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阴阳鱼
作者:半颗纽扣 | 分类:游戏 | 字数:3.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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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死中得活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
此时的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掉落在岸上的手电筒发出的光映得波纹荡漾的池面一片金黄。连周围的石壁也跟着跳动的波纹忽暗忽明。
纵使身处冰冷的池水中,我的全身依然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感。我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水面上拼命挣扎的蚂蚁一般,想要挣脱却无能为力。
我的身体随着我的呼吸在水面上浮浮沉沉。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水面上的蚂蚁再也动弹不得的时候,我咬着牙吃力的挣脱了背上灌满水的包。身体感觉轻松了不少。
微微动了动手和脚,庆幸都还在我的身上。
我在水中慢慢的蠕动着,因为池面不大的关系,不多会儿功夫,我的手就碰到了岸边的岩石。我手指抠进岩石的缝隙中,把自己从水里拖了出来。
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又是一股钻心的痛。我的脸上估计也被咬了不知道多少口。
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电筒,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借着手电的光芒我这才发现,我的全身上下,除了我看不到的地方以外,全是密密麻麻的小红点,有的地方还有死去的蚂蚁一直咬着不肯松口。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种蚂蚁不是普通的蚂蚁,它的学名叫做”行军蚁“。
它们生活在亚马逊河流域,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我也不得而知。它们属于群体生活,一般一个群体就有一二百万只。它们属于迁移类的蚂蚁,就是没有固定的住所,习惯在行动中发现猎物。
行军蚁的捕猎能力惊人。蟋蟀、蚱蜢等身体比它们大上百倍千倍的“大块头”,都是行军蚁的美食。虽然它们的体形远大于行军蚁,但是当成百上千只行军蚁源源不断的迅速爬上它的身体咬它的时候,它最后也只能接受被当作食物的命运。甚至一头猪或者豹子碰到行军蚁,半天内也能被吃的只剩下骨头。行军蚁之所以这么厉害,一是因为它们数量多,二是因为它们的唾液里有毒,猎物被咬伤后,很快就会中毒失去抵抗力。所以说,当地人最怕的就是行军蚁。
这些优秀的战士披坚执锐,躯壳硬似铁甲,大颚利如弯刀,以蚁海战术采取攻势,数量之大超乎想象,倚仗势众砍劈削切,即使体型远胜它们的猎物也得碎尸刀下。每天,行军蚁群能在数万场这样的厮杀中取胜。
过了半晌我感觉有些口渴,于是伸手捧了两捧池里的水来喝。
又休息了一会儿,我渐渐适应了遍体鳞伤的身体带来的疼痛感,也逐渐恢复了一些体力。
于是拿着手电开始往回走,就在我快要走到岔路口的时候,我再一次发现了那个起初我逃命的时候遗落在地上的印。
伸手捡起顺手揣在了裤兜里。
我一路走一路扯着嗓子喊其余人的名字。
除了洞壁传来的阵阵回音以外,再也没有其余的声响。
我拿着手电筒继续往前走时不时的四下打探着,就在我把灯光再一次转移到正前方的时候。
眼前的一幕让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泪夺眶而出。
映在我眼前的是两具森森的白骨,一具在叉洞外面,另外一具爬着身子,上半身露在外面,下半身依然还在洞里。依稀还可以看到几只黑色的蚂蚁在骷髅架上来回穿梭。看这骷髅的高矮,以及掉落在地上的皮带扣,我怕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其他人呢,这里只有两具尸体,应该还有三个人,他们去了哪里,会不会是已经逃了出去。
我迅速振作了精神,从地上爬了起来,举起手电继续寻找。可就在我往叉洞里望去的时候。
上帝彻底掐灭了我最后的一丝希望之光。
只见洞中,从里而外趴着三具白色的骷髅。和我第一次见到的那具骷髅一样。我的心中万念俱灰,背上的冷汗顺着脖颈往下流。
这难道就是他们,我又大喊了几声他们的名字,还是没人回答。我呆在了当场。
我不得不接受他们全部死在了这里的事实。因为我,因为我的自大,因为我的狂妄。
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我瘫坐在地上,我的内心感到深深的自责,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但是这样有用吗,他们能死而得活吗?
可是这种自责感再一次被死亡的恐惧支配。
看着在白骨上爬行的黑蚂蚁我是真的害怕到了极点,它们居然在不消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将五个大活人啃食的只剩下了白骨。
我本能往后摞了两步,拿着手电,连滚带爬的往山洞的外面跑去。
此时我已经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我一定要活下去。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终于看到了预示着洞口就在前方的锡箔纸。洞口并没有传来我内心渴望的阳光。
想必已经到了晚上。我吃力的爬出了洞口,这个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再待了。
一路都是下坡,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也不知道自己走的方向是不是正确,在一个下陡坡的地方,我的脚不知道被什么植物的藤蔓绊了一跤。我整个身子顺着斜坡滚了下去,之后就失去了知觉。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一个下午,我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盖着一床棉被,我睁开眼看到的是横在房顶的一根木梁和搭在梁上的厚厚的茅草。
我口渴的厉害,于是翻身想起来,可是刚一动,全身就传来剧烈的疼痛感,疼得我呲着牙直吸冷气。
此时房门打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你醒啦?”
走进了一看我才发现,是窦奶奶。
原来,是昨天早晨张阿公在上山挖沙参的时候,在一个桃地里发现了昏迷的我,于是把我背了回来。
窦奶奶接着问:“发生了什么事,其余人呢?”
我没有作答,而是十分虚弱的问:“窦奶奶,有水吗?我好渴。”
窦奶奶连忙在柜子上给我倒了碗水,扶着我的头喂我喝了下去。
放下碗,窦奶奶又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皱起了眉头。
自从我被背回来到现在我就一直在发着高烧。窦奶奶害怕再这样下去我会有生命危险。
于是关切的跟我说:“你告诉奶奶你家住哪里好不好?我们这个地方缺医短药的,我们只能想办法把你送回去,要不然再这样下去...”窦奶奶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脸上露出十分担心的表情。
我用十分虚弱的声音告诉了窦奶奶我的家庭住址以及父亲的姓名,之后就又昏迷了过去。
在昏迷的过程中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黎家铭他们全身爬满了黑色的蚂蚁朝着我跑了过来,伸出仅剩白骨的双手,口中叫道:“救我,这些蚂蚁咬的我好痛。”
“23号床换药签字,23号床家属在哪里?”一个女人的声音把我从昏睡中惊醒。
“在这儿,在这儿。”这个声音我很熟悉,是我爸的声音。
他刚刚在外面去抽了支烟,听到护士在喊,一路小跑着进来。
见到我醒了我爸皱紧的眉头总算舒展了开来,冲我微笑着点了下头。
不多一会儿我妈从外面提着个饭盒走了进来,见到我醒了也没有露出一丝笑容,反而一脸怒容的对我说:“等你出院了再好好收拾你。”
要说我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要收拾我手里却盛了碗鸡汤用勺子喂给我喝。
不用我爸给我说我也知道,肯定是窦奶奶和张阿公把我送回来的,要是没有他们我估计都已经去阎罗殿报道了。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有机会我一定要登门拜谢。
医院给出的诊断结果是,由于被蚂蚁咬后产生的过敏反应从而导致高烧不止。我在医院住了有足足一个星期才出院。
出院的这天我们就被堵在自家小区的门口,堵住我们的不是别人正是其余五人的家长,他们有的带着哭腔,有的十分愤怒。我对他们的问题统一的回答就是不知道。
因为我不想让他们心里的希望在我的口中破灭,也更不希望他们去山里寻找而再搭上自己的性命。
死者已逝,生者坚强。
在这些家长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的时候,我爸终于愤怒了,冲着他们吼道:“又不是我儿子害你们孩子失踪的,没看见他也刚从医院出来吗。”
我就这样眼里夹带着泪水,在我母亲的搀扶下回到了家里。
而关于这件事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包括胖子和祥儿在电话和QQ问起我也同样的回答说:“不知道。”
但是他们明白,我比谁都清楚,只是这件事已经成为了我心里永远解不开的结,不愿提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