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外天从未失败。

这不是说尘外天的强者不会输，而是尘外天这地方就是无限可能的地方，一切成功和失败都没有绝对定义。哪怕一个人失败无数次，只要坚持，只要努力，最终都可能成功。而且，无论修行还是研究，在尘外天都能找到‘援手’，因为尘外天的‘闲人’太多了。

他们到达尘外天之后，根本没有新路可以走了。

尘外天建于零界。

实际。

它就是零界。

因此，身在尘外天的强者们没有‘往上’或者‘往前’的道路。他们除了修行和研究，已经没有第三件事可以做。至于称霸什么的，更没谁会这么无聊。先不说尘外天的强者数量，就算力量种类也是多到数不清，一个人再强也无法精通所有。

对于陌生的力量，强大十倍都未必赢。

在尘外天，有些不是法术却胜似法术的力量，连施展都不需要就能直接生效，比自然法则还离奇。甚至，只用想象就能攻击目标，简直诡异到不合理。因此，没有人可以在尘外天称尊，这里不同种类的力量太多了。也由于尘外天包罗万象，生活在尘外天的强者特别自信，从来不把虚空的强者放在眼内。

在他们看来。

尘外天才是自然，虚空只是笼子。站在笼子外面的人，肯定看不起笼子里面的人。

然而。

内心看不起并不代表行动鲁莽。

对阵唐士道，犹其唐士道是一人现身，他们都小心提防。不因为他们怕了，而是他们不愿意受损。入侵无尽虚空之前他们已经打定主意，能占便宜就占便宜，绝对不拿自己的‘安全’换好处。即使听闻上世七人和七件奇器，他们仍然不想‘冒险’。

更关键的，人皇唐士道只是其中一个阻力。

收拾了人皇，还有其它阻力。

眼下最理想的局面……轻轻松松，无损无伤拿下人皇，然后再轻松拿下其他人，最后在争夺七件东西之时才拼力一战。所以，人皇只是登上山顶的第一步，不值得自己费力。

对面。

唐士道很不喜欢跟这类人战斗，因为他们的内心是强盗，战斗方式也是强盗。为了胜利，他们完全不顾一切手段。堂堂尘外天的豪强，为了省力居然‘演戏’惑敌，谁又能想得到呢。可惜，喜不喜欢跟战不战斗是两回事。

敌人登门了，不想打也得打。

“既然被人皇看破，那我们也不要再客气了。一对一就免了吧，人皇一人出阵，相信早就准备以一对众。诸位，大家都伸伸手，满足一下人皇的愿望吧。”此时人群中一个声音响起，很像准备上前应敌。

可是，这个‘准备’不是准备。

他直接动手了。

仿佛想乘唐士道不及反应，先半拍抢占先机一般。声音响起，刚刚引人注意，结果已经‘实现’了。

此时此刻。

唐士道正站在一个‘阵’中。

这个‘阵’很像法术的光环和领域，但它又不是法术属性。也不知道它是什么种类的力量，当唐士道站在上面之时，整个人都被‘缓慢’了。这种‘减速’无法免疫，因为唐士道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这种感觉，它就像禁咒的效果，难以被抵消和否决。

“放心，它不是禁咒，只是一种灵阵。”说话的人这时候才走出来。

他长相普通，完全没有特色。

这好像就是故意的，他不需要一个特殊的外貌，他希望被人忽视。

“我叫阵法师。”名字也是假的。

或者。

他没想报名，连天曦量这些盟友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是袭击者一员，也就是‘强盗’一员。作为一个强盗他是专业的，不出风头，不装潇洒，就想实实在在拿好处。偷袭唐士道一事，他也只是先锋，绝对不是主力……他完全不想当主力。在他心目中，最好是出一分力得三分利，或者不出力也得两分利。

“这是一种你不理解的力量，法阵。请相信，它不会致命，只有特殊效果。”

“所以？”唐士道很不喜欢这种对手，但不介意动手。

“所以，你现在变‘慢’了。而且，不能施法。”阵法师笑了，诡异地发笑：“抬头看一看，不止你的脚下，你的头顶还有一个法阵。我是故意弄一个减速法阵吸引你，然后暗中布置第二个，没想到你真蠢蠢上当了。”

唐士道不理挑衅，一抬手。

瞬间。

本来应该形成‘红莲火球’的能量消散了，被头顶的灵阵吸收，变成灵阵的一部分能量补充。这种‘否决，分解，融纳和吸收’很完美，一刹那就否决了唐士道的法术，并且分解化为己用。

“我说过，你无法施法。”阵法师轻笑，一副诡计得逞的样子。

说话的同时。

唐士道背后一个影子闪现，举起铁锤一般拳头猛击背部。理论上，这样的战术和速度都不可能生效。然而，唐士道回身挥拳抢先攻击敌人之时，双方‘速度’变了。

袭击者本来不快，唐士道本来更快得多。

但是。

两人交锋之时，唐士道忽然变‘慢’了，袭击者却更快几倍。

于是。

唐士道的拳头还没有轰到敌人，自己已经中拳震退了。更严重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拳明明不重，唐士道的身体却在烟化消融。仿佛一团凝定的云雾被风吹拂，唐士道整个人都迅速‘消散’了。

“灭世之拳，不需要轻重，只需要命中。命中就是终结。”袭击者得意笑道。

阵法师与他联手。

一招就赢了。

其他人也在笑，人皇输在‘无知’二字。

刚才那个禁法法阵只是幌子，真正致命的是减慢法阵。人皇不知道的事情，减速并不是绝对减速，没有什么灵阵可以强行制动比自己更强的敌人。即使减速，也减弱很少。严格来说，人皇那一份神速是被‘转移’了。当灭世之拳轰击之时，那份速度才‘归还’……归还在灭世之拳的身上。

人皇变慢，袭击变快，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快速的制胜。

无损的制胜。

这才是袭击者团队的理想成果。

“真有趣。”一众强者得意微笑之时，唐士道也笑了。此时，消散的云雾就好像‘影片倒放’一般，迅速又凝塑归原。这一拳生效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它又‘失效’了。

众人笑容凝固。

此时，另外一人，连名字都没有报的袭击者，他‘烟散’了。

“这……不……怎么回事……救……”

两个呼息都不到。

众人未及细想，他们其中一个‘盟友’已经烟消云散了。人皇明明已‘输’，却又在一转眼扭转一切。这样的结果，他们可不高兴。登山第一步就犯难，以后还不知道要花多少力气呢。

“是循环禁咒吗？”天曦星忽然开口。

“你说呢？”唐士道微笑。

“我说，是的。刚才灭葬师‘盗用’了你的速度，你乘机把‘循环’给了他。死亡这个结果，你循环到了他身上。阵法师的灵阵你不认识，但，灵阵也无法否决禁咒的效果。双方是不同力量，双方都无法干涉对方。只能说，灭葬师多‘盗’了一点东西，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天曦星淡然道。

“原来如此，那需要我招魂师出手了。回来吧，灭葬师。”此时又一人招手。

灵阵闪现一道奇光。

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么回事？”招魂师自己都奇怪了。理论上，无论灭葬师怎么死他都能‘救’回来。虽然不肯定百分百复原，起码也能救回一部分，不可能一点都‘招’不回来。

疑惑中。

招魂师又试了一次，仍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么回事？”这时候其他人都开口了，怒吼责问，因为这件事关乎他们所有人。招魂师在所有人身上‘种下’临时魂引，以便在他们战死之时使用。虽然他们战死的可能很小，但这始终是一种保障，不用白不用。

现在，这种保障居然‘失效’了。

招魂师听到众人的怒问，回手一招，所有人身上都闪现‘魂引印记’。

全部都有。

全部有效。

“你们在找这个吗？”唐士道轻轻招手，掌心浮现一个印记和一缕残魂。

“不可能。”招魂师第一时间吼响，不敢相信有人懂得自己的技艺。

“我拥有创世神体，也拥有灭世神体，还拥有循环禁咒。本来我是不懂你的能力，但，看一遍就有点理解了。虽然还不太会用，不过，我擅长另一种你不擅长的力量：轮回。你们说的‘灭葬师’进入了另一种轮回，我描写的轮回。所以，抱歉，他回不了你们身上。”唐士道示意，表示你的招魂被我的轮回干涉了。

“……”

“有件事必须说明一下：你们都很强大，能力也很神奇……但，我不在乎。”唐士道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描出‘星辰’图纹。很诡异的，这个图纹是一个特殊形成，当它成形之时，它产生的效果跟脚下的减速法阵极其相似，差不多有99%的相似度。

天曦星一众人也在看着，又转望阵法师，眼神示问：你的技艺‘外传’了吗？

阵法师不理众人。

只一脸阴冷。

“灵力跟魔法能量不同。但，本质没差太多，都是一种可以支配使用的能量。想跟你一样施展很难，模拟一下还是可以的。”唐士道两手同时描画，另一个像是禁法法阵的星图：“你们现在懂了吧，我一个人见你们是为了‘学习’。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才能这样迅速学习。而且，只有我才能阵对你们一群人而不失败。”

最后一句，众人色变。

人皇的意思……

他能赢？

仅仅一人……赢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