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没能把海科救出来。”

灰头土脸的男孩跟在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身后，走路一瘸一拐的，但走在他前面的两个男人似乎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东源，你能逃出来就很不错了。”走在前头的青年柔声开口，但他的眼神却如同刀刃一般森严冷锐，直直地盯着道路尽头，“我很高兴你没事，‘地下’一个人都不能缺。”

“……那老大，静熙呢？”身材略有臃肿的男人亦步亦趋地跟在青年身后，小心翼翼地开口。

“放心吧，静熙很快就会被人送回来。”青年忽然目光一动，看向了尼伯龙根远处有些晦暗的天际线。

“跟过来了！”青年低喝一声，“紧走两步！”

三人快步穿过空无一人的街头，偶尔会撞见在巡逻的陈骏部下，但对方却如同看不到三人一样径直走过去。

“东源，你确实厉害啊。”胖子低声对跟在身后的男孩开口道，“这种状态能撑多久？”

“三十多秒。”张东源低声回答，“我就是这样逃出陈骏的手里的。”

胖子若有所思地点头：“你说一会大哥真的要把路明非炸死了，这不就是提前开战了吗？这样陈河赢不了吧？”

“这……”

“陈封。”

“很可惜啊，谈判破裂了。”青年叹口气，随手一挥，“姜海尚，交给你了，我去太子那边。”

张东源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就要发动“所罗门的小钥匙”离开尼伯龙根，却被陈封一把拽住了手腕，这才稍微清醒了一点，没有立刻逃之夭夭。

“……老大，你说的，‘地下’少了谁都不行。”姜海尚咽了口唾沫，“我得去救静熙啊。”

军服佩剑，白色长靴，一头颜色淡得近乎纯白的金发编成辫子，又在头顶扎成发髻。

“赢不了就赢不了。”青年冷漠的声音从前头传来，“姜海尚，陈河的死活不用计较，陈骏就算赢了也不过回到几十年前罢了，只要‘太子’还在一切都会被逆转！所以祂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张东源很自觉地站在了陈封身后，他和陈封是这次行动的关键，相当有威胁性的“鹭鸶”离开了，那么面前这个看上去如同洋娃娃一样美的少女，显然不像是陈封的对手。

“好！”姜海尚沉声点头，猛地拔出腰间的猩红色长刀，“小姐，不让道的话一会可要走光了啊。”

姜海尚盯着酒德麻衣的长腿有些愤怒地开口：“能把静熙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也就只有你能办到了，她在哪？！”

“……止步。”少女低声开口，竟然是在说有些生冷的俄语，像是在吐露寒冰一样的某种陌生语言，一瞬间西伯利亚极北的肃杀感扑面而来，让跟在队伍最后面的张东源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这三个字眼让陈封的瞳孔猛地缩到了极小，他举起一根手指指着面前的少女，有些惊慌地开口：

“言灵……莱茵！！！”张东源有些犹豫地后退两步，看向了身边的陈封，“大哥，那是你的言灵啊！”

少女有着修长的脖子，整个人素得像是冰雕，万古冰川般的小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她是那么地美，却又那么地冷，叫人不敢靠近，却又不愿远离。

但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因为面前的少女口中开始吟诵洪钟一般响亮的龙文。

“鹭鸶？！是你！”

陈封没有回答，只是盯住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少女，摆摆手示意姜海尚离开。

三人拐过街角，青年眼中的锋锐愈发浓重，但这时候他猛地刹停了脚步。

“对不起，都怪我没用。”少女低声细语。

“是你！！伱是祂的侍从！你果然没有死！！！！”

“陈封，1992，莱茵。”

姜海尚应一声，看上去有些肥胖的身子竟然像踩了弹簧一般，高高跃起，手中的猩红色长刀劈下来，声势惊人，如同一道扑天的血幕。

“我想我们见过。”青年微笑开口，踏前一步，在气势上竟然没有丝毫落入下风，“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我看到的第一眼竟然不是惊艳而是熟悉，如果不是我想多了，那就是我们以前见过。”

握着三棱军刺的少女依旧如同冰山一样沉默，青年有些无奈地摇头，迈步就要离开，但下一刻少女竟然开口了，字正腔圆的中国话：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拔出了腰间的黑色三棱军刺。

“……去吧，知道你靠不住。”出人意料的，陈封竟然语气平淡地摆了摆手，同意让姜海尚跟着酒德麻衣离开，“我说过的话不会作废。”

“你跟我来，我把张静熙交给你。”

酒德麻衣一开口就让现场陷入了死寂，姜海尚额头青筋和冷汗齐出，有些紧张地看向了身前的陈封。

像是在街头偶遇一样自然，但是三人面对的景象却让人不寒而栗。

面前的少女头顶出现螺旋状的金色符文，由高天一路垂下来，如同天神在用烈油和大火浇灌大地。

少女没有回答，而是轻飘飘地后撤了两步，像是在迈芭蕾舞步一样轻巧自然，而她的面色却依旧冷漠。

“……是。”姜海尚讪讪开口，没敢再吭声。

“……谁？！”姜海尚定睛打量面前浑身裹在漆黑色连体忍服中的女人，从高高盘起的黑色长发再到那双逆天的长腿，他忽然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

“不好搞了啊……”陈封面色阴沉下来，“姜海尚，速战速决，我去拦截路明非！”

姜海尚看着面容冷峻却并没有反对意思的陈封，良久后才回过神来，猛地点头回答：“谢谢老大！”

青年迈出去的那一步陡然间落下，他眉宇间堆砌了浓厚的阴云，盯着几步远的少女，缓缓开口：“你果然见过我？”

话音刚落，一道凌厉的黑影从天而降，一刀砍在了姜海尚掀起的血幕上，锋锐而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四散而开，姜海尚在锋锐方面占据了上风，却被对方从天而降的势大力沉顶了回去，抖着一弹一弹的肚子后撤了十多步才稳住身形。

酒德麻衣有些无奈地摘下脸上的覆面，露出妆容妖冶的面庞，微微叹气：“你们怎么办到的？看一眼就能认出我来？”

“好！”

一瞬间姜海尚和张东源都感到了不可思议，他们从没见过陈封有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以至于他高举的手指都在颤抖。

少女昂起头，手中的黑色三棱军刺已经做好了防御驾驶，但她的表情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感情……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