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体滋生
作者:狐仙小昭 | 分类:游戏 | 字数:65.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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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冥婚(4)
丈夫问:“那我们用不用请个大仙来给看看啊?”
朋友说:“依我看情况应该没那么坏,你们知道那女鬼的来意吗?会不会是她有话要跟你们说?”
丈夫恍然大悟道:“这个我还真没想到。”
朋友建议说:“要不今天你们先回去,问清楚那女鬼的来意再说?”
丈夫就带着妻子回去了。
到了晚上,女人的号哭声又一次在半夜响起了,妻子蜷缩在丈夫怀里,紧张得向四下张望着。
丈夫清了清嗓子,对着空旷的卧室高声喊了一句:“你是谁,来找我们干什么?”
出乎意料的一幕发生了,房间里竟然瞬间安静了下来。
丈夫的胆子大了一点儿,他又对着面前透明的空气大叫道:“我警告你,你可别以为我老汉好欺负,要是真把我给逼急了,当心我去找个阴阳先生把你给收了!”
谁知,那哭声竟又一次响了起来,这一次女人似乎哭得更加伤心了。
呜呜呜……
呜呜呜……
丈夫被女鬼震天动地的哭声吓得浑身狠狠抽动了一下,差点把怀里的妻子给推下了床。
妻子瞪了丈夫一眼,一把推开他,翻身下床,掐着腰面对那空空如也的衣柜就开始破口大骂起来,骂得极其难听。
谁料那女鬼却突然不哭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半空,那女鬼气急败坏地叫道:“是你们儿子的错,你们儿子在底下天天骂我打我,你们非但不帮我还向着他,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吗?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活着受人白眼,死了还要被人欺负,还有没有天理了……”
两人这才算是听出来眉目,妻子立刻说:“我儿子真在底下欺负你了?”
“要不是我真受不了了,我肯定不会来找你们啊。”
“孩子啊,那你想要我们怎么办呢?”
“我过不下去了,我要离婚,求求你们了,把我葬到其他地方吧。”
第二天,夫妻俩就来到了儿子坟前,找人挖出了棺材,把其中那句女人的尸骨给另外葬到了他处。
当天晚上,丈夫就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一个身穿藏蓝色寿衣的女人来敲他家的门,还千恩万谢地给他鞠着躬说她已经跟丈夫离婚了,现在没有人打骂她,她过得很好。
陆元旦不知道自己是几点钟睡着的,他醒来的时候温暖的阳光已经透过窗帘铺了满床。
他爬起来挨个屋子看了看,妻子不在家。
他去厨房找东西吃,看到餐桌上放了一张纸条:我妈犯病了,我去医院照顾我妈,儿子结婚的事你可别耽误了。
说到结婚,陆元旦的思绪突然又回到了那个梦里,他这才记起来,那根本就不是个梦,而是他高中时的真实记忆。
大概是那深埋已久的回忆感知到了儿子的冥婚,便又顺着那层层叠叠的神经脉络重新爬回到了他的视野里。
死人的婚姻和活人不同,他们没法经过长时间的相处磨合,没有选择和拒绝的权利,更没有自由恋爱一说,一旦结成连理,两个魂魄就很难再拆分开了。
因此,配阴婚比给活人保媒拉纤要难得多。
陆元旦不希望儿子的婚姻不幸福,也不希望儿媳妇像故事中的那只女鬼一样整日以泪洗面。
他当然相信儿子是不会殴打老婆的,可那并不代表他和任何一个陌生女人都能够和睦相处。
儿子活着的时候就没怎么享着福,要是死了以后还是孑然一身、孤苦伶仃的,那也未免太可怜了,作为父亲,陆元旦着实于心不忍。
一定要给儿子找个顺心的媳妇!
陆元旦决定再去找七婆谈一谈。
七婆很爽快,立马就回应了他的顾虑,她跟陆元旦说,今天下午就帮着约定双方父母见面详谈。
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钟,陆元旦按照七婆给他的地址来到了一家装修简陋的陕西面馆里。
七婆已经先一步到了,陆元旦刚一进门她就招呼他坐下,还从旁边的餐桌上抢过来一份菜单,硬是塞到了他的手里,让他点菜。
“本来我想订川菜馆的,可是我今天胃不太舒服,咱们就还是还吃面吧。”七婆扯这着大嗓门嚷嚷着。
陆元旦把菜单放回了桌子上,难为情地说:“这才三点,我还不饿呢,他们……”他望了望大街的方向,接着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到啊?”
“谁?哦,女方家是吧,人家一会儿就能到,你赶时间吗?”七婆问。
“我不急,就是随口问问。”陆元旦说。
这时,一个化着浓妆的服务员端来了一大碗面,扔到了两个人面前,理都没理就走开了。
七婆把面挪到身前,又舀了几勺辣椒粉进去,一边拌着面一边埋着头问:“你老婆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啊?”
陆元旦说:“我丈母娘住院了,她去照顾,让我来张罗一下儿子的亲事。”想了想,他又不确定地问:“就我自己来不行吗?”
七婆正吃得汗流浃背,她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没什么不行的,就是双方父母见上一面,聊两句,要是觉得可以咱们就尽早办仪式了不是!”
还没等陆元旦问出下面的话,玻璃门就发出了“吱呀”一声刺耳的尖叫,陆元旦往门口望去,见到一男一女正推门进来,乍一看他们的年纪应该和自己不相上下。
七婆一见,就撂下筷子站了起来,对着他们连连招手,生怕他们看不见。
看这情形,是女方父母到了。
陆元旦也礼貌地站起身来迎接,对方男人刚一见他,就朝他伸出了一只肉乎乎的大手,热情地说:“你好,我是女方的父亲。”
陆元旦受宠若惊,他连忙握住了对方的手,用笑脸回应他道:“我是清明的爸爸。”
这次见面告诉陆元旦,先前完全没有必要紧张得一宿睡不着觉,因为女方家长远比他想象的要随和得多,他们聊了很多儿女生前的事情,陆元旦对两夫妇所讲的都感同身受,他觉得,对方和自己一样,不过是对痛失爱女的中年夫妻罢了。
他们在讲述自己女儿的时候,言语中满是悲哀和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无奈,说着说着,女方母亲还失声痛哭了起来,那是一种自然的情感流露,是一种对上天无声的控诉,那哭声不好听,却很真实。
女方父亲说:“我女儿真是样样都好,小的时候就比别人家孩子都听话,成绩也好,年年都能拿到三好学生,到了大学还拿过国家奖学金,这么好的孩子,你说,怎么说没就没了啊。”
说着说着,两个中年男人就开始抱头痛哭起来。
临走的时候,陆元旦还安慰了对方父母好几句,他紧紧攥住女方父亲的手,发誓赌咒说必须让儿子好好对待他的女儿,让孩子们死后能互相做个伴,过上好日子。
阴亲就算这么结上了。
出了面馆,陆元旦忙不迭地给妻子拨通了电话,他要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妻子。
大街上的各色车辆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汽车的鸣笛声呼啸着靠近、又呼啸着远去了,卷起一片雾蒙蒙的沙尘。
陆元旦拍了拍身上的灰,把手机的听筒紧紧贴在了耳朵上,仔细捕捉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电话里一直都是忙音。
妻子没有接听。
陆元旦放下手机,呆呆地看着车流,心底突然萌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恍惚间意识到刚才的那对夫妻有些怪。
他们全程都没跟对方讲一句话,他们好像一直都小心地避免着肢体接触,他们看对方时表情里都没有一丁点儿亲情。
陆元旦感觉,那两个人不像是相濡以沫几十年的夫妻,倒像是今天刚刚碰上的一对陌生人。
他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
是出于生活经验,还是多年阅历给他的答案?
陆元旦并没有确定的证据这么说,但他就是能感觉到,那对夫妻间有哪里不对劲。
不过,这个世界上有许许多多对夫妻,就意味着相应有许许多多的相处之道,说不定只是他多心了呢。
陆元旦决定不再想这件事,他得着手开始准备儿子的葬礼了。
回家的路上,他又给妻子打了一遍电话,可电话还是没有接通。
不知道妻子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路边的一排柳树摇头摆尾地在陆元旦的头上晃来晃去,顶着橙黄色的夕阳步履蹒跚中,他的心情也愈发复杂起来。
妻子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打了几次电话都打不通,会不会是出什么大事了呢?
女方父母一见到他就恨不得立马把婚事定下来,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知道自己的家境如何,怎么会连问都不问就能放心地把女儿交出去呢?
七婆究竟对女方父母说了什么,才会让他们如此的看好清明呢?
还有,七婆预先问过那家女儿的意见吗?会不会在儿子成婚以后,他也会夜夜被女鬼的哭声困扰、不得安宁?
不知怎的,他死活就是对那个七婆信任不起来。
陆元旦越想顾虑就越多,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不给儿子找媳妇对于儿子来讲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刚刚冒出了这个想法,一张广告就呼啦啦地迎面贴到了他的脸上,他拿下来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大字——欲寻资深阴婆,可联系本人。下面是一串QQ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