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演替认为，希瑟尔的所有发言都是鬼扯，但是有一句话除外：人是环境的产物，世界上并没有真正伟大的人，只有伟大的事迹。

伟大的不是林肯本人，而是因为林肯对种族平等所作出的贡献，使他变得伟大。

这和儒家对圣人的要求是一样的，言不朽，德不朽，最终得以行不朽。

实际上，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非凡的人，每个人都能活成传奇。只不过琐碎恣睢的生活断绝了我们队未来的思考，转而让我们的目光只能看见酒色财气这些平庸的东西。以至于我们都忘记了孩提时代，在午夜里第一次仰望星空的那种感动。

以上理论反过来也是成立的：世界上并没有真正的恶人，每一个人都有变好的可能。

初生贺兰如此，这监狱里形形色色的罪犯也是如此，或许就连死去的初生允也是如此。

就在初生演替思考的时候，一个犯人在初生演替的身旁蹲下，向他搭话。

要知道，此时的初生演替可是墩克利首席大恶霸，一般人看到他都是绕道走的，这种情况还挺少见。

那个罪犯有些老了，大概六十多岁左右。

初生演替很好奇，这座监狱里怎么会有这么老的罪犯，要知道墩克利建立至今也不过四五年的时间而已。毕竟，一般的年长者是不会选择犯罪的，既然人生已经定性，又何必要去触及法律的底线？

所以和这座监狱的其他罪犯比起来，这个老人像是另外一个时代的人。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初生演替始终不是真正的监狱大恶霸，很有礼貌地向老人打招呼。

老罪犯道：“没事儿，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在这里蹲着，看起来好像很忧郁，所以就过来打个招呼。”

初生演替道：“你犯了什么事儿？怎么会被关进这里？”

老罪犯：“我之前并不是这里的犯人，不过我是进化者，在这座监狱建立之后就被转移到这里了。”

初生演替对老罪犯摔了个侦察术，忽然大惊失色。

路易斯

进化者人类

力量：4

敏捷：6

耐力：5

肉体强度：5

精神：？？？

能力：？？？

一般来说，如果初生演替的侦察术得不到具体的数据，那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这人的单项属性高处了初生演替的精神力数值。换句话说，这个叫做路易斯的老人，精神力比初生演替还要高。

虽然精神力不是初生演替的主要属性，但是会出现这么一种状况，也让初生演替惊讶无比。毕竟，这个世界精神力比他还要强的人还是很少见的。

另外一个细节是，这个人的基本属性都很低，只有正常人的范畴。那就说明，他从来没有服用过生物能结晶。

生物能结晶会增加各项属性，一旦服用，这个老人的敏捷力量多少会有所增强，不止这个等级。

“你被关了多久了？”

路易斯笑道：“十九岁的时候被判了终身监禁，后来他们发现我是进化者，就将我转移到这里。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等我有一天照镜子的时候，我就发现，原来我已经这么老了哟！人生可真是奇妙。”

初生演替道：“以你的能力，狩猎生物能结晶应该很容易，难道就没想过出去？”

虽然不知道路易斯的能力是什么，但是这么恐怖的精神力，放在病毒爆发前那也是妥妥的七皇级别，对付一般的病毒进化体应该没有任何难度。相比于前代大恶霸科林和艾玛，这个老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路易斯抬头看了一眼，似乎对初生演替知道他的实力这件事儿有几分惊讶。

“不用奇怪，我有一种能力，能够大概感知到他人力量的强弱。”

路易斯点了点头，道：“刚刚进来的时候我还没这么厉害，随着日子流逝，后来我也越来越厉害。但是当我真的有出去的能力后，我却不想出去了。”

初生演替道：“为什么？”

“我以前逃走过，可是最后又回来了，没人抓我，我自己回来的。”

初生演替道：“你喜欢监狱的生活吗？”

路易斯道：“当然不，没人喜欢监狱！可是你能想象吗？我这样的老人，没有子女，也没有任何基本的生活技能。我被关了几十年，已经和社会完全脱节，除了和以前一样去抢劫以外，我实在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来养活自己。所以我回来了，因为我已经只属于这里。”

初生演替道：“你是因为抢劫被关进来的？”

路易斯叹了口气，看向高处的高压电护栏，道：“是的，抢劫，而且还失手杀了人。”

初生演替道：“这理由有够蠢的。”

“是啊！仗着自己有点儿能耐就目无法纪，满心以为自己是被上帝选上的人，凡是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后来出了事儿，回头已经太晚了。有时候我也会做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十几岁的年纪，然后从新开始自己的人生。我去努力学习，没准儿下次做梦的时候我能考上公务员或者税收官。”

路易斯讲了个笑话，但是初生演替没有笑，他看见路易斯的眼眶中已经是泪光涟涟。

两人沉默了很久，路易斯才再次说话，开口只有一句：“我快死了！生了病。”

初生演替这才看见，他的皮肤上有很多灰褐色的斑点，那颜色和紫菀当初皮肤上那些一样，是扩散的癌细胞。随后，初生演替就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唐顿。

“现在医疗很发达，说不定还有救。”

“没救，也不想救了。我已经在这座监狱里呆了太久，足以赎罪，如果上帝认为这样还不够，就到了死后的世界再继续吧。谢谢你陪我说话，陌生人！”

“不谢！”

老路易斯又摇了摇头，然后站起来，不知道去哪儿了。

初生演替知道，也知道自己帮不到路易斯。他可以给他找最好的医生，帮他治病，又或者帮他安排工作。但是，他却没办法挽留他身上流逝的时光。

他的恋人最后成了别人的妻子，他的生活已经和牢狱密不可分，他的精神已经不再属于正常的人类社会，这才是真正无法改变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