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刀道：“晚辈大哥所执的正是蓝天剑，他的剑法与当年家父的境界已经不相上下了。”

“呀！”无情剑又一次动情赞道：“后生可畏！看来有人是白费心机的了。”

白一刀不解。无情剑忙道：“老夫说的是我师侄血蜘蛛及血蛙这两个混蛋。你们这回最好把他们两个好好教训一番，但看在老夫面上饶过他们性命，把他们赶出关外，永不踏足中原就算啦。”

白一刀想到金天鹏之死，此仇岂可轻易算了，他并没有立即答应无情剑的要求。无情剑见白一刀迟疑不答，猛然想起自己的语病，他叫道：“小子！当年老夫立约不踏足中原其实是我夫妻俩打败了不服气的冲动之言，实际上你老爹并没有这样逼我们立约。你们兄弟俩可不能死抓住老夫这个把柄来笑话老夫！”

白一刀笑道：“这个事情，晚辈知道。我们自会替前辈向天下人澄清这件事的。晚辈又怎会是这样的人？前辈请放心。”

无情剑懊悔道：“都怪老夫报仇心切，才把自己说过的话当作了放屁。你们心里尽管把老夫当成放屁小人好了，但不许说出去。”

“哈哈！”在场的人一阵大笑。白一刀笑道：“晚辈这下连心里也不敢这样想。”慧能禅师双手合十道：“原来我们一直误会公冶施主了。泰山一战，老衲也在场，可惜老衲不能理解施主的心境，也缺少了盟主的大包容心怀。老衲真是惭愧呀！阿弥陀佛！”

无情剑仿佛感到了一股侠义的温暖，使他第一次觉得无情是那么的枯燥。他激动道：“你们再说下去，老夫可要无地自容了。连一个说话放屁的小人也能大包容下来，老夫觉得不配与你们站在一起。我要走了，这就出海到东瀛去。”

“前辈慢走，晚辈还有话要请教。何不找个地方坐下来长谈？我大哥很快就会进城了，他也想见一见前辈。”白一刀开口急道。

无情剑想了想，道：“可以。但老夫不想回答的问题，你们可不能令老夫难堪。”

白一刀笑了笑，答应道：“这个当然。”他向钱大掌柜问道：“掌柜的，这酒楼可就是追魂堡主热情包下来送给在下兄弟的？”

钱大掌柜不敢正视白一刀的风仪气度，弯腰笑迎道：“原来小英雄兄弟就是蓝天碧云。不错，这酒楼就是那位老爷子为两位准备的。请随老朽进去吧。”

白一刀朝酒国群豪奇问道：“这些英雄又如何称呼？白某打招呼来迟了，望各位见谅。”

酒国群豪受宠若惊，纷纷行礼道：“我们只不过是一帮乌合的酒徒，没有什么名堂的。盟主请进去吧，盟主的到来比什么大赛都使人兴奋！”

白一刀不解道：“什么大赛呀？酒国英雄一向是白某佩服的豪爽之士。不用说什么了，白某一定要请大伙痛饮一番，比一比大家谁先醉倒。哈哈！走。”

群豪顿时眉飞色舞，齐赞道：“盟主真是大英雄、大豪杰呀！今年‘浴酒天饮’大赛有盟主的参加，我们不用比也败了。”

“哦，‘浴酒天饮’大赛？好名字！这样的盛会怎能不举行了？就在这里如期进行吧！追魂前辈的得罪之处，白某请各位海涵，要不，罚白某多喝三坛茅台烈酒也行。”

“好哇！”群豪欢声雷动，对白一刀均是拜服万分。无情剑也叹服道：“这小子真是个天生的领袖人物。”

白家兄弟、美天仙及十大派掌门到达贵阳城郊时，已快接近傍晚了。一行人接近城池西门，忽然前方一位脸型刚毅的青年后生笑迎过来，向众人行礼道：“不知哪两位是蓝天碧云前辈？”

美天仙失声惊叫道：“宇文大哥？！你怎么了？”青年后生向美天仙一看，神情略为惊讶再是惘然。

美天仙见他像是不认得自己一样，悲愤道：“叶银城真是太残忍了。害得大哥你功力全失不已，你居然连记忆也没有了。”

那青年后生闻言，掩不住一阵触动。白家兄弟同时道：“阁下就是‘天下第一掌’宇文烈？”

青年后生与白家兄弟的目光一接触，心头猛然一震：这两人的目光神蕴怎地如此凌厉？这份气宇简直是世所罕见呀！他不失礼敬，回道：“在下正是宇文烈。两位气度非凡，不知如何称呼？”

青虚道长这时严肃地道：“原来是叶老城主的高足，待贫道来介绍，这两位就是我们中原武林新一代盟主蓝天碧云。”

青年后生开始见到青虚道长时就掩不住一阵激动，这下听到道长如是一说，吃惊不已，看着白家兄弟，有点难以置信，他不解奇道：“蓝天碧云两位前辈不是要重出江湖吗？何以成了两位小兄台？”

白一剑哀叹道：“宇文兄有所不知，家父与家母业已去世。在下兄弟幸得各位掌门的推崇，执掌刀剑武林，日后还望兄台多加指点。”

那青年也不禁黯然，长叹道：“可惜天人又已去，西面魔焰方始生。两位小兄台，你们的责任可不小呀，望两位以天下苍生与武林命运为重。”

第四章 义薄云天（5）

白一剑笑道：“宇文兄一身浩然正气，令在下好生敬佩。有兄台大力仗义武林，我们又何惧什么魔头呢？”

那青年惭悔道：“在下惭愧得很，私人恩怨尚且纠缠不清。对行侠仗义一道可是力不从心，可望不可及呀！不像兄台——呀！还未请教，两位大名如何称呼？”

白一刀抱拳道：“碧云刀白一刀。这位是我大哥蓝天剑白一剑。”

白一剑转念道：“在下有一事，不知该不该向宇文兄开口？”

青年笑道：“一剑平江湖，蓝天剑理应豪爽痛快。一剑兄尽管地不要与在下客气。”

白一刀哈然大笑道：“好！好一个天下第一掌，闻名不如见面。宇文兄别见怪，我大哥想说，宇文兄你已遭到叶银城伤害，可是阁下依然神采奕奕，令我们好生费解。”

那青年惊喜问道：“两位何以得知？对此有没有什么确凿证据？”

白一刀笑道：“刚才兄台目光精芒一闪不就说明了阁下的内功深湛纯厚了吗？”

青年惊讶同时，忙笑道：“在下不是询问这个，我要请教两位怎么知宇文大哥遭叶银城伤害一事？”

众人一惊，美天仙疑道：“宇文大哥？难道你不是宇文烈大哥么？”

青年悲愤长笑道：“在下也无需隐瞒。总有一天我会找到证据来替义兄报仇，亲手把叶银城这伪君子杀掉！”边说着，他一手往脸上一抹，立刻换了一副面孔。

白家兄弟正在惊奇，青虚道长欢喜道：“峰儿，真是峰儿呀！没想到为师还能见到你。是不是在江湖上闯祸了？”

一连串话语，足见这位师傅是多么关心自己。原来这位青年正是冒充宇文烈，大闹护国师争夺大会的宇文峰。这时，他神情一震，走近向青虚道长跪拜，悲声道：“师傅，徒儿没用。魔头欺上武当山，打伤师祖此等劫难，徒儿都没能帮上忙。请师傅放心，徒儿虽然不再是武当弟子，但徒儿还是师傅的乖徒儿。寻遍天涯，徒儿也要把魔头杀了，替武当讨回公道！”

青虚道长热泪横飞，扶起宇文峰，嬉笑道：“为师早知峰儿你是个尊师重道的人。你放心吧，两位盟主现今正是前往黄山应魔头的战约的。盟主会替我们主持公道，扶持武林正义的。”

宇文峰走近白家兄弟面前，深深一躬道：“两位盟主的高义，宇文峰感激不尽。”

白一剑笑道：“光大武林，伸张正义是我辈共同的使命。宇文峰兄台尽心竭力为义兄报仇不也是有情有义之举吗？”

宇文峰叹道：“可惜至今仍没有足够证据。若果有足够证据，在下早就与叶银城这狗贼拼个你死我活了。月前，衡山派一名弟子找到了义兄养伤的地方，偷偷潜进去意欲置义兄于死地。恰好我在那里，但还是给他逃走了。事后，我连忙把义兄转至其它地方。义兄想起了那人曾在酒店中出现过，别人都称他衡山杜兄。无疑，下毒废我义兄武功的事定是他所为。正巧是京师护国师争夺战会期，在下忙于假扮义兄出战，意想在擂台上试出叶银城的野心。如果他敢公然狂妄地承认，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和他拼了。至于另一面，追查衡山杜风生，在下不得已只有聘请了追魂剑韩前辈去办。”

“呀！呀——”众人哗然。突然，美天仙悲愤嘶道：“你为什么要逼——韩堡主再去杀人！他——他曾答应过——家人不再做杀手的，你为什么要逼他这样做？”震惊、愕然，除了彩蝴蝶外，众人都不明白为何这位俊俏书生会有这么大反应。宇文峰惊愕之余，笑说道：“在下那时刚好在京师遇上韩前辈。这位小兄弟只说对了一半，开始时，他也不肯接手这事，他说曾经答应过女儿和妻子不再干杀手这一行。在下可没有能力强逼韩前辈，当我说明此事可能与叶银城有关时，他犹豫了。最终，他要价一万两，仿佛是因为韩夫人要花钱医病就答应了。为了义兄，我当然不会吝啬这些钱。”

美天仙闻言突如晴天霹雳，神情为之一呆，颤唇问：“韩——韩夫人为什么会病倒的？”

宇文峰答道：“这个，在下就不太清楚了。敢问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阁下似乎对韩堡主一家十分关心，又称在下义兄为宇文大哥。阁下又如何得知宇文大哥被叶银城所害，不知可否见告？”

美天仙神情恍惚，并没有回答。白一刀抢问道：“既然杜风生已公开说明白了，此事就是叶银城所为。阁下找叶银城报仇，不就有充分理由了吗？众口铄金，还怕叶银城抵赖不成？”

宇文峰无奈道：“论武功，我不是叶银城的对手；论权力，他是当今大明护国师，手握十数万兵马。要是他坚决不承认，就算天下皆知也是枉然。到了这个地步，唯有凑足人证、物证，上天朝告他一状，可是现在我是人证、物证俱无啊。可惜，韩堡主办事有他一贯的作风，杀手天地追魂剑一现——杀人必死。如果杜风生能被劝服作为污点证人来反指证叶银城，必定更加有力。可惜呀！”

“可惜杜风生已经死了是吗？既然你依旧一无所获，那么我杜师弟岂不是死得很无辜？如同毫无端由地让你雇杀手来杀我衡山派的弟子，那我这个衡山掌门岂不成了窝囊废？”柳长生霍然站了上前，对宇文峰指喝着道。

对于剑拔弩张、咄咄逼人的问话，宇文峰最是反感，年少气盛，他马上毫不客气地回敬道：“衡山柳大掌门，请你分清是非黑白！这并不是你衡山掌门面子的问题，事关中原武林各大派有银城的奸细，这乃是武林同道所要共同面对的大事。我宇文峰要针对的并非衡山一派，而是银城奸贼！”

“哼！难道这就是我们要讨回的公道解释么？阁下也太小觑衡山派了吧？即使本派杜风生是叛徒，也论不到阁下代劳清理门户！我柳长生自会给武林一个公道的交代！”柳长生针锋回喝。

青虚道长一看势头不对，连忙劝解道：“峰儿不得无礼，有什么误会可以慢慢商量。万事以和为贵。”

宇文峰喝道：“我宇文峰并非怕事之人，但我最讨厌与那些不讲理的人对话。在下替追魂剑韩前辈传了几句话，马上就走！”

柳长生怒发冲冠，“嘶”地抽出腰间长剑，口中冷喝道：“杀了人还口口声声说有理，看来江湖传闻阁下兄弟两人桀骜不驯是真的了。柳某倒想领教几手。”言罢，但见两旁草树沙沙作响，微风突起，枝叶轻舞。

宇文峰不屑轻哼道：“回风舞柳，剑意长生。可惜意念过于炫耀，剑招难免会浮华轻飘！”

正当两人斗鸡遇上斗鸡的这个时刻，蓦然，一股铺天盖地仿佛来自洪荒宇宙囊括天地万物的剑气悄然来临。在场每个人都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这股力量的无匹与它的质般存在。这股剑气有着毁天灭地、如同世界末日的威力，但它却带着无比高尚的庄严气度，浩然正气四处横溢。“咔嚓——咔嚓”数响，受柳长生剑意舞动的几棵小树因为存在太浓的杀气而被这股正义剑气吞没摧毁，之后一切犹如泥牛入海，化于无形中。

众人除了白家兄弟外，一个个目瞪口呆，均被这怪异的情景骇住了。白一剑自然笑道：“柳掌门请息怒，万事自有公理，人间正气高于门派与个人的恩怨情仇。以杀止杀，也并不是维护正义的唯一途径呀！且听韩前辈劳烦宇文兄传的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