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味道不同。”

老九的话音落下，吴小茧顿时怔了怔，味道不同？一个人还能把另一个人的味道记住三十年吗？这未免也太扯了吧。

“是泥土的味道，尽管你身上也有，但是很淡。”老九见吴小茧疑惑不信，于是他再深层的解释一下。

泥土的味道？

意识下，吴小茧往自己身上轻轻嗅了嗅，但是他身上除了些许汗味之外，并没有什么泥土的味道啊，这老九难道真的是属狗的？

见到吴小茧的动作，老九轻声笑了笑，然后他俯身慢慢凑了过去，神秘兮兮的说：“你知道我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什么工作？”吴小茧问。

“倒斗。”

“啊！”

听到“倒斗”这两个字，吴小茧顿时神经反应般大叫了声。这叫声不但把厨房里的大妈给喊了出来，另外几座的客人也都将目光落在吴小茧身上。

“怎么了吗？”大妈连忙问。

吴小茧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老九连忙转过头去解释说：“老板，您去忙吧，我们几十年没见，他有些激动，呵呵~”

大妈将信将疑的望了眼老九，再望了眼吴小茧，确定没事之后，她又转身朝厨房的方向匆匆走过去。直到大妈完全进入厨房，老九才将目光落在吴小茧身上，而此时的吴小茧已经回过神来，他同样在打量着老九。

“有什么好惊讶的，你自己不也是倒斗的嘛。”老九笑了笑，又拿起筷子来夹菜。

吴小茧其实想说他不是，但想起之前几次进入古墓，也没有再继续解释什么，同时他也明白老九口中所说的“泥土的味道”，指的应该是土夫子长期所沾到的地气，从而形成的一种味道，他也明白老九所说的味道很淡，应该指的就是他下墓的次数不多。

“停在外面那车的你的吧？”老九突然问。

吴小茧想了想，意识下轻点了点头。

“那你这次过来，是想自己一个人下斗？”老九突然诡异一笑。

“没有没有。”吴小茧连忙摇了摇头，解释说：“我已经很久不干那个了。”

老九放下了筷子，笑吟吟的望着吴小茧，“装备都带过来了，还说很久不干那个了？就我这年龄，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要多，还想骗我。”

“装备？”听到这两个字眼，吴小茧顿时明白老九为什么刚刚一开始就问店外面的车是不是他的，原来是他看到了车上的那些东西。

车上的东西有一部分是原先杂货铺里面买的，后来还有一部分是到了松潘县上买的登山装备，前面部分的确跟倒斗有着脱不了的干系，只不过那些大多都是吴小茧拿来防身的用品罢了，他根本就没想到来这里盗墓。

“你应该还没下过几次墓吧？居然敢一个人来倒斗？”见吴小茧没有继续再解释，老九就以为他的默认了，顿时有些好奇。

“我真的不是…”

“我懂我懂，行规我都懂，不过，朋友，你要倒的斗，应该不是那种小虾小蟹吧，如果真是这样，你多带几个人也不吃亏嘛，这一带的人都知道我老九是最守信用的，三七开，你七，我三，怎么样？”老九此时就像是在哄小孩似的，不断在忽悠着吴小茧。

“我真的没有…”

“二八，你八我二…不是不是，是我占两份。”

“我…”

“哎哎，朋友，这样就没意思了吧，如果是一九的话，这不符合我们这一行的规矩吧。”

知道什么是无奈吗？看看吴小茧现在的表情就知道，他现在就感觉碰上了一黏皮糖，怎么甩都甩不开。

“好了好了，我们都公平点，交换信息吧。”老九似乎也有些无奈，最后不得不出杀手锏。

“什么信息？”吴小茧眨了眨眼睛。

老九朝吴小茧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凑近些。

吴小茧俯身凑近。

“之前我不是跟你说，我已经有几个星期没吃过这里的菜了，那你知道我这几个星期都干什么去了吗？”老九神秘兮兮的说。

吴小茧想了想，意识下摇了摇头。

“其实早在几年前，我们就发现这一带有一座庞大的古墓，只是这几年来，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入口，直到几个星期前，我们终于找到了入口。”

“是谁的墓？”吴小茧意识下就问。

老九摇了摇头，“还不知道，不过那墓的规模，绝对是我这一生所遇到的穆中最大的一个。”

“既然你已经找到了入口，那你为什么还不进去？”吴小茧又问。

盗墓贼大多都是以值钱的东西为重，古墓入口既然已经找到，老九就不可能还那么淡定的坐在这里，所以一定有其他不能确定的因素。

“已经进去了，不过也差点将小命搁在了里面。”老九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大妈陆陆续续的很快把后面几个小菜上齐，之前光顾着跟老九说话，吴小茧也没有怎么好好吃东西，六七个小菜上齐，那香味立即打断他和老九的谈话，两人都很默契的开始安静的吃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饭下肚，一个饱嗝，一杯热茶。

六七个小菜，基本上扫之一空，吴小茧没有喝酒，都是老九一个人在喝，喝完之后，老九带着几分醉意，拿着牙签慢慢撩起压根，一个人在那舒服的悠然自得。

“老实跟你说了吧，这次我真的不是来倒斗的，不过我很好奇你之前的话。”吴小茧轻声说。

老九边撩着牙边漫不经心的说：“什么话？”

“那个跟我味道不同的人。”

听到吴小茧这句话，老九手里的牙签随即又停顿了一下，过了几秒钟后，他叹了口气，说：“你是来找他的？”

吴小茧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来找他，他在这里出现过的信息只是意外的收获，不过既然老九问到，他也没有否认的点了点头。

“你晚来了三十年。”老九轻声说。

“你什么意思？”

“在三十年前，他掉进一个必死的机关里，就再也没有出来。”

“死了？”吴小茧试着问。

老九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不过也算是默认了。

对于老九的这种说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吴小茧是不同意的，如果在以前，“必死”这个词语或许很恐怖，但是经历了那么多不科学的事情之后，他慢慢开始觉得，很多事情不能用绝对来形容，就好比如眼下老九的话，那个人死了吗？如果他那么轻易就死掉的话，那一切也不会蔓延到今天。

当然，这些吴小茧都不会说出来，既然老九认为三十年前的那个他已经死掉，他就打算先将这件事撂到一边，至于老九所说的那座庞大古墓，他并不怎么感兴趣，必须他不是真正干这个的，不过老九说他在这个地方已经待了几年之长，应该对这一片比较熟悉。

“老九，问你个事。”吴小茧突然轻声说。

“说吧。”见吴小茧没有继续纠结于三十年前的时，老九又恢复原来那随意的样子。

“你在这个地方待了那么长时间，你有没有听说过蜀山啊？”吴小茧问。

听了吴小茧这话，老九手里的牙签“哒”的一声掉落在桌面上，整个人随即都是一副发愣的模样，过了好一会，他才带着怀疑的眼神盯着吴小茧，“你说不是来倒斗的？”

吴小茧怔了怔，明显是不知道老九为什么又转回倒斗这边的问题，“我真的不是来倒斗的。”

“来这里游玩的旅客，基本上都是登山爱好者，大多都是冲着雪宝顶而来，看你那一车的装备，现在又来找我询问蜀山的事情，你还敢说不是倒斗的？”

吴小茧眨了眨眼，似乎不明白老九为什么将倒斗和询问蜀山的事情连接了在一起，“你这话什么意思？”

见到吴小茧又不怎么像是在装，老九想了想，就突然凑过去低声说：“相传，这一片是古蜀国之地，帝塚皇陵数不胜数，大多询问蜀山的人，都是冲着这来。”

“我只是找蜀山，不找帝塚皇陵。”吴小茧再一次表明自己的立场，他真的没什么心思去盗墓，这个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违法那么简单，还浪费时间。

秦柯跟他说过，等黑衣冷男回来，就让他去寻找大个，他必须得在赶黑衣冷男之前。

“你…真是不是来盗墓的？”看到吴小茧坚决的态度，老九不禁试着问。

吴小茧没再解释什么，直接就点了点头。

“那你找蜀山干什么？”老九撇了撇嘴。

吴小茧想了想，过了好一会，他才轻声说：“去找一些答案。”

“答案？”听了吴小茧的话，老九的眉头随即挑了挑，目光同时在吴小茧身上扫过一遍，同样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的说：“或许，我知道一些。”

“什么？”老九的话，立即让吴小茧惊醒过来，他望着老九，有些激动的问：“你知道蜀山在哪？”

老九想了想，还是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