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顾晟原本戏谑的目光迟疑了一瞬，略带着丝丝嘲讽“沈念，你变了不少呢，之前的你是怎么也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嘴硬会失去很多东西的。”沈念把脸埋进顾晟的肩膀里面，声音有些闷。

如果当年自己不那么嘴硬，一切都会改变，或许早在六万年前自己就会和顾晟有一对可爱的儿女。

沈念的声音再一次带上了哽咽，抱着顾晟的手越来越紧，就像是握着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不想再失去你了！哥哥，你别离开我，我害怕。”

真是遥远但熟悉的称呼。

但，就算如此，顾晟还是推开了沈念，将沈念拉出了自己的怀里，偏头不去看沈念“时间太久了，爱与执念已经混淆了。”

“我没有！”沈念都要崩溃了，她揪着顾晟的衣领大喊“老娘混淆没有自己不知道吗？我不爱你我为什么想睡你？我不爱你我等你这六万多年干什么？你难不成以为我是为了跟你拜把子吧？”

这一吼把顾晟吼懵了，一时间不知该用什么言语去回答沈念，所幸，沈念也并不想听顾晟说的那些屁话了，揪着顾晟的衣领硬把他扯下来，吻住了顾晟那没有温度的唇。

顾晟只觉得怀里多了个柔软的人，未完的言语都淹没在这个吻里，他们的身体贴合在一起，脸靠的很近，他甚至可以看到她脸上细致的绒毛，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呼吸变得灼热，语言已是多余的东西。

在月下纠缠不休，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对方的气息，她的眼里雾蒙蒙水润润的，脸上泛了红潮，清纯夹杂着妩媚，两人均不甘示弱，原本温柔的吻慢慢变成互相撕咬，疼痛的滋味才能让沈念明白一切都不是梦。

停下时，沈念一丝艳红的血液顺着嘴角留下，让原本就美艳的绝美脸庞增添了几分魅惑与邪气，嘴唇红肿，发丝凌乱，反观顾晟，并不会流血，以至于显得沈念异常狼狈。

待沈念喘了两口气，顾晟伸出自己可以称为惨白的手指，拭去沈念嘴角的血液，让原本就白的手有了一丝不可言喻的病态感。

顾晟用殷红的舌头轻轻舔了一下手上的血液“小念儿，依照你的实力不会不知道我已经尸变了吧？我对你的血可是很感兴趣的，你就不怕我吃了你吗？”

“你会吗？”沈念舔了下自己被咬破的唇，反问了句。、

顾晟很快给出了答复，但意思有些扑朔迷离“会啊~”

‘呵’沈念笑了声，转过身去，就看到了那一地的尸体，有的已经尸变，她从一开始就想问，但一直没有勇气开口的问题，内心挣扎了许久，还是开了口“人是你...杀的？”

没有半分犹豫，声音冷漠得不像个人“是啊。”

对啊，本来就不是人了。

深吸了两口气，哪怕心中再不甘，不愿，不舍...也无可奈何“快跑吧，你应该很清楚自己打不过我，今天我放过你，下一次再见就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树叶一片片落下，带着许多遗憾，轻舞风扬，翩然落下。

“你抓我走，我带你走。”沈念说。

寒风像一把锋利的剑在夜空里飞舞，吹打着树叶，发出尖厉的叫声。

顾晟眉眼闪动了一下“为什么不是我杀你，你杀我。”

她的眼底划过一丝希翼“因为你不会杀我，我也不会杀你。”

在不远处的丧尸正在不断苏醒，叫喊声一批接着一批，他们闻到了沈念的气息，特别是刚才散在空气里的一点血腥味，吸引了他们，在四周徘徊，朝树下聚集。

丧尸本就是十分逆天的生物，不会累，不会痛，身体里只存活着最基础的身体机能，只有对食物的最原始渴望，嗅觉，听觉，视觉大幅度增强，哪怕只是一滴血，在千米之外都可以被他们闻到，然后马不停蹄的追过来。

树干下很快聚集了一群丧尸，拍打，撕咬，攀爬着一颗树，那么巨大的一颗树，现如今竟有了些摇摇欲坠的感觉，沈念和顾晟都感觉到了树干在晃动。

沈念并没有出手的意识，甚至没有向下看一眼，顾晟终究是被沈念打败了，他烦躁了抓了两下头发，对树下疯狂的丧尸“滚！”

那些丧尸竟真听懂了顾晟的话，哪怕心中有许多的不愿，终究没办法反抗顾晟的命令，低吼着，一步三回头似离开了树干周围。

顾晟抬头看了眼天空上的月亮，红色的月光，席卷了整个大地，整个大地充斥着恐惧与不安，需要英雄的拯救，一如当年一样，又与当年不同。

守护者变成了迫害者，讽刺。

顾晟并没有看沈念“没什么想问我的吗？”沈念反问“你一定会说吗？”

他点了头，告诉沈念只有一次机会，这一个问题，他一定会回答。

已经做好了被问丧尸的各种问题，再不济被沈念逼问爱不爱她。

“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顾晟有些惊讶的将自己的目光从月亮上移到了沈念身上，沈念的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顾晟。

其实在顾晟说出提问的那一瞬间，沈念脑中有许多问题，但最终都被最想问的最想知道的问题击破。

儿女私情之上，大义至上，沈念明白，但对不起，请让她自私这一个晚上吧，她已经伟岸了六万余年了，唯有这一次不想伟岸下去了，不需要太久，只需要一个晚上的放纵任性就好，明早太阳升起，她一定又会成为那个高高在上的神明救世主。

犹豫了一小会儿后，顾晟缓缓答道“没什么，就只是在阿修罗地狱待了六万余年。”

何为阿修罗地狱？人死后入黄泉，轮回转世；有罪之人死后入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偿还罪孽，后入畜生道；而阿修罗地狱在十八层地狱之后，乃是罪大恶极，穷凶极恶之人的归处，被修罗主亲自处刑，所受刑法与折磨根本不是十八层地狱可比拟，古往今来进阿修罗地狱之人屈指可数。

这短短的几个字蕴含了太多的苦难，多到让沈念都感受到了窒息感，顾晟何罪之有？他用自己的命保护了这个世界，为什么时候会被打入阿修罗地狱？

是非对错，孰是孰非？这世界没有绝对的对，但却有了罪的定义，无问过程，只看结果。

遍地哀嚎满城血，无非一念救苍生。

这一次沈念没有哭，只觉得浑身像是被这抽干了力气一样，差点跌下树干，幸好顾晟及时拉住沈念。

“果然我变了，你也变了。”

“是啊。”沈念借助着顾晟的力量站起来，浑浑噩噩的说“沈念的骄傲可不会需要自己崩溃的日子被任何人知道。”

说话间，顾晟低头看见了沈念那修长的脖颈，洁白如玉，毫无瑕疵，里面流动的血液让顾晟想一口咬上去，他仿佛都感觉到了这血液的甜美，喉咙忍不住上下滑动。

“你不想反问我什么问题吗？”沈念仰头正准备看顾晟时，就看到了一个黑影倒下来，双臂死死的禁锢住自己，鼻尖在沈念的脖子上蹭了两下，眼眸忍不住闪动。

舌尖的舔舐，嘴唇的触感在沈念的脖子上若即若离，十分的不舒服。

“你要咬就咬，别蹭我！”

顾晟可是毫不客气的，听到这话，张嘴就上......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