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悲剧

“结束了。”

低声叹息一下，零观将万象之金恢复原状，运足目力朝下方看了看，当看到雅典娜和陆鹰化站在一起之后，稍稍一怔，然后身影瞬间来到这边。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让你——你解开我设下的封印了？！！”看着站在水面上不沉下去的雅典娜，零观显得惊讶而心虚。

想到自己曾经对她做过那些事情，他简直下意识的就想离开这里。

雅典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半晌，轻轻地叹息道：“你的封印的确挺厉害的。妾身在这段时间内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解封，现在也仅仅只能过去不到四成的神力。”

“……是吗？！”

零观讪讪一笑，正准备说话，突然目光一整，转身看向右侧。

“竟然能使用出这种程度的道术，不愧是能成为弑神者的人杰！！！”

零观开口说话的正前方，一个人都没有，有的只是与太平洋相连的、一望无际的广阔海域。然而就在零观话声落下之后，空气里响起了应答的声音。

“能提前察觉到道术施展的痕迹，的确有绑架我弟子的资格和实力！”

声线是能让人联想到月琴音色的美丽少女声音，至于传出声音的媒介，则是来自于动荡不安的海水波浪之间。听到这个声音，雅典娜眼中闪过一丝显眼的惊奇之色，而陆鹰化眼中的情绪就复杂多了，期盼、激动、畏惧、敬畏、害怕等等情绪都有。

在零观三人的注视下。响起声音之处的海水慢慢聚集，自海水中往上方延伸扩张，然后一个由水组成的女人身姿出现了。

“我原本还在好奇什么人绑架的了我的弟子，原来是两位不从之神，我实在好奇你们的用意。如果是想让我现身的话。你们可以放了我的弟子，然后说明用意。”明明是同一个人说的话，声音语气却截然不同，非要形容的话，这一次的声音集合了狮子的咆哮，猛虎的嘶吼。具备着与百兽之王匹敌的威力。

而在此时，海水也已经成为一名绝世的俏佳人。

外貌看起来是与零观差不多大的十七八岁左右年纪，她有着端正细腻如玉的脸颊，犹如含羞草一般地娇俏站姿，媲美丝绸的黑色秀发编成三编竖了起来。身上穿着的不是现代化的服装，而是女性的白色汉服，单是这么一站，就有无穷凛然的气势扑面而来。

“师傅，你来啦。”看到这位少女的身姿出现，陆鹰化立即毕恭毕敬的送上问候。

少女瞪了陆鹰化一眼：“你都向师傅我送出求救信号了，我还能不来吗？！”

陆鹰化讪讪一笑，不敢多说什么。

年仅十四岁的他有十年时间是跟着这位少女度过的。他很清楚一旦让这位师傅看不顺了，她就会随便找个借口拉他出去陪练，然后几记重拳下去把他打成濒死状态。顺带一提。在这漫长的、当沙包的十年时间里，陆鹰化成功被培养成了腹黑并且强烈仇视女性的性格。

对于越是漂亮，有本事的女性，他就越是敌视和厌恶。

“你就是中国的弑神者，未请教尊姓大名。”零观好奇的打量着对方。

虽然收集到中国有弑神者的情报，但是情报中提到这位弑神者的消息少之又少。他之前仅仅只知道这位弑神者是女性，并且精通中国的道术与武术。是到达传说中不败而求败之境地的武之极致的天才，是五狱圣教崇拜的对象兼教主。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了。

零观以礼貌问候，少女自然也要以礼貌回答。

“我姓罗，名翠莲，字濠。”少女客气的回应着，也在以同样探寻的目光看着零观和雅典娜两位不从之神。

从她篡夺神的权能至今已经二百年有余，在这期间内她遇到数次不从之神，那些不从之神要么一见她的面就大放厥词，要么就肆无忌惮的羞辱她的美貌，活脱脱的一副二道流子的行事风格，平白辱没了神明的身份，从没有一个会像零观这样见面会用礼貌用语的。

居然用“翠莲”这两个字做名字，真是……

零观心中好笑，面上却不露丝毫心中所想，抱拳行礼道：“原来是罗濠罗教主，扣住你徒弟的人就是我，叫我王轩就行。”

“王轩？中国从没有叫做‘王轩’的神明，莫非敢做不敢当吗？！”罗濠不悦道。

“我的确还有其他名字，不过，即使使用另一个名字，那也同样不是任何一位神明的名字。因为，我压根儿就不是什么神明。”

“不是神明！？”仔细的看着零观，罗濠皱眉，威严而美丽的眼神闪出一丝不悦，“你身上神明的气息是毋庸置疑的，如果即使这样你还不承认自己是不从之神的话，那就是在当面侮辱我的智商了！”

杀掉了风伯和雨师之后，从他们那里掠夺来的没被零观吸收的神性正肆无忌惮的散发着昭示其存在感的气息，要说自己不是不从之神，可信度的确不高。

“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确不是不从之神。”零观双肩一耸，无奈道，“说起来，有神性就必定是神明的认识本来就不是绝对正确的认知。”

实际上，这个《弑神者》的世界里，人类的确是绝对无法成神的。不过这一个规则明显并不适用于零观这个外来者，而且，零观这里的神和这个世界的神并不一样。这个世界的神是人类以幻想编织出来的虚幻产物，挣脱了神话传说独立出来的存在形式则被称为不从之神，而零观这里的神更类似于中国传说中的有人修炼而成的仙，具备着神性与人性。两者有着根本性的不同。

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罗濠说道：“好了，不管你是不是不从之神。我只是想知道，你扣住我的弟子究竟有什么目的？”

“其实也没什么，我知道相中了他的资质。想收他为徒而已。”零观坦诚的说明用意。

“相中他的资质？收他为徒？”罗濠眼中的不悦更浓，美丽的脸孔板了起来，“也就是说，你认为我、罗濠不会教徒弟，要从我手下抢人！！！”

“不要说得这么严重吗？！我最多也就只是想教他一点东西而已，并不是针对你的。你应该明白的吧。都已经现在这个时代了，封建保守要不得。”

罗濠冷冷一笑：“说得好听，不还是在说我罗濠不会教徒弟吗？！当然了，我罗濠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愚蠢之徒。这样吧，如果你能打赢的了我。他就是你的；反之，如果你打不赢我，你以后就要做我的手下，从此以后听我的命令行事。”

“喂喂喂，不管怎么说这样太不像话了吧，输和赢完全不成正比嘛！！！”零观吐槽道。

虽然不认为自己会输，但是以自己以后的自由与陆鹰化以后的教导权做平等交易，这怎么看对自己价值的不尊重啊……

“难不成你还想与她对赌彼此以后的自由不成！？”雅典娜突然插口。眼神中蕴含的是一种不怀好意与愤然的目光。

咦！？？

零观一怔，顿时想起自己之前好像就是用这个借口和雅典娜打架，结果又莫名其妙地占了人家便宜的。这么说的话——

你是把我当成色狼了。对吧？对吧！！

不过，占了人家女孩子（？）的便宜倒也是事实……

零观讪讪一笑：“算了，还是别打什么赌了。这个徒弟还是你自己教吧。”

对于零观的回答，罗濠不爽的皱了下眉头：“你是在耍我、罗濠吗？！！扣押了我的徒弟，又挑起我的战意，还想若无其事的就这么算了？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又是一个强势的女性！！！

“好啦。你的赌约我应下了，你说地点吧。”

听到零观应允下来赌约。罗濠突然露出了极为美丽的微笑：“再过不久，我会动身前往日本。我们就在那里一决雌雄吧。”

“日本？你倒是蛮会挑地方的！”

零观眼中闪过一丝古怪，随即点点头，“明白了。”

“那么，关于我徒弟……”

“在你我没分出胜负之前，他的行动是自由的。”说着，零观随手解开对陆鹰化下的禁止，让他恢复自由。

罗濠微微颔首，转头看向陆鹰化：“鹰儿，你现在就动身去日本，在那里会有人把任务对你交代清楚的。如果事情办砸了，你应该知道下场的。”

说完这些，罗濠的姿态一下子崩溃成水，失踪在了海水里。

对此，零观和陆鹰化都不觉得好奇，只有西方神明的雅典娜露出了些许的诧异表情。

罗濠是弑神者，天下无双的武侠，但是更是善用方术的道姑。

好比眼前，她现在身处在中国江西省的庐山，但是却能将自己的分身送到这片海域，道术之高，可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感觉到道术的力量在迅速远去，零观看向旁边的陆鹰化：“我怎么觉得她找我更像是找架打，而不是为了救你呢？！！”

“不奇怪啊！”陆鹰化苦笑一下，“我师傅平日里宅在庐山小庵里不出来，根本不管外面的事情。我现在把她交出来了，她心里当然对我有气！”

“她可是你师傅，救你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如果真有这种‘天经地义’就好了！我从四岁开始跟着师傅身边学武，每天被她当成沙包打，都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差点去见阎王的遭遇了！！！”

说着，陆鹰化露出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

“……”

“……”

听完他的话，零观和雅典娜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真是悲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