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很想认同你，但是我们现在连血族总坛在哪的影子都还没摸到呢？等我们过去，说不定那个圣女早找回来了，反正是黄花菜都凉了。”

“说的也是，就算对方找不到跑了的圣女，退一万步，他们找个备选的也不是很难。”

“还有老大刚刚给咱们安排的技能都还没练呢，这会儿直接硬刚上，怕是要祭。”

四个人从激动到郁闷，把自己给说苦逼了。

好在萧陌适时地来了句假设，立即提升了士气：“如果我们比血族先一步找到那个圣女呢？”

萧陌的这句话，就连云流都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沐少苍四个更是惊讶地早忘了这句话之前的那点消极情绪了，纷纷激动发问。

“我们找到这个圣女后，是不是就能让血族投鼠忌器了？”

“不过要是那个圣女也和云流一样厉害，那可能都不好让对方配合我们？”

“不过就算我们找到了这个圣女，也让对方和我们站在统一战线，但是到底要怎么打？”

“你们是不是忘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我们到底要怎么找到那个圣女？”

白临启最后一个问题问出来，大家才反应过来，对哦，这个什么圣女，他们根本连对方长什么样，是什么人都毫无所知，到底要怎么大海捞针找这么个人？

见大家都带着好奇又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萧陌却耸耸肩：“暂时还没想到。”

沐少苍四人的眼睛亮了，他们还不了解萧陌？这家伙说话三分把握，相当于其他人八分，但是他都这么说了，也就表示现在也问不出什么了。

等沐少苍四个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后，萧陌才走到云流面前说：“是不是有什么想问，却又觉得问了也没有意义的话要说？”

萧陌都这么过来问了，那云流还有什么可否认的，直接就说了：“找圣女这个事你提出来的太突兀，又没有道理。”

萧陌点头，笑着问：“还有呢？”

云流看到萧陌这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的感觉是对的，萧陌刚才这些话，有别的用意，而这个用意——

功力的波动一下子受到阻碍，云流说出了答案：“你是为了说给血族猎人听的。”

萧陌笑了：“真聪明。”

虽然将血族猎人放走有一阵子了，大家都觉得刚才这情况，对方肯定马上走远了，可实际上并没有。

以海为家的血族猎人想要隐匿气息和踪迹，轻而易举，他们以为对方会放松警惕，也相信自己的能力，但他们是真的低估了萧陌的能力。

不过也因为他们其实并没有搞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被抓的，要是他们知道萧陌是怎么抓的他们，恐怕他们早就头也不回地遁了。

他们去而复返，其实就是想要确认萧陌他们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抓了他们，没想到却听到了更不得了的消息，因此一听到萧陌要“劫持”圣女时，马上就离开去传播这个消息了。

不论这些血族猎人被萧陌将计就计地利用了，就是云流虽推测到了萧陌的意思，但她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你明知道他们不懂中原的语言，为什么——”

云流问到一半，突然自己明白了：“他们懂！”

萧陌点头：“就算不是全员都懂，那个首领一定懂。我当时那两句话试探的时候，他隐藏的是挺好，不过在和你说话的时候，却露了馅。”

云流在和血族猎人交谈的时候，沐少苍他们正围在萧陌身边七嘴八舌地议论，萧陌看似在回答沐少苍几个的话，实际上注意力分了一半在血族猎人上，果然他们的首领在听到萧陌的回答后有了点微妙的气息变化。

云流就和对方面对面交流，这份气息变化她当然注意到了，但是这种细微的气息变化，和他们当时在说的话也有相关之处，云流又没注意到萧陌他们那边说了什么，因此没细想。

知道萧陌的打算后，云流问他：“你觉得血族猎人们知道失踪的圣女的踪迹？”

萧陌摇摇头：“这个可能不是没有，但我更看重的是血族猎人的势力分布庞大，由他们帮我们传递讯息，相信很快就会有新的转机了。”

萧陌说完后，云流眼睛看着海上，就不再说话了。

萧陌学着云流的样子，望向海上某个方向，伸手握住身侧垂着的手，问她：“在想什么？”

云流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被我们找到的话，怕她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云流很少会流露什么情感，萧陌见过最多的也就是他们在一起后，对彼此的在乎所产生的感情自然流露，而现在则是一种对于有相同经历的人“同病相怜”的感慨。

萧陌歪了歪头，半个身子靠上栏杆，就这么看着云流：“你要是不想，我们可以不将这个圣女牵扯过来。”

云流垂下视线望着萧陌，摇头：“不用，虽有你谋划，但成事在天，我——”

萧陌却顺势打断云流的话：“我们可以帮她。”

云流一愣，却是望着萧陌，虽然没说话，但眼中流露的讶然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他们要去血族总坛的战斗并不是一次很轻松的行动，要付出的代价可能会比他们考虑的还要大，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们不该也不能再节外生枝去做多余的事，给现在的伙伴们增加更多不必要的风险。

而以云流对萧陌的了解，所有的变故和伤害，他都会加诸在自己身上，而现在的这个额外的变故，很显然就是因为云流刚刚的那份感慨。

萧陌聪明的令人惊讶，随机应变的能力更是无人能出其右，他能在一个变故发生的同时，就已经计划好无数后手。

云流爱慕这样睿智的萧陌，但却并不希望借助萧陌的聪慧来为自己做一些增加他负担的事，她明白这个理由在萧陌这里不存在，但她本性如此，也实在过不去心中这一关。

而且，云流想着也该借这个时机和萧陌说清楚，她本质上和出身渡生亭的他们不是一类人，不但没有仗义行侠的观念，还秉持着事不关己的自私。

“萧陌。”

“嗯？”

“我并不在乎失踪的圣女的死活，也不关心她的未来，我刚刚的那点感慨只是为了自己，借由他人想到了自己的经历，不过如此而已。”

“我知道。”

云流认真看着萧陌：“你真的知道？”

萧陌也郑重点头：“我知道，你不是什么为国为民的大侠，也不是什么同情弱小的善人，你不过是一个不关心世间无关人和事，只为了本心活着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这番话一说出来，云流刚刚紧绷一些的神情松懈了一些，萧陌说的一点都没错，而他真的完全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我说要帮那个失踪的圣女，不是因为你，给自己找麻烦，而是站在我们这次行动的有利方面，我也不是什么普渡众生的人，这说到底是一场交易。”萧陌补充了这一句后，这才问，“这回放心了么，不会再以为你给我找了麻烦了吧？”

云流不去看萧陌，将视线放远：“洞察人心很好玩么？”

萧陌一脸委屈：“你的心思那么难揣测，我要还没有点洞察人心的本事，怎么追得到你？”

云流被逗笑了，心情一下子明朗起来。

萧陌便痴痴地看着：“要是每天都能博你开怀一笑，让我——”

云流瞪眼过来，警告一般：“不准说什么不详的话。”

萧陌便笑着凑过去：“让我以后变得更聪明都甘之如饴。”

云流便认同的点点头：“好，只要你能变得更聪明，我就每天都真心笑给你看。”

这回轮到萧陌愣住了，他也是第一次被自己说的话反过来噎住，一时间居然都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

云流一贯来坦然：“你变得越聪明，就能在越危险的处境中游刃有余，我只要你平安，就能开心。”

海风吹起云流额前的发丝，拂过萧陌的脸庞，他觉得脸上的酥酥麻麻蔓延开来，让全身都暖洋洋的，而心脏则因为眼前的人跳动的越来越快，这种奇妙的反差感是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

“萧陌？”

云流说完那句答案后，就看到萧陌望着自己如痴了一般，但眼神中却充满了自己都不曾明白的汹涌情绪，只觉得看的久了，带动的自己的心脏也莫名狂跳起来，便不由出声叫人。

萧陌的思绪其实很清明，甚至感官比平常还要敏锐，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状态不似寻常，也感受到云流的状态也被自己带动的异常起来，于是他第一时间就回应了对方：“我在。”

云流终于被萧陌看的羞赧，抬手遮住萧陌的眼睛，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晕：“你别看了。”

萧陌不动，嘴角却上扬：“你这么好看，我看一辈子都不够。”

一辈子的承诺，这么轻易从萧陌口中说出来，云流却有些受不了，转身就要走，就被萧陌一把搂进了怀中。

云流真想避开，萧陌不会勉强，但他知道现在自己需要将刚才那句像是玩笑一样的话再说一遍。

“云流，你愿意一辈子都跟我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