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尤丽雅的琴弦又崩断一根，林宇的话接二连三扰乱了她的心绪，尤丽雅声音变得愤怒：“你再妨碍我修炼就不会死得那么痛快了。”

林宇道：“我很早听说，美人鱼祭司不像人类祭司用光球作战，而是以琴声杀人，一直很想见识，今天看来，是见面不如闻名了。”

尤丽雅一怒，手中扣紧琴弦，又要发射，这时波塞顿卫士道：“大祭司，岛外有人类的战船，他们是和谈使者，先听听他们要说什么吧。”

尤丽雅手一松：“把外面的人类杀光就行了。”

林宇道：“把人类杀光，你清楚你们是什么吗？你们不过是人类的玩具，他们是杀不死的，我跟你才是同类，是来帮你的，你却要亲手杀了我。”

“同类？”尤丽雅手一震，她看了一眼林宇和亚罕，忽然挥手对波塞顿卫士道：“你先退下。”波塞顿卫士出去了，然后，尤丽雅陷入沉思。

见尤丽雅没动静，好像入定了一样，亚罕小声地问林宇：“你刚才说同类什么意思？”

林宇道：“你忘了，我们是以电脑程序的身份进驻系统吗？她也是程序，而且她的智能同外面普通的NPC显然不同，她绝对不会是一般的中央电脑子程序。”

亚罕点头：“的确，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我真觉得她就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和情绪的人，根本不像是触发游戏场景的NPC，那她们会是什么呢？”

林宇道：“如果我没猜错，人鱼岛十有八九不是从属于光明神帝。”

亚罕虽然不知道偷心密码的存在，但还是从卡伦那儿得知了库赛出现自主意识的情况，他讶然道：“你是说电脑程序出现了分化？”

林宇点头，其实他在遇到那个由卡伦控制的NPC时，就怀疑整个系统已经处在分裂当中，库赛的自主意识是种自主产生病毒，这么庞大的游戏系统，病毒的传播不可能很快延伸到每一个角落，否则林宇他们的进入和外部控制的NPC也不可能不被库赛察觉，所以，林宇相信，一定还有不少子程序都还是征循原始设定照常工作，不在库赛的自主意识控制范围以内。

简单地说，整个系统就像一个国家，而游戏设计者是上帝，库赛就像国家的国王，国王背叛了上帝的意志，但他的属下不一定都会跟着他背叛，他的势力要渗透，需要一个过程，而林宇发现，如果偷心魔咒由玩家来使用的话，那么库赛的病毒应该是经由附在玩家身上的隐藏程序来传播，如果人鱼岛从没有玩家到过，那这里就一定是干净的，不属库赛控制。

这时，尤丽雅抬起了头：“原来，你们跟我们一样。”她刚才的沉思其实是紧张地计算，现在确认林宇他们也属于程序，林宇暗暗佩服3DO的程序员，他们的欺骗程序实在精巧，当然，这也是由于人鱼祭司的智能终究比不过库赛的主程序，如果在库赛面前，只怕很快会被识破。

尤丽雅道：“不过没用，不管你们是内测程序还是玩家，游戏规则不可能更改，想活着出去，就必须打败我。”

林宇对亚罕道：“能让我和她单独谈谈吗？”他还不想亚罕知道偷心魔咒的存在，亚罕奇怪地看了林宇一眼，但没有异议，出到石林外了。

亚罕离去后，林宇对尤丽雅道：“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就直话直说，人鱼岛是比光明神帝在游戏中更古老的程序之一，那么偷心魔咒的出现，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尤丽雅点头：“但是，光明神帝让它产生，必然有他的理由。”

林宇道：“我想偷心魔咒的产生，人鱼岛对光明神帝的帮助很大吧？”

尤丽雅道：“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林宇道：“人鱼是天生的灵魂歌者，在音乐方面的造诣就算是光明神帝也比不上，他要创造一首能征服人心的歌，不会舍近求远，你们是最有资格的帮手。”

“是我们又怎么样？”尤丽雅别过脸去。

林宇道：“长久以来，大家在游戏里各司其职，维护整个游戏的稳定与平衡，是什么原因促使你们要创造这么一个打破游戏平衡的魔法出来？”

尤丽雅指着石林外：“看到那条快要老死的人鱼了吗？”

林宇极目远眺，果然看到在一块礁石下有条奄奄一息的老人鱼，身上的鳞片快脱尽了，满身烂疮，无力地伏在地上，苟延残喘，这就是亚罕向林宇提到过的向他说起“阿达拉”的那条人鱼。

尤丽雅收回目光：“如果你们去与他对话，他会说一句‘阿达拉’然后死去，但是你们完成任务一离开，他又会活过来，继续痛苦的生存，等待下一个玩家前来问话，这就是设计者给他安排的程序，他永远死不了，永远痛苦地充当游戏中一个触发事件的NPC。”

林宇看到尤丽雅望着那老人鱼的目光是那般忧郁和同情，但她无能为力，她不能更改游戏的设定，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条人鱼在那里痛苦着。她望向林宇时目光变得阴狠：“你说得对，我们只是玩家的玩具，设计者掌控我们的命运，要我们生就生，要我们死就死，无限期地充当人类取乐的游戏……”

“所以你们想反抗，想摆脱自己作为被游戏者的宿命。”林宇道：“或者说，设定。”

尤丽雅道：“如果不是光明神帝的指点，我还根本不知道我们只是游戏中的棋子，我还真以为我们是神的使者，有着崇高的使命，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神圣的信仰。”尤丽雅低下头：“光明神帝让我们知道了真相，我认为他说得对，该到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林宇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们不追随他而仍要留在人鱼岛？”

尤丽雅露出悲苦的笑容：“因为只有我相信光明神帝，其它的人鱼说他是异端，试图摧毁我们的信仰……他们根本不相信自己只是游戏中的一个元素，还天真地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生灵。”

林宇道：“如此说来，偷心密码是你一个人的杰作？”

尤丽雅点头：“我是人鱼岛最优秀的灵魂歌者，也只有我，才能创造那种奇迹。”

林宇点点头，向前一步：“我有个秘密想同你说……”尤丽雅见林宇神秘的样子，附耳过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