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妮扎也是不说话了。

洛天这才继续说道，“就像是古代的和亲，你们留在陈明轩身边，但是你们还是镇魂社的人，娘家与婆家的区别，这样很好理解了吧？”

“本来就是要去魔界的，生死难说，你特地强调这个是？”妮扎稍稍有些疑惑，显然是说不过洛天，潜意识里已经算是默认了洛天的想法，现在的镇魂社早就已经不是叱咤全国的庞大组织，而只是一个上演着南吞北，还是北吞南的腐朽组织。

洛天却是莞尔一笑，看向了我，回答道，“这要看陈明轩的选择了，你们只要选择是留在他身边，还是固守镇魂社，就可以了。”

我勒个去，这洛天够阴的，完全是转被动为主动，我是明白洛天的意思的，这个所谓的留在我身边，应该是指开启附属亡灵眼吧？由妮扎和白羽自己决定是否愿意达成这种简易明了的盟约，然后由我自己来决定是否给这二人附属亡灵眼。

我算是个无势无利的小人物，但是有洛天的金钱帝国支撑着，我们这一群乌合之众却是显得如此的富丽堂皇，貌似还有点儿高不可攀的味道……

妮扎和白羽对视了一眼，这才点了点头，说道，“死亡我们都不怕，只要能从魔界活着回来，我们愿意成为镇魂社与玄隐观的友情桥梁。”

去魔界是九死一生，妮扎和白羽既然主动来这里了，我觉得这二人是想帮我一把的，本就是老相识，并肩战斗过，彼此互助过，是可以交托后背伙伴。

洛天却是没有给我表态的机会，在我开口之前，就简单明了的说道，“我们要的只是可以交托后背的伙伴，那种坚实的信任，你们应该懂的，没有什么好说的，欢迎加入我们。”

妮扎和白羽微微一怔，似乎有些不适应。

我尴尬的站在一边，这话几乎都被洛天说完了，至于是否给妮扎和白羽开启附属亡灵眼，这个我还需要考虑一下，虽然说是如洛天所说这个是由我选择的，但是总要征求这二人的同意才行。

我这正在寻思着怎么开口，妮扎却是叫了我一声，说道，“陈明轩，我有点儿事想跟你说。”

“嗯？”我微微一怔，看向妮扎的时候，这个快意江湖的爽朗女人此时却是显得有些难言。

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么？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环视了一眼四周，所有人都在，这妮扎是因为不想让别人听到？微微挑眉，我这才尴尬的说道，“有什么事，到楼上说？”

见妮扎点头，我便带着妮扎和白羽进了电梯，这二人一直都没有说话。

楼上回到我的房间，关上门，我这才问道，“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房间里的早餐服务员已经收走了，四处也是打扫的很干净，我指了指一旁的沙发示意二人坐，然后到里面角落的冰箱拿了饮料给二人。

妮扎和白羽坐在沙发上，却是没有喝饮料，待我落座，妮扎这才伸出右手，张开了手心。

在妮扎的手心是一个殷红的火焰纹身，这个我是知道的，这是妮扎的火灵，这东西是火属性的灵魂淬炼而成，可以随意附身到各处的活动纹身，之前第一次见的时候是在妮扎的锁骨上。

为了方便和李锐那样的魂体交流，自从为伊水开启附属亡灵眼之后，我的亡灵眼一直是开启着的。

所以我是直接看到，妮扎张开手心的一瞬间，那火焰纹身至极跳动了起来，变成了立体的火红烈焰，我稍稍一愣，不知道这妮扎是要给我看什么，却听妮扎说道，“我们是心甘情愿的来助你魔界之战的，这个你不必担心，至于他，是他说想见你一面的，我才带来的，有什么话，你们自己去说吧！”

他？我不解的看着妮扎手心的那团火焰，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谁？”

顿时妮扎手中的火灵迅速扩展，盘旋着飘到了远离沙发的窗户前然后急速现出了一对合拢的翅膀模样，瞬间展开，在那巨大的翅膀之前，我看到了杨天佑的魂魄……

火灵貌似很是小心翼翼，急速伸展之后立刻缩为一个火团又回到了妮扎的手上，而妮扎则是狠狠的捏了这火灵两下才允许它重新幻化成了火焰纹身的模样，看样子上次发生妮扎被这火灵反噬的事件之后，这火灵又没少遭受虐待，估计是狠狠的被调教了一把，学乖了。

我看了杨天佑一眼，又看向了妮扎，有些回不过神。

心里五味杂陈的很不是滋味，不敢和杨天佑去对视。

妮扎看着我，说道，“我知道以你们的关系，这个样子面对面会有些奇怪的情绪夹杂在里面，但是有些事不说出来，有些问题不解决，这情绪就永远不会消失，既然要去魔界了，把该解决的，该说清的都说出来，不然或许会是永远的遗憾，死在魔界的话，恐怕连魂体都不会留下吧？那才是真正的永别。”

还有什么要说的？还有什么要解决的？没有了，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已经亲手杀了杨天佑，心里除了愧疚，什么都没有，他是来讨伐我的吗？质问我为什么杀了他？

我收敛心神，看向杨天佑，完全没有想到，这种时候他会出现，而且貌似就是冲着我来的，但是既然妮扎会带他来这里，应该是没有恶意的吧？

怪不得在大厅的时候妮扎不敢说是杨天佑找我，曾经参与了西凉川一战的人，对杨天佑都是抱有敌视的看法，尤其是洛天、林凡，这二人对杨天佑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是敌人……

见我看他，杨天佑直接转身，走向了阳台。

他这是让我过去吗？

心里有些迟疑，但是更多的还是酸酸的情绪，毕竟是从小一起到大的伙伴，毕竟一起经历了亡灵眼与妖眼的缠斗，毕竟是我亲手杀了他……

走出落地窗，外面阳光明媚，杨天佑似乎有些厌恶这阳光，所以走到了阳台上唯一一处没有阳光的树荫下，看着酒店外的路人，有些走神。

我跟着杨天佑到了阳台，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是要干什么。

片刻的沉默，见我一直不说话，杨天佑这才说道，“我想见陈小洁了……”

这种紧张的时候，杨天佑要是不说，我都把陈小洁忘了，听他提起，我这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不告诉她你没有魂飞魄散？”

“因为害怕啊，害怕万一魂魄恢复期出了问题，万一真的会魂飞魄散，不想让她伤心两次……”杨天佑依旧有些走神的看着街道上的行人，嘴里说话的语气很是平淡，带着淡淡的忧伤。

“需要我帮你把陈小洁找来吗？黑子一直跟在她身边，应该可以听到我的召唤的。”听杨天佑这么说，我是瞬间一阵内疚加心酸，这二人分离是我造成的，但是起因是因为杨天佑一直执着的想要吞噬我啊！我也不容易，我也是犹豫了好久才下去的手，错的是我吗？我有错吗？

“不用了，”杨天佑却是深呼吸一口气，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起来，收回眼神，看向我，说道，“我来找你，是因为妖眼的事，不是陈小洁，有缘分的话，我和她会再见，若是不能再相见，那也是我配不上她，命运不想再让我伤害她一次，我也不想。”

“额，”我稍显惊诧的看着突然振奋起来的杨天佑，疑惑的嘀咕了一句，“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