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士道进入神霄，第一次看到超出自己意料之外的情景。

这里的人很强。

极强。

隐隐约约，有一种看到一大群禅九和大魁凰的感觉。跟前俩者不一样的，这些人的力量感稍弱，但存在感更强。如果说自己在这里像是一个名将，那么，这些人通通都是帝皇。他们不仅拥有力量，更拥有千军万马，更拥有无数的能臣名将。

如果自己在这里是一棵高树，他们所有人都像一片森林。

踏足进来。

唐士道也真真正正感受到‘危险’的味道。甚至，有一些带有‘死亡’味道的目光掠夺。无法想象这里的人有多么强大，只感觉有一种看不到顶端的味道。当然，这里的人也有强有弱，一些勉强可以看清，一些完全看不透，还有一些感觉很特殊的存在。

如果说界主是一个位面世界的神灵，可以评级可以定位。

那么。

这群人就是虚空的神灵，无法评估，无法揣度。

他们都很悠闲。

神霄就像一座普普通通的城市，生活着普普通通的人们。在这里也拥有其他生命种族，但，百分之一百是这些人创造的生命。因为这些生命跟源铁兽的存在一模一样，拥有很明显的人工痕迹。当然他们不是血肉傀儡，他们是生命，跟人面兽学派创造新种族类似的生命体。

在这里，有很多好像小鸾那样的新种族始祖。

新族新生。

虚空认可。

一界之力……集成这三条件，在虚空他们一降生就是始祖级的神灵。然而，神霄的这些人可以创造神灵，轻易就能创造。感觉上，种族始祖与界主神灵只像他们的士兵，他们可以随意点化一个农民，或者提携一个闲汉，让他成为这种界主神灵。

可以很明显感觉到，这些人都支配了某一类型的力量，并让这类力量达到操控如意的地步。

换而言之，这些人拥有凌驾力量之上的东西。

此时。

神霄的城市是虚空元壤材质。

但是。

神霄内部拥有建筑，人工的建筑。

“这不是破坏。”

唐士道观望之时，旁边有一个声音响起。转身，一位白须鹤氅的老人正默默打量，仿佛看见什么熟悉的东西。看到唐士道奇怪，他又说道：“虚空元壤质性稳定，不坏不灭，乃是虚空的基础之一，即使神霄中人也无法破坏。建筑成型，与其说破坏，不如说是扭曲。”

“就像远古法器的利用？”唐士道问道。

“喔，看来你知道远古法器怎么来的。嗯，差不多。远古法器是‘胚’汲取虚空元壤的成份形成，但还未拥有虚空元壤的性质。这种建筑是一种改造，是借用，不是支配使用。这跟平凡人煅铁铸钢相似，有能力改变它，但没有能力吸收它。”

唐士道听着，也明白什么意思。

神霄这些人可以利用虚空元壤营造某些东西，但，无法破坏，无法吸收，无法完全支配使用。在凡人的角度，这是米饭和钢铁的区别。两者你都能使用，但钢铁不可能跟吃米饭吃进肚子里。

虚空元壤，它仍然拥有最基本的永恒架构。

“我叫龙，还未请教老先生的名字？”唐士道微微示谢。

“呵呵，不要客气。神霄可是没有秩序的，越谦卑越容易被欺负。老夫名叫刻翁，龙，你也不用多礼，直叫老夫名字就行。”老人自称刻翁，又慢慢说道：“你还不了解神霄，老夫很难跟你说明。这里有一本书，你拿去看一看，看完就差不多了解了。”

“谢谢刻翁先生，但，能不能请问一下，为什么刻翁先生对我另眼相看？”唐士道没有接下。

如果刻翁不说原因，唐士道也不想太多接触。

神霄真有这么好心的人吗？

未必。

“三个理由。”刻翁笑了，慢慢说道：“第一个，我们这些人都很闲，闲得发闷。第二个，老夫跟禅九打过，结果大败而归。虽然老夫不是擅长战斗的类型，但也输得太没面子了。你跟禅九很像，老夫才对你另眼相看。第三个，老夫有件事请你帮忙，找个时间，我们打一架如何？不用太拼命，就这样打一架？”

“好。书我先不看，先打一架如何？”

“呵呵，你跟禅九真的很像。好，来。”刻翁招手示意，下一个动作：推手。瞬间，周围空间扩展了。

这种感觉，就像整个世界忽然之间放空了。

明明不远十米就有人有屋。

现在。

身边空间全部被‘拉长’，几光年之内都空无一物。

这不是幻觉，而是扭曲空间的能力，刻翁使用某种力量将周围空间无限折叠，无限拉伸，这种做法就像把一滴水变成了一片云。

“不惊讶吗？”刻翁看见唐士道神态不变，微微一笑。

“有一点，但我是元祖完人体质，对五感和心感都能控制自如。”

“好，有意思。”刻翁做完这个也没有再动手。

轻轻示意。

静等。

唐士道也不用客气。老实说，在神霄这种地方，这个‘龙先生’的全部力量都未必讨好。甚至，自己原来身份的力量，撇去禁咒都可能不算什么。眼前这位刻翁，没有动手已经掌控一切的感觉。那不是错觉，他真的强到超乎一般人的想象。

握拳。

蓄力。

唐士道也认认真真发挥龙先生的力量。

元祖完人体质的力量，唐士道感觉这里也有人拥有。所以，此时完全不需要留情。双方还没有动手，领域碰撞先开始了。刻翁静静等待，此时周围空间‘睁’开了无数的眼睛。大小不一的眼睛，如同星河漩涡的瞳孔，更意外的，这些眼睛似乎都拥有视力。

“不错。”刻翁抚须：“完美的王之领域。眼瞳式的异象，共鸣空间的效果。现在你是全视感，神之视界。”

唐士道没有应话。

呼息。

周围空间再变。

以这些‘眼睛’为基点，慢慢延生鼻口耳等等感官。眼瞳式异象变成了一张张人脸，上古神灵一般的人脸。转眼之间，整片空间变成另一种世界，仿佛被‘诸神注视’的世界。一张张人脸，就像一个个注视的神灵，将这里一切尽收眼底。

“喔，圣之领域。这叫什么？诸神的注目，还是诸神的监视？”刻翁淡淡微笑。

他只有笑，没有一丝一毫的惊异。

仿佛。

这样的对手更有味道。

此时唐士道全身披覆宇宙甲，进入全力状态。与此同时，一条条虚空裂缝好像受到控制一般诞现，就浮现在唐士道的双臂之上。又如同人类的经脉，虚空裂缝延伸交织，转眼在交集点生成一个个虚空坍塌点。

“完美的控制。三无的神字，你到达了极致。”刻翁轻叹，眼瞳也亮了一些。

这时候。

变化仍然没有停止。

本来，宇宙甲的影像就是宇宙天图的缩影，上面拥有无数的星点，无数星河与星云。正常情况下，这些宇宙缩影是错乱排布的，完全任意，完全随机。现在，这些星光开始流转，迅速进入某种序列。转眼间，所有星点都排成六角形的盾牌，井然有序地排布在唐士道的双臂上。

“元祖完人的技能吗？超自然防御？有趣，真有趣。”刻翁微微一讶，仍然微笑。

这时候。

唐士道双脚的宇宙缩影也变了，变成一个圆环状的宇宙天图。

“这个是……”刻翁一皱眉。

下一刻。

唐士道的拳头已经轰到了他的面前，就在面门之前，距离他的鼻子不到两个拳头的位置。刻翁讶异间，人也消失了。如同幽影一般游移，整个人滑到了唐士道的背后。

但是，刻翁移动之时才发现：拳头还在面前。

它没有消失。

相反，它距离自己的鼻子只差一个拳头位置。

刻翁微微意外，但心念即行动。轻轻一个念头，这个拳头跟他的距离拉了几十光年。整个距离好像由直线变成了蛇线，又再度变成圆线，明明只是一点距离却需要环绕整个位面几千次，几万次才能前行一丁点。这种‘斥退’只需一念，对手已经遥无踪影。

但是。

“这个是超自然速度喔。”一个如似隔世的声音轻语，似在提示。

刻翁的面前。

唐士道的拳头只剩半个拳位。

下一刹那。

轰的一声震荡，唐士道退飞八步。刻翁眼带惊讶，似乎有点难以置信。在他的面前，一个黑色带有星光，如像宇宙缩影的拳头挡在面前。它跟唐士道的拳头一模一样，不同是它只是半臂，如像一条长蛇加一个拳头。唐士道弹退八步，但，它粉碎了。

如同一条黑色的长蛇，头部已像黑色琉璃一般粉碎。

“真有意思。”刻翁稍稍意外。

一抬手。

在他的背后，一百条同样的蛇臂慢慢伸出，全部跟唐士道的拳头一模一样。无论形相，威力，甚至感应都一模一样。这不像复制，反而好像某种真实的‘倒影’，就不知道刻翁是怎么做到的。

百臂一出现，也不客气。

闪瞬轰打。

另一方，唐士道的脚步也没有怎么动，只如闲庭信步，偏偏完美闪过了百臂的每一轰打。

那种感觉明明很慢，却偏偏每一步都刚好躲闪。

“都说了，这是超自然速度。自然的轰打，怎么可能打到超自然的速度。”如在隔世的声音再度响起，一个身影远在天外，但，一步就跨过几十光年，踏足刻翁的身边。

来人是一个少年，十一二岁模样，穿着短褐的小少年。

“刻翁老头，你都不会打架。你又不擅长进攻，跟他比拳干嘛。挡啊，中招也行，中了再还击也不迟。”孩子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仿佛在教人打架。

刻翁没理他。

但。

“不，他打中了。”唐士道身上宇宙甲碎裂片片，明明没有命中，但是……

“我不需要打中本人也一样能命中。”刻翁淡淡道，一副我不需要合理打击，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小少年一摊手，表示你作弊我不说话。

望着只是甲碎没有身亡的唐士道，眼瞳也微微一亮。

在神霄。

有胆不低头的人已经不错了，何况，还敢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