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表面上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么？”魔阎宙问。

月无痕听出了言下之意，眯着眼睛轻轻笑了笑，“看来你还知道‘表面下’的事情？”

“略知一二。”魔阎宙故作谦虚。

“那么，请。”月无痕让出了祭祀台便的位置，让魔阎宙站在了司空雨身旁。

司空雨抬头看了一眼魔阎宙，魔阎宙笑道：“你继续。”

这一笑，让司空雨微微愣了一下。

他见过带着银色面具的“圣羽神君”，也见过易过容的“血腥魔君”，更有幸见过几次没有易容也没有戴面具的魔阎宙本颜。

不过，魔阎宙都是不苟言笑的，脸色沉凝冰冷，从来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别烦我”的模样。

可是现在，他露出本颜，还在公开场合笑得如此云淡风轻。

原来他笑起来这样俊美，司空雨心头划过一道赞叹的念头。

因为月无痕的关系，他对魔阎宙是心有芥蒂的，只是不愿意打扰月无痕的幸福，而且还受过魔阎宙的救命之恩……他便默默将心事深埋起来。

只是每一次见到魔阎宙，心里都不是很舒服。

可是此时此刻，连他也不得不承认，魔阎宙是如此美颜盛世。

“看什么？”魔阎宙再次笑着问。

当然他不是专门对司空雨笑，只是现在心情很好罢了。

“……没什么。”司空雨迟疑一下，才粗略回答一句，“好的，我继续。”

他低下头，稳定了手中锋利的刀子，接着刚才的动作继续切割着，满手满身的血腥。

魔阎宙在他身边，起了一个手势。

很古怪的手势，这手势一起，他整个人的气势便为之一变。

原本他一出现，就给众人以威严肃杀的感觉，即便是他露出笑容，也并没有让人觉得他可以接近。

然而伴着这个古怪的手势，他身上，更多了一种近乎黑暗力量的恐怖气息，仿佛可以吞噬一切，可以灭杀所有人，就算现在有人说，他可以将天索大陆瞬间毁灭，在场的人们也完全不会怀疑！

所有人都被他震慑了。

包括实力最强的旋矶圣君和玄家主。

甚至，包括远在二人之上的月无痕！

“魔阎宙！”

月无痕感觉到一阵心悸。

她和魔阎宙心意相通，所以比任何人都更早感觉到魔阎宙的恐怖之气，甚至差一点，她的精神力就被他完全吞噬掉了！

幸亏月无痕反应非常快，本能地阻断了和他的意识联系。

但是那恐怖的一瞬间，让她心脏砰砰砰剧烈跳动了良久。

“怎么回事？”

丹田之中的绯月城堡，突然主动和月无痕沟通了意识，而且和她联系的不是美少年导师小绿，也不是借住在里面的契约魔兽祖，而是——

药神大人！

“您怎么在城堡之中？”月无痕诧异地问，又道，“没事，我很安全。”

“很安全么？刚才那一股恐怖的力量，不可小觑，是极致的危险。”

药神大人的语气非常严肃。

月无痕和他见过一面，并且长谈很久，知道药神大人并不是个危言耸听的人，而且在谈及任何话题的时候，都保持着风雅和风度。

但是此时他的态度，可谓非常严肃了，甚至还有一丝丝没掩饰住的恐惧。

月无痕看了看魔阎宙。

他身上的乌黑长袍，无风自动，袍角猎猎飞卷着，束发的玉冠也消失了，一头长发像是漩涡中的海草一般舞动。

以他的手势为中心，天地之间，一股无法形容的强大力量骤然升起。

通天彻地，磅礴浩淼。

别人只能感觉到恐怖到了极点的威压，而月无痕目力不同常人，所以能够看到，魔阎宙此时正站在一束贯通天地的光圈之中。

血红色的光圈，缠绕着丝丝黑气。

像是一卷巨大的龙卷风。

而魔阎宙就是龙卷风平静的中心。

他眼帘轻垂，血红色的眸子，掩饰在眼帘之内。

只看上一眼，月无痕便再次被魔阎宙的气息所慑，连忙移开了目光，不敢一直注视他。

而场中的其他人，早就已经无法承受了。即便魔阎宙外放的威压只是轻微溢出的，并不是故意针对众人，但依然造成了场中大半人都倒卧在地的场面。

而实力稍微强一些的人，则或是坐着运转元力抗衡压力，或是双手撑地跪在地上，用强横的身体勉强支撑。能够保持站姿的人少之又少，还不到十个。

而就算是旋矶圣君和玄家主这般至尊高手，也是额头冒汗，脸色苍白，身躯微微颤抖。他们将元力运转到极致，才能够保持立而不倒。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魔阎宙实力的高不可攀，深不可测。

唯有动手祭祀的司空雨安然无恙，因为魔阎宙加了一道结界在他身上，让他能够不受干扰地继续进行动作，保持祭祀的正常进行。至于其他人，魔阎宙可没有那么好心照顾。

月无痕呢，自己扛得住，无需结界守护。

绯月城堡的太极图，疯狂运转起来，巨大的力量潮水一般从丹田冲出，灌入她的身体各处，每一条经脉的末端，让她能够在巨大压力之下保持正常。

“药神大人，此人是我的……至亲朋友。请您不必担心。”月无痕向药神说明魔阎宙的安全性，斟酌了一下，用“至亲朋友”表示两人的关系。

“不，这是毁灭世界的力量。如果此人与你关系密切，你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并且找到机会消灭他！”药神的语气非常严厉。

“……？”月无痕不解。

药神道：“我本在无忧大陆那端，并未进入城堡，是被刚才那股恐怖的力量震惊才来的。你对大陆之事了解甚少，不知道这股力量有多恐怖。它到哪里，就是哪里的灾难。”

“那么，请问这是什么力量？”月无痕追问。

“是……”药神的回答突然顿住。

“药神大人？”

月无痕等了许久，才重新听到药神的回复。

“方才，我在仔细感受那股力量。奇怪啊，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