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一说，和先祖李如柏同去的是原配夫人吴氏，也就是灵位上有名字的那位。而他口中所说的先祖奶奶则是当年名动京城的歌姬孙雨露。他还说孙雨露就是龙尸的老祖宗。而我听了这些话后，先是有些震惊，但随即起了怀疑。孙雨露如果真的还活着，那她的年纪应该有几百岁了吧。一个人怎么可能活到这个岁数，这有违自然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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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明朝信奉道教，世人多有吞服金丹的习惯。但当今科学足以证明，金丹内的化学物质，大部分是硫磺、水银等重金属物质。人服食了之后，只会加剧死亡，绝对不可能有长生不老的效果。

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相信。那个孙雨露能够从明朝一直活到现在。

“你确定孙雨露就是先祖奶奶，而只是一个同名同姓的女人而已。”我跟着追问了一声。

“孙雨露就是先祖奶奶，这是爷爷告诉我的，爷爷的话应该不会错。”李正一回答道：“其余的，我也不清楚了。”

他说完，顿了顿，又向我讨饶：“判官大人，我都实话实说了，请你放了我吧。”

这时，戚琪又向我使了个眼色，她的嘴唇微微挪动了一下。我看得仔细，能够对上了唇语。她是想我继续问出午夜尸咒的手法。

“放了你也可以，但你要交代，你们是怎么杀了李本明的。还有你的母亲。”我装腔作势的咳嗽了几声，接着又问道。

“阿……阿爸不是我杀的，那都是爷爷杀的。”李正一在叫阿爸时有些生疏，很显然他平日里是没有叫惯的。

他告诉我说，李族长之所以不敢违背族规，一来是因为因循守旧，二来是因为先祖奶奶孙雨露还活着。他怕得到惩罚。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让有龙阳之癖的李本明当上族长。然而，有关李本明的内幕，别人是不知道的。寨子里的其他人，只知道李本明老实本分，且有了子嗣。他的资格完全可以继承李家族长之位。

而李族长已经上了年纪，也不知道哪天就会两眼一闭驾鹤西去。所以，根据族规在他有生之年应该提早选好族长继承人。这样一来，即便他去世了，也有人能够主持大局，继续执掌龙尸寨。

因此，如果李族长迟迟不让李本明上位，那么在别人眼里反而是他的不对了。可他又不能无缘无故的废除李本明的资格，更不能解释其中的缘由。要不然，他和媳妇私通的事情迟早会曝光，到时候他们家就彻底失去威望了。

所以，只好让李本明犯错，借午夜尸咒让他离奇的死去。这也就为什么，他会威逼李本明去吴婶子那里，而且会让李本通的老婆看到。

一切都是个局，一个足以杀李本明的局。只要李本明死的合理，他不但能够保住本家的威望，而且还能向族规有一个交代了。

李本明死后，他可以嫁祸给亲侄子李本通，也就是他拜托吴教授把我们“请”过来的原因。我们不但是外人，而且还警察，更确切的说是特案K组的人。他知道自己如果指证李本通的话，李本通必然要求依照族规请求先祖开眼，还他一个清白。就像当初在祠堂，老葛问不出结果时那样。先祖开眼毕竟是个迷信，李如柏绝对不会还魂指证李本通的。只怕，整个龙尸寨的人都明白。先祖开眼可能仅仅是个传说，不然这么多年下来怎么每一次出现过。

要说每个族长都不会犯任何一点小错误，估计没人信。常言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就算是圣贤也是会犯错的。

他们害怕的是族规，因为有李族长维护着族规。而李族长之所以一丝不苟的维护族规，那是因为在族规之上还活着先祖奶奶。

正是如此，他们必须要设计让我们来指证李本通是凶手。这样，寨子里的人也会信服。可是，他千算万算却算不到李本通的老婆是个不能生育的男人，而李本通为此早早断绝了继承族长的念头。

在他行凶杀人的那一晚，用千层柏果子泡制的酒灌了李本明一通，就像我们今天对付李正一那样。然后，李本明跪在祠堂，名义上要他接受先祖的审判，然后好确定他为继承人。实际上，却是要用假借午夜尸咒杀了他。

至于李本明为什么会七窍流血，而且身体上没有任何一点伤痕，并且死后还能起尸。李正一说，多亏了章教授带来的病毒。

只怕这种病毒就是我们遇到过的新型病毒。当初娜娜说，组织研究失败了，可能仅仅是用来搪塞我们的。

李族长做这些事情，本不该让李正一知道的。毕竟，李正一未来要被扶植成为继承人的。他的内心能简单点，就简单点。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再说李正一从小就有偷窥的习惯，所以这件事始终是被他发现了。既然让他知道了，与其找编故事隐瞒，倒不如讲个明白。

李正一所知道也就这些，而且都是从李族长口中得知的。因此，他并没有直接参与杀人计划。

“我都说完了，你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李正一看着我说道。

他的眼睛更加迷离，看来酒的作用更加明显了。

“你走吧，我会向李如柏大人求情的。”我点了点头，反正目的也达成了，就不为难这个孩子了。

可当他刚站起来的那一刻，戚琪却喊了一声：“等等！”

只怕她刚刚听到章教授的字样，以她的聪明才智一定会联想到章哲南身上。

“干嘛？”辛苦这时，李正一因为酒劲太大，扑通一声晕倒在了地上。

“戚警官，我们快走吧。”我催促了一声，怕的是李族长会赶过来。

“小杨，你告诉我哲南是不是在这里？”她激动的问道。

“我……我不知道啊。”我稍稍迟疑了一下，告诉他道。

“琪琪，你快出来！”然而，就在这时候。祠堂外，忽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声音我还记得，是章哲南没有错。他的一声琪琪，我终身难忘。

戚琪身子颤了颤，随即转身冲了出去。而我见了，也随即跟了出去。而就当我们两人正好跨出祠堂的那一刻，只听得身后一阵剧烈的轰鸣。紧接着，一阵强大的冲击波携带着罡风将我和戚琪弹了开去。

我的身体在半空中滑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最终重重砸在了地上。所幸，并无大碍，只是有点轻微脑震荡。等我明白过来，我才知道原来刚刚是祠堂爆炸了。

“戚警官！你没事吧！”我起身后想到了戚琪，急着大喊。

但我扫视了一圈后，发现章哲南已经抱住戚琪。我见了赶紧跑过去看情况，发现戚琪已经晕倒了。

“她没事吧？”我问了一句。

“没事。”章哲南轻轻回了一句，然后将她抱给了我，“琪琪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

“你要去拿里？”我接过戚琪，当即将他喝住。

“我去哪里用不着你管。”章哲南冷冷说了一句，紧接着转身就走。

然而，就在这时，我的身后忽然传来了老葛的声音：“站住！”

他喝住了章哲南，章哲南的身子微微一颤，迈开去的脚步停了下来。

“老葛不愧是老葛，这么复杂的事情也能够调查得清楚。”章哲南见到老葛后，就不打算走了。他顿了顿之后，转过身来，朝我们走来。

李族长见到他之后，慌忙问道：“你……你怎么不炸死他们？”

“屋里有琪琪，我下不去手。”章哲南叹了一声。

原来，李族长知道我们特案K组不是好糊弄的，后悔自己当初不该引狼入室。但俗话说的好，请神容易送神难，他知道我们只要待下去，迟早是查到点东西的。于是，他提前做了准备。如果我们发现了情况，他就会选择让章哲南炸毁祠堂，让我们粉身碎骨。到时候，就可以跟寨子里的人解释说。我们几个外地警察对先祖不敬，所以先祖大怒，做出了雷霆般的惩罚。

至于被炸毁的祠堂，以后还是能够重新搭建的。

可当章哲南看到戚琪也在的时候，出于当初的男女情分，他就不忍心下手了。所以，在炸毁之前，他好心提醒了一句。

“难道你就忍心让李正一也被炸死吗？”我冷冷问了一声。

“哼！”他听了沉哼了一声，笑着说道：“李家的颜面和几百年下来的族规大于一切。人没了，只要我还在，就还能再造出一个李正一来。我相信到时候，先祖奶奶会明白的。”

“不，你错了。李族长。”章哲南听了之后，说道：“老祖宗早就对你的举动失望透顶了，你以为你做的一切能够逃过李家的族规吗？即便你不把他们请来，老祖宗也会有办法把这些人请过来的。”

“是通过娜娜之口吗？”老葛接着问道。

“不错。”章哲南点了点头，说道：“当初尸老跟她说过，她被捕后，一定要说出龙尸寨的名字。以便把你们引过来。”

原来，娜娜供出龙尸寨，也是老祖宗特意安排的。目的，就是让我们来对付李族长。而我们一开始就被人设局了。

“既然老祖宗那么厉害，为什么自己不动手，而要假借外人呢？”老葛又问。

“老祖宗和李氏先祖有过夫妻之情，她总不能亲手杀了自己的后代吧？但她多年来一直替李氏维持着族规，又不能不执行，所以只好借助你们的手了。”章哲南说道。

老葛和特案K组最擅长侦破疑难案件。所以，我们必然成为第一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