除非是洗手不干。这样吧，你们给我个理由，叫我破破这规矩。”

老鳖头略一反应，马上应对道：“俺这门里的当家人是李鸭子，您是李大烟。”

李大烟凄凉地打量了几个人一番，沉吟着说：“按说是这个理呀！罢罢罢，强扭的瓜不甜。你们话掉地上拾不起来了，我也该顺水使船顾全咱的脸面，一起吃顿散伙饭，就算李鸭子那一章翻过去了。”

李大烟还守着王掌柜，他说：“你守俺一条命，俺守你一辈子。”

王掌柜不在意去了钻地龙、二狗和老鳖头，洛阳地界上毛手毛脚的盗墓贼多了去了，有个当家立势的，随便招几个，就又是一个班底。只是李大烟已经抽大烟抽地有些懒得走路了，佝偻着身子上邙山，走不了多远就喘。他说俺得坐轿子呀。王掌柜果真就给他弄了顶轿子。

在邙山上，李大烟还能经常碰到钻地龙或者二狗或者老鳖头，三个人都当了一锅人的掌眼，都领着自己的人在邙山上干得很欢实。遇到连阴天，几个人会聚到一起，请李大烟喝酒吃饭抽大烟，还称呼李大烟叫当家的。

有一回，李大烟叫几个人到他家里聚，酒酣耳热后张狂地叫嚣——俺是贼吗？俺是贼吗？谁见过学者敬一个贼的？谁见过土匪敬一个贼的？谁见过军队敬一个贼的？谁见过警察敬一个贼的？谁见过法院敬一个贼的？哈哈哈哈，最后是爽朗地笑着说：就连那关坏蛋的监狱也得敬贼嘞！然后带几个人进了堂屋的套间。套间里灯火通明，迎面的一个供奉神像的雕花木龛里，端端正正摆放着一个红布缠绕的洛阳铲，案子上还有一个焚香缭绕的香炉。李大烟说：“没有李鸭子了，但洛阳铲还在，拜拜吧。以后各领一锅人嘞，它是这行当里的衣食父母，是咱的神！”几个人安敢有不拜之理，纷纷上香，下跪叩首。

当夜玩的尽兴，二狗提议给当家的买个鳖盖车，报答报答。李大烟高兴，几个人也高兴。不出半月，就凑钱把一个省参议的鳖盖车连司机一齐儿买下了。李大烟坐在漆黑锃亮的鳖盖车里着实提气，有事没事就让司机开着在洛阳城里兜风。城里百姓都知道鳖盖车里坐着的那个黑花脸叫李大烟。

直到日本人进中国，李大烟的鳖盖车被抗日将士征用走，他的风光才算慢慢地淡出人们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