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铲???三???（4）

幸亏在他望眼欲穿的时候，钻地龙领着一干人出现了。只见马车拉着的棺材上放着几个红红绿绿的花圈，二狗披麻戴孝，扛着挂满纸条子的柳树幡旗走在车边，二狗的婆娘和钻地龙的婆娘、孩子也都是一袭白孝衣坐在车上。钻地龙赶着马车，走得随意而不失机警。正在愁眉苦脸的李鸭子看了一眼，就激动地站了起来，习惯朝四下扫视着，匆匆地跑过来迎住，从钻地龙婆娘手里接过一件僧袍套在身上。

一场奇特的葬仪开始了，两个女人带着孩子直端端地跪在挖成的坑前，柳树旗幡插在挖出的虚土上，和尚模样的李鸭子装模作样地双手合十，指挥几个汉子正把一个棺材往坑里下，葬事平静而迅速。外人自远处看，根本看不出什么，但跪着的送葬人没有嚎啕之声，站着的和尚也不会念超度经，下往坑里的棺材也是个没有底儿的棺材，下葬后的棺材上面也不封土。如果真有人在远远地注意这里，那能看到的也只是一个不动声色的葬仪，冗长的没有结尾。

棺材下到新坑里，李鸭子叫二狗赶快下去接老鳖头，自己像尊神样地站在那里拿着出家人的架势，不知道给谁看。

二狗下到坑里，从那个没有底儿的棺材里换出老鳖头，李鸭子趴在坑边问：“下面咋样了？”

老鳖头说：“没有打过这样的称勾洞，弯拐的小了，差点出不来。老鳖头比划了个直角。”

李鸭子骂道：“你咋是猪脑子，我说的是称勾，称勾是直勾勾地吗？是弯钩！”说着又赶紧叫出二狗再交代，用手做出称勾的形状叮嘱着，“弯钩，这样的弯着掏进去。”

二狗下去时候不大，就朝着外面拉绳子，钻地龙兴奋地叫李鸭子看，说：“当家的，二狗进去了，进去了。”

李鸭子听了，脸上倒陡现几分担忧？随手从手边的步袋里抓出一个小狗，塞到钻地龙手里，示意他快进去，说：“这龟孙真胆大，连个活物都没有带，就进到堂里了？快下去看看是咋着嘞，要是没啥事儿，赶紧清堂，手脚麻利点儿。”

钻地龙出溜一下就钻进棺材消失了。上面的人都悬着心，不知道下面怎么了，特别是钻地龙这一钻，竟使他婆娘嘤嘤地哭起来。李鸭子看看钻地龙婆娘，脸色都变了——娘们真是败兴的货色，这哭声让下面的男人们听见，不得都成怂囊！撇开脸想生气，却看见二狗婆娘眼珠子骨碌骨碌地乱转，比起钻地龙婆娘，真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顺嘴说道：“二狗婆娘，你也陪着哭两声，咱演戏也得像呀，不能叫过路人看出破绽不是！”

那女子直愣愣地白了李鸭子一眼，把脸别到一边，倒是钻地龙婆娘，马上假腔假调地哭号起来，引得孩子也跟着学。

上面的人都在紧张地关注着下面传来一丝一毫的动静，这样的古墓葬都是经过上千年的风雨侵蚀，究竟下面会是个什么样子，谁也不敢肯定，包括李鸭子。是不是有毒气弥漫，是不是有蟒蛇盘踞，是不是有塌顶地陷，是不是有重重机关？清堂的时候，这些都是可能存在和必须时时处处步步小心的，不到清堂的人安全撤出，谁都不能认为安然无恙。

绳子又抖动起来，老鳖头跳到棺材里拉绳子，拉出一个鼓囊囊地布袋子。李鸭子待亲手摸住这个布袋子，脸上才露出了开心的笑。一连拉出几个布袋子，李鸭子正在兴头上，看见钻地龙爬出来了。钻地龙对着李鸭子招招手，咬着耳朵说了几句话，李鸭子听了先是一愣，转而哈哈大笑，说道：“既然都清堂了，今天算是大获全胜，快叫二狗出来，赶紧抽腿走人，省得他婆娘惦记。”

一干人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待二狗从棺材里爬出来，盖上棺材盖板，几个人七手八脚帮着两个下苦把盗坑封土成丘，坐上马车响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