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妆赋之孤嫡天下
作者:枕书眠 | 分类: | 字数:73.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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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宫宴图
一时间千般念头丛生乱起,木阅微摁下它们只待一人时慢慢梳理,当下沉吟良久对晏崇道:“晏老,你细细想一下,在父亲出事前那两个月,他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的地方?”
这话出去刹那,感觉到不远处一直默然不动宛如静物的墨怀臻霍然偏头,即使没去看也意识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酸酸涩涩的伤感涌过的脏,阅微面上看着并无任何差别,专心地盯着晏崇似乎等待他给出一个让她期待的答案。
墨怀臻却记得清晰,最初进来时她问晏崇的是“父亲和先帝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现在她只问木赟一人。墨怀臻确定能意识到这个微小差异并非自己过于敏感。
木阅微把问题抛给晏崇本意是想这一两日他能细细回想,并不指望立刻得到答案,毕竟陈年旧事,刚刚得知当初刺杀的真相再回去重新一一审视过往细节需要时间。
却没想到晏崇立刻就果断给了她答案:“有,你父亲当初让我交予你一幅画。我一直捉摸不定他为何这么做,方才我才意识到他那时做了陪先帝殒命的决定,也许是想给你留个念想。”
留个念想?甚么念想?木阅微隐隐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以及听到竟然是一幅画,她整个心神都颠晃恍惚,太阳穴突突乱跳:一幅画,又是一幅画!
一个箭步闪到晏崇跟前:“什么画,现在在哪?”
晏崇有些诧异地看她,仿佛不理解木阅微为何突然对一幅画如此感兴趣,当然这是木赟的遗物,木阅微情绪激动能理解。但激动到冲动的地步却是他在月寰微身上难得一见的:月寰微发疯的时候都是需要发疯,绝对没有一次情绪失控是真失控。却见木阅微道:“父亲会不会留了什么线索在画里?”
晏崇这才明白这菇凉思路转到哪去了,看她的目光有无奈甚至有些同情,说实话他也希望如此,但……
木阅微问完自己也即刻醒转:如果真是这样以晏崇的敏锐和经验这些年怎么可能一无所察?自己这番作态简直是瞧不起人。她耸耸肩自嘲道:“神经高度紧张!”完了又问道:“父亲让你交给我,那么画现在是不是也在书院,我可不可以看看?”
晏崇却摇摇头:“按照你父亲当初的叮嘱,十年后冬至那一日,也就是今年冬至后,才能交给你。”
木阅微更是大惑不解,头脑中一重诧异一重预感交替丛生,隐隐觉得那幅画大有机关:“那到底是一幅什么画,晏老,你现在拿给我好不好?现在距离冬至也差不离一个月了。”
晏崇坚决摇头:“你父亲千叮咛万嘱咐,我不能违背他的遗愿。”
一听这话木阅微就知道不能说服晏崇现在就把那幅可能解开无数机关的画拿出来了,但还是锲而不舍可怜兮兮道:“晏老,你就忍心这么吊着我的胃口让我惦记一幅画惦记得魂不守舍人比黄花瘦?”
晏崇不吃她这一套,面无表情道:“等你把眼前这局面理清,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木阅微见他竟然回话立刻顺竿爬:“晏老,你真不怕这一个月耽搁下来我们错过爹爹留给我的重要讯息么?”晏崇浑不在意摆摆手:“一幅当着十几个人画的画能留给你甚么重要的讯息啊,别在这上面执着,你相信我,你父亲的确只是想留给你一个念想。”
当着十几个人画的画?木阅微觉得心头的迷雾越来越浓郁,正想继续追问,旁边一直被俩人出于不同心思有意无意晾着的墨怀臻突然开口:“微微,那幅画很多人都见过,当初这幅画落笔完成时许多人在场看着,包括……墨怀庸也在场,我想大学士只是想把这幅画留给你让你以后有个念想,并没有太多其它意图。”
甚么?墨怀臻竟然也知道这幅画,甚至墨怀庸都知道这回事。木赟竟然是让把一幅大庭广众之下画好的画交给十年后的自己?她百思不得其解地看墨怀臻:“这是怎么回事?”很快更具体一些:“当日到底什么情形?”
墨怀臻走到她身前,木阅微留意到他眼神中也有一些不解,可见他自己也并未完全相信自己所言木赟只想留个念想这句话。却听墨怀臻道:“十年前的秋末,皇兄在宫中举行了一次不大不小的宫宴。本来这次宫宴和以往宫中小宴没特别不同,都是皇兄宴请那些朝中的肱骨大臣。惟独有点奇特的地方,就是突然冒出一位技艺高超的丹青画手。”他知道木阅微想了解甚么,所以略去那些旁支末节直言重点。
丹青画手?宸文帝宴请朝中重臣的宫宴中冒出一位画手。木阅微沉思:“那个画家是先帝自己下旨让赴宴的?”
墨怀臻摇头:“并非如此,他本来就是朝中重臣,那次宫宴他是例行与会。只是那次宫宴大家才知道,他是一位深藏不露的丹青画手。”他顿了顿,似乎也无法释怀心间的疑惑:“其实岩白大人和当时身为渝王的墨怀庸交情极好。”
木阅微发觉头脑中云遮雾罩着的迷惑已经不仅仅是迷惑,而成了能把她扯进去的漩涡。木赟留给她的画,还扯上墨怀庸了。木阅微斟酌道:“就算那位岩大人是个画手,在先帝的宫宴上也不会无端作画吧?他为什么突然就想起画了一幅画?”不用问,那幅画现场作画的出品应该就是木赟留给她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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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怀臻顿了一顿,静静道:“因为当时良宴之夜,皇兄突然乐极生悲,说出盛筵难再,胜地不常的感怀之语,说与如此多的济世之臣萍水相逢于当世,如此盛景深怕无常的感慨。”
木阅微叹息,就算当时晏崇和墨怀臻不解为何宸文帝突然伤怀无常,现在也该明白了。果然墨怀臻语调渐渐迟滞低沉,但很快,木阅微听他道:“岩大人为了纾解皇兄的低落情绪,就自告奋勇说自己能把这良夜以画铭记,并言要在数年后盛世既成之日,与在坐君臣再共贺赏。于是皇兄顺水推舟就让岩大人将当日的光景画了出来。我们都不知道他还有这一手,都好奇着看,但等他慢慢画开景物人物次第分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画有问题?”
“不是有问题,而是岩大人的画是古往今来所有画家中技艺最为精湛的,他的画并不像很多画家那样以意取胜,而是以真取胜,说实话当时在场一些懂画的臣子并不赞赏他的画作,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人物画极为逼真,简直就是真人走进画里。”
哦,古代没有摄影技术,一个画手能把人画得和本人一模一样的确是大本事,但这未必能成为出色的画手。上乘的画作皆以意以境取胜。木阅微慢慢沉吟:“先帝应该也挺惊奇的,然后这位岩白大人就把当时情景栩栩如生地记录下来画出一幅宫宴图。但……这画怎么到了父亲手中?”
墨怀臻道:“皇兄私下给他的。那幅画在宴会结束后自然归了皇兄,几天后我想起这幅画想再一观,皇兄却告诉我他赏给木大学士了。并且,是木大学士主动给皇兄要的。”
宸文帝当时已身染忘忧露,并且木赟也做了身死酬明主的决定,一君一臣共担如此重要的担子,且以素来并肩作战的情义,木赟要,宸文帝肯定就给了。
可是,木赟为何要这样一幅画并郑重其事让晏崇再十年后冬至这一日交到女儿手中?就真的只是当时木阅微年幼,怕她以后记不清爹爹的模样,所以留个念想吗?显然晏崇和墨怀臻都是这么认为的。木阅微听完前因后果也觉得无非这一种解释。不然一幅当着众臣临时起意的画作,能藏下什么机关?
她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道:“那么。这位岩白大人现在还在朝中没?方才瑾王殿下说甚么,他和墨怀庸当初交情不错,那么墨怀庸登基后他肯定平步青云了?”
墨怀臻摇头,显然已经率先想到这一茬,并且因此思虑极深:“岩白大人已经于四年前去世。墨怀庸登上帝位后也并未重用岩大人,不但没有重用反而有所冷落。”木阅微直视他的眼睛:“所以岩白大人是正常死亡吗?四年前他年龄几何?”墨怀臻也看着她,显然很清楚此刻木阅微的想法:“五十三四岁上下,病逝。但是墨怀庸没必要对岩大人暗下杀手。微微,当日岩大人的确是临时起意作画,并且我可以向你保证皇兄和大学士不会对岩白信任到跟他合谋做戏给墨怀庸看,毕竟岩大人当初和墨怀庸走得太近。”
木阅微点头:“我知道,但就怕岩大人是无心插柳,父亲却是别有用心,而墨怀庸暗怀鬼胎。”
一直静听两人说话的晏崇突然道:“你什么意思?”几年相处,他知道月寰微的见地比起他的得意门生墨怀臻只更出色绝不逊色,她只是少了些庙堂经验,但一些想法之刁钻透彻恐怕墨怀臻也有所不及。
木阅微一双昳丽的凤眸看上去深而清,她转头看问话的晏崇:“我和殿下能撞破十年前的秘密是因为墨予珩在苏家被我逼得气急败坏于是以身犯险想用子夜眠置我于死地,恰恰我又认识雪医药叉被他一语道破天机。这是事情发展中的偶然事件。先帝和父亲就算再胸有丘壑和绝对预料不到这一点。那么先帝和父亲原本打算用什么方式告诉十年后的瑾王当初宸文帝是被谋害的?”
晏崇缓缓站起来,并开始在方寸之地踱步沉吟:“也就是说,你父亲留下这画,还真可能大有千秋。可是一幅连墨怀庸都知道具体什么内容的画,能藏下什么机关?”
木阅微见机会就顺杆爬:“晏老,你把画现在给我看不就水落石出了。”
这次晏崇没再敷衍塞责:“阅微,我也恨不得现在就给你一解心头疑惑,但你要相信你的父亲,他特意叮咛我冬至后交给你肯定有理由,如果我现在交给你说不定会坏了先帝和他的筹谋。”
好吧,木阅微不执着了。却听墨怀臻慢悠悠道:“微微,大学士不是要告诉我,而是要告诉你。”
木阅微愣了一愣才醒悟这句话是针对晏崇插话前方才她那句“先帝和父亲原本打算用什么方式告诉十年后的瑾王宸文帝被谋害真相”那句话说的,对,木赟让晏崇把画留给她而不是墨怀臻。父亲选择的是她。
旋即,一抹毛骨悚然的闪电掠过她的心神:就是说木赟十年前就让自己的女儿承担先帝被谋害的真相。可是木赟那时怎么会知道十年后的木阅微承担得起这个重担?自小就被云妩和木赟视作掌上明珠,木阅微原身从来没被苛刻地当做才女培养,而被娇生惯养。木赟哪来的底气认定这样的女儿承担得起天大的秘密的?如果不是魂穿,原身早就被谋害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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