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陆家，关于杜家，孟霍所知道的消息自然要多过苏唐，但他也不是无所不知，譬如说，杜家那个老吸血鬼针对陆家的原因，他就没查明白。

“陆家虽然有些地位，但比起杜家来还是差多了。即便是哪条路上挡到了杜家，打压的方法很多，他们应该没必要赶尽杀绝……”

平静下来的两人依偎着靠在床头，研究起下一步的计划。

苏唐不放弃行动，孟霍自然不可能袖手，更何况，他原本就没打算放杜家逍遥！只是他之前想的，把她从这件事中摘出去的念头，不得不改变了。

苏唐靠在他胸口，听着沉稳的心跳，脑子却在不停的转动，“不只是赶尽杀绝，他们这手法，是要陆家的人死都死的惊恐又莫名！墨家插手后，他们才不得不放弃。”

“嗯。墨泽对这件事应该猜到一些，他会顺着墨北的意思帮陆家，也是为了告诉杜家那边，他不赞同这种做法！”

“墨泽……也知道杜家那个老人渣吸血的事吗？”苏唐缓缓问道。

孟霍嘲弄的勾起唇，“能不知道吗？不只是他，那些大世家的族长应该都知道，城里隔三差五的就有人失踪，就算开始不清楚，时间久了，自然会查到。别小看世家的实力！”

苏唐翻身跪坐起来，匪夷所思的望着孟霍，“他们知道，却放任他这样？！”

看她眼睛瞪的圆圆的，脸上尽是不可置信，孟霍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宠溺又无奈的道，“末世以后，人的底限越来越低。吸血算什么，更过份的也不是没有！陆林府在北部城搞的那个异能实验，拿人当实验品，你以为中央城没有？只不过，没人会象他那样大张旗鼓，人数上也不会那么多就是了。至少，不会蠢到让普通人都能察觉出不对劲儿来！”

再次将她揽到怀里，孟霍吁了口气，望向窗外。

事实上，这种事还有很多。

只是，他一直不想告诉苏唐。

百乐城里的性/服务区，隔不了几天就有年轻貌美的男人女人被抬出去埋掉，某些异能者舒缓自身压力的方法就是凌虐比他们弱小的存在。

不只百乐城，一些世家子弟也时不时的会举办类似的“宴会”。

人命在他们心里，还不如自己养的一只变异猫狗！

从根本上论起来，他们和杜老鬼没什么区别。

外面的天，快要亮了。

但阴霾并未散去，入目皆是一片灰蒙蒙。

“末世持续了这么多年，人人都得学会明哲保身，大公无私的人早就死光了。那些能在中央城复杂的势力圈中插上一脚的，没有不懂这个道理的。那些世家的族长，包括政府和军方的高层，他们也未必喜欢杜老鬼做的这种事，但他们不能不选择无视。想毁掉一个十阶异能者，不是件容易的事，很可能会搭上很多高阶异能者的性命，他们经不起这种损失。”

“更何况，城外的威胁一直都在。近两年，变异兽虽然处于蛰伏期，但可以想见，当它们进入活跃期时，必然更加强大，兽潮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来……到时候，十阶异能者能起到的作用，会远远超过他毁掉的那些人的价值。”

苏唐用力咬了下唇，胸口急剧起伏，“一个人再厉害，他也只是一个人而已！难道这些人指望着他一个人保下一座城吗？用这么多异能者的血去供养他一个人……那些包庇他的人，根本是在促成一种畸形的社会形态！他们是在告诉那些异能者，如果能达到十阶，他在这个基地里就可以为所欲为！”

孟霍露出个古怪的笑容，“你以为现在不是吗？政府和军方的人为什么对我们的容忍度那么高，甚至不惜抛弃原盛涛？要知道他们中的很多人，在当年还是受过原启焕提携之恩的。而许情为什么想把血落推成狩猎队中的领导者？百乐城又为什么能够掌控黑市，恣意的贩卖消息？如果我们只是低阶异能者，你认为还能得到这样多的优待？”

他摇了摇头，“或许不能说为所欲为，但能得到最大的豁免权是一定的。异能者越到高阶越难提升，城里现在七阶的异能者越来越多了，可八阶就人数锐减，至于九阶，更是没多少。而十阶，据我所知，全城不超过十个人。那些世家每年不知道要砸多少晶核进去，可七阶以上的高阶异能者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

苏唐沉默了良久，问道，“之前，你的手下跟我说，除了杜家这个老人渣，还有其他十阶异能者和他是一伙的……”

“嗯。十阶异能者里只有杜成宣算高调，其他人的身份都很隐蔽。不过从各方人马的表现来看，接手陆家部分势力的汪家和陈家应该各有一个，他们应该是杜成宣那边的。另外，常家有一个，多半是常司令的大哥。许情背后应该也有一个，但他一直很低调，也没有家人，不知道他和那位是什么关系。至于其他几个，应该是没有家族势力，除了俞执政官，没人知道他们的来历。”

苏唐立刻反应过来，“他们是受政府供奉？”

“可以这么说。中央城实行以信用点来作通用货币，本意就是为了敛取更多晶核，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用来养这几个人。”

苏唐点点头。

也就是说，她如果想杀掉杜成宣，汪家和陈家势必要插手。

三个十阶异能者，还有若干七阶以上的异能者……

这种难度，也难怪孟霍要阻止她了。

孟霍明白她在想什么，挑起眉梢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去了？就你和谭宇文那点儿人，纯粹是给那些老鬼送菜！”

苏唐想了好一阵，脑子里冒出个惊人的念头。

她再次翻身平视孟霍，目光灼灼，“未必。其他两个或许我敌不过，可如果是杜成宣的话，我倒有些把握……”她微顿后又道，“不过现在知道了这么多内幕，我想，我们完全可以把这一局棋摆的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