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 你们知道吗？”西宝捏着嗓子说，“这个配调室像会闹鬼一样，一排排机器人特渗人, 有高有矮、胖瘦不一的, 吓人死了。”

“听不出你在害怕。”应轩说。

“当然也害怕了, 对了, 工程部的一个经理还单独见了我, 他让我好好干，将来会给我升职的，叫我平时多观察多跟别人学习, 尤其要多观察主管，经理说要时常检查我的工作, 让我有什么事就跟他汇报。”西宝一口气说完。

“我怎么觉得他是要你当他卧底。”周驰说。

“看来是这样的。” 西宝说。

“你的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 认真工作, 保持联系。”应轩说完敲一下领带夹，关掉通讯设备。

言焉也跟着关掉了耳机和针眼麦克, 她问：“组长，我们还要做什么？”

“认识和熟悉一下这里，看能不能碰见那个虫。”应轩说。

“虫还会留在酒店吗？他可能已经退房了。”言焉说。

“他转化了一个狂躁人，难道单单为了玩这么一次就走人？”

“可是酒店人这么多，怎么才能找到那只虫呢？”言焉想起今天见到的那两个虫。

“搞事的那只虫不会走, 这酒店里又有不少虫味, 即使不是为了抓那只虫, 守在这里捕猎也是会有收获的。”应轩说。

“组长, 事情是不是这样的？虫来这间客房释放了虫素, 把客人转化成狂躁人，然后伺机逃走了？”言焉问。

“也不一定是这样的啊, 狂躁人的转化不一定非要面对面进行的，还可以借助载体。”应轩说。

“我忘了这点了。”言焉说。

“想问题要全面，你来说说虫利用载体转化人类的道理吧。”应轩说。

言焉想了想，说：“首先要选择合适的载体，它必须能够传达信息，可以是声音信息，也可以是视觉上或者嗅觉上的，通过载体转化人类不太容易，要转化的人首先必须是虫受体质，另外，虫素的使用量也要精确，要把虫素能量时间递减的特性考虑进去，所以时间上也要掌控好。”

见言焉停下来，应轩问：“还有呢？”

“还有，虫素在信息中的排列规则要与目标人的基因相匹配，也就是说，虫要想通过载体转化一个人，那在此之前他就必须得到那人的DNA信息。”

“说的没错。”应轩说。

“如果真是这样，”言焉恍然大悟说，“那个载体会不会还留在这里？”

“我仔细查过了，载体早已不在这个房间了。”应轩说。

“是那个机器人。”言焉说。

“有这个可能，不过虫子使用载体来转化人的这种可能性并不高，因为实在很难操作，如果有视频就可以清楚了，转化并不能即时生效的，大约有15分钟的延迟。”应轩说。

言焉踱着步子，说：“如果，女客人冲出房间的前15分钟会不会和什么人交过面？”

“我已经交代了周驰，让他进入酒店的系统找到那段时间的视频。”应轩说。

言焉沉默了，如今脑子里全是那两个被她放过的虫。

“是不是觉得我们猎手捕杀虫很难？”应轩问。

“恩，不容易。”言焉说。

应轩起身拉开窗帘，若有所思地说：“我们找虫越来越难了，不过好在他们愿意出来活动，越是难找的虫就越值得浪费时间。”

“我明白你的意思。”言焉说。

“说说，为什么想搬出我那里？”应轩突然转了话题问道。

言焉怔了一下，说： “我只是不习惯。”

应轩紧接着问： “不习惯住在地下室？那我们搬到其他地方住好吗？”

言焉不知道怎么回答，昨天她答应应轩听他安排的，现在他又要她表态，而问题只有一个答案，她想要自由自在。

耳机中传来滋滋声，她敲了一下，里面传来西宝尖锐的声音：“这里有老鼠，看来我必须跟经理申请捕鼠器。”

“不要激动，慢慢说。”应轩说。

“从那堆机器中跑出来好几只。”西宝说。

“它们咬坏机器没有？”言焉问。

“那可不能保证，呀！还有一只，等等……它的尖嘴里咬着一整片手指甲。”西宝说。

随后耳机传来扑通一声。

“你在做什么？”应轩问。

“别跑！”西宝叫到。

“是人的指甲？”言焉问。

“你趴在地上做什么？”耳机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

“我，我，这里有老鼠，我在捉老鼠。”西宝说。

“你就是今天新来的？”男人问。

“您是赖主管？”西宝问。

“是我。刚才你一个人说什么呢？”赖主管问。

“喵！自言自语而已，主管，我们这里老鼠太多了。”西宝说。

“这事不用你管。”赖主管说。

“它们会咬坏机器的，我们该放几个捕鼠器。”

“不会出现这种事，都说了不用你管。”主管严肃地说。

“噢。”

“你的工作我慢慢会交代给你。”

耳机中传来周驰的声音：“这个人够凶的，可惜配调室的摄像头坏了，看不见这人的样貌。”

言焉接着道：“西宝说的指甲是怎么回事？听那意思绝不只是剪掉的指甲，难道酒店里藏着人的尸体？”

“也有可能，你还记得虫吃人害人的动机吗？”应轩问。

“记得，除了受人类一般欲望驱使外，还有就是为了满足虫特有的生理需求。”言焉回答。

“生理需求是最简单化的，这种需求直接驱使虫吃人肉。”应轩转回头看言焉，接着说，“但受其他欲望驱使就复杂得多了，虫转化人除了玩乐心态外也可能是为了某种利益，如果这里真的有人的尸体，那么除了可能是虫吃的人，也可能是被人类杀的。”

“我明白了，我还有个推测。”言焉说。

“什么推测？”应轩问。

言焉想想说：“如果是虫做的，那这只虫就极有可能是低等虫，低等虫的灵刃还未被唤醒，也无法开启尸洞，他们只能将吃剩的尸体藏在‘显世界’里。”

“你想过没有？如果虫只是不想那么麻烦呢？”应轩说。

“那这个虫就太蠢了，完全不把我们猎手放在眼里。”言焉说。

“哪有这么蠢的虫。”周驰插话道。

“我们应该查一查，这酒店里是不是有客人或员工失踪。”应轩说。

“我这里已经有资料了，给你们发过去。”周驰接着说。

言焉从包里拿出平板电脑，等着周驰把资料传过来。

“周驰，你找到出事时的视频了吗？”应轩问。

“找不到，很可能被删除了，不过我猜不会被完全销毁，他们一定有存档，任何储存设备都能安全备份。”周驰说。

“有找的必要吗？”言焉问应轩。

“当然有必要。”应轩说。

急促的敲门响起，门外传来说话说。

一个男人说：“您不能这样，这个房间已经有客人入住了。”

“谁让你们这么做的？”崔羽厉声对身边的人声说，“房卡给我，快把门打开，听见没有！”

“该查的都查了，客房经理也说没问题了才会让客人住进来。”楼层经理说。

“什么没问题了，他有什么资格说没问题了？”崔羽语气咄咄逼人。

客房经理到了，他来到崔羽面前说：“请您不要大声喧哗，我来帮您解决。”

崔羽不耐烦地挥手，退后两步把门口让出来。

客房经理敲了两下门，客气地说：“对不起，打扰您了，因为房间里的电气设备可能有损坏，我们需要检修，方便让工作人员进去吗？”

应轩把门打开，对客房经理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崔羽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几个身穿制服的年轻人二话不说便闯进房间。

客房经理对应轩和言焉说：“实在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检修才行。”

“没关系，我们正准备出去走走。”应轩冷淡地说。

言焉回去收拾了东西，提着手包向外走。

“查仔细了。”崔羽说着踱步到门口。

言焉一抬眼便看到门口的崔羽，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而崔羽则显得更加吃惊。

“你怎么在这里？”崔羽问，又转眼看应轩。

“是你认识的人？”应轩回头问言焉。

“他是我朋友。”言焉说。

应轩表情更加严肃，随意地对崔羽道了声好。

“对不起，我还有工作要忙。”崔羽说着径直走进客房，刚进房间他又大喊起来：“房间都打扫过了？这还查什么查！”

言焉跟着应轩出去，她回头看崔羽，而崔羽却只顾着骂人，没有再看上言焉一眼。

客房经理的表情很难看，跟言焉和应轩轻声道歉，随后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崔羽的声音传出来，言焉听得很清楚，他大声说：“快点检查，一个个的怎么这么笨，还有你，谁给你的权利？那女的疯的时候房间就是这样的吗？你是干什么吃的……”

“我想起来，他是不是9年前和你一起困在尸洞里的那个男生？”应轩问。

言焉轻轻点头，没有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