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琳琅传
作者:司徒平安 | 分类:穿越 | 字数:65.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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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旧事记忆
“进宝还说你最头疼读书,要是让他知道你看书看到睡着,打死也不相信。”他低笑。
为了不惊动她,他刻意放慢马速缓慢前行。方筝躺在他怀里睡得别提多香甜了。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四处翻飞,痒痒的『骚』着费扬古的脖子和面庞,他轻轻环着方筝的腰,眼睛平视前方静静的想着心事。长期以前他身边一直是一个人,眼见周围的朋友们陆续成家生子,他却始终平静如水,一点成家的心思也没有。但自从方筝出现,他突然找到了一种默契和共鸣,平静枯燥的生活也变得多彩起来,原来身边有个伴也蛮不错的。怪不得那些单身汉们一遇到喜欢的姑娘就迫不及待的想成亲,现在他也隐隐的找到了那么一点感觉——心有所属的感觉。可惜,她是个秀女……未来怎样谁也说不准,不知他们之间会不会有未来,有没有发展下去的可能……
“呼……”从熟睡中醒来的方筝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一动感觉腰背酸疼,象干了一夜力气活似的,奇怪,这一觉睡得好累啊!她掀被坐起来挠了挠头,“哎,昨天我不是在看书么,怎么回来的?”突然,她想到了问题所在,低头看看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换上了白『色』寝衣。这时,门吱呀一声响,双儿端着盆水走进来,“小姐,你醒了?”
“昨天我怎么回来的?”
“还说呢,小姐你昨儿干什么去了,那么晚才回来,人还困成那样。是人家费公子把你抱回来的,你倒好,睡得跟一团泥似的怎么叫都不醒。”双儿说着埋怨的话走过来帮她更衣。方筝用力苦想,对昨晚的事一点印象也没有,一边配合的穿衣一边愣愣的问:“他抱我回来的?”
“是啊,他把你抱到床上的,我和喜儿一起帮你换的衣服,小姐,我才知道你睡相难看死了,还流口水,谢天谢地人家费公子居然没嫌弃你。”双儿嘀嘀咕咕说个没完,方筝任凭双儿摆弄自己,说穿衣就穿衣,说打扮就打扮一切听双儿的指挥。双儿对她这点还算满意。“嫌弃我?干嘛要嫌弃我,我又没有嫁给他,谈的上嫌弃吗?他有说什么吗?”
“没有,人家是体面有身份的人,就算对你有看法也不会说出来的,姑娘家要有自觉才行。”
方筝面不改『色』的道:“我这人很有觉悟的。”双儿笑呸了一声,“还觉悟呢,我怎么看不出你的觉悟在哪儿?小姐你就是那种大大咧咧,什么事都不放心上的那种人。”
方筝突然抬手捏住双儿的脸颊,一边一个往外扯,坏笑道:“你这个丫头好嘴利,到底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双儿哎哟惊叫一声,忙不迭的打开方筝的鬼爪,又好气又好笑的说:“小姐你简直比以前还坏,象变了个人似的,你再对我『毛』手『毛』脚我就……”
“就什么?离家出走么,你才舍不得呢。”方筝嘿嘿笑,“费府有个家丁对你好象有点意思嘛,经常送东西给你,看你也蛮受用的。你舍得走才怪!”双儿满脸通红,嗔道:“才没有呢,小姐你胡说。”她不敢再说下去,转身去叠床上的被子。方筝哈哈笑了好一阵儿,后来喜儿进来了,说了几句打趣的话,便开始伺候主子洗漱。方筝洗了脸,从一个小青瓷瓶里用手指沾点青盐,然后擦起牙来。这是古代的刷牙方式,好在她在古代生活了一段时间,对这里的生活还算适应。
等方筝漱完口,双儿把一包东西交给她,“小姐,昨儿费公子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他已经借出来了让你慢慢看,不要那么象昨儿那么拼命。”方筝接过来打开,原来是她昨天没有看完的书,想不到费扬古还挺细心的。“他现在在做什么?”“这个时间应该在练功吧,听下面的人说费公子每天早清都活动身手,一天都不落。”
方筝顿时来了兴趣,嘿嘿一笑脚步朝门外迈去,“我去瞧瞧!”过去看惯了弟子们跟父亲一起练武术,不知道费扬古一个人都练些什么。她奔出兰芳苑跑到练功区,练功场地的周围支着几排竹架,大概为了把练功区分隔开,下面种了很多爬山虎,这种植物的藤技沿着架子向上疯长,如今已布满整个竹架,形成一道天然屏障。还没到练功场就听见里面传出劈啪的拳脚声,她低着身子偷偷溜着墙边猫过去,上次费扬古偷袭过她,她也打算杀他个出其不意,于是,借着竹架的掩护她蹑手蹑脚的来到练功场。拳脚声消失不见了,她正要看看他在做什么,谁知,刚拨开枝叶突然有东西破空而来,眼前银光一闪,嗖的『插』在了地上。幸而方筝是练过的,反应比常人快,一见有异常下意识的向后闪去,避过了危险。定睛一看,原来一根银枪正牢牢『插』在地上。
哗,好大的臂力啊!他怎么知道有人?好险!动作慢一点就被这根银枪穿个透心凉了!她心惊的揩了把额头上冷汗。
“出来吧,陪我一起练练。”费扬古的声音笑道。
哎?他知道是她!方筝悻悻的『摸』了『摸』鼻头,从后面走出来。“喂,你知道是我还搞偷袭,万一伤到我怎么办?”她大有意见的叫道。“啊,以你的身手,可以轻而易举的避开吧,猜到伤不到你才故意吓一吓的。怎么样,没事吧?”费扬古笑道。他穿着一身无袖的白『色』功夫服,『露』在外面的手臂肌肉发达纹理清晰,一看就是练家子。她双手抱胸围着他打量了一圈,满意的啧啧道:“想不到你这副样子蛮酷的,可以当武打小生了。”
“那跟我穿朝服时的样子相比,哪个可耐看一点?”他笑问。
“各有风采呀,穿朝服的你显得稳重有份量,是个带兵的良将。现在的你嘛就显得随意一些,很亲和,象个邻家大哥。”方筝从架子上抽出长棍。“你喜欢怎么练,不如你用长枪对我的长棍,刚好以长制长,谁也不吃亏。”费扬古笑道没问题,捡回刚才的银枪握在手中。“那我先发制人,我们点到为止。”方筝不再多说,直接攻了上去,很快两人战成一团。都是好武之人,两人较量起来打得份外尽兴,越打越兴奋。费扬古只用五分力陪她周旋,她则使出浑身数解想方设法试图缴他的械,她变化多端的招式让他暗暗称奇,据他所知,方尚书的功夫只能称得上泛泛,并无出『色』之处,她的千金怎么有如此精湛的武艺,一看就象接受过正统传授的人。难道张进宝对她的了解只停留在小时候的记忆,现在的方筝早就不在是过去的『毛』丫头了。
方筝晃了个假动作,想下了他的枪,谁知眼前一花对方的长枪早早的拦在她面前,费扬古非但没有上她的当,反而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脚下被长枪一绊,收势不及的她一下子踉跄的朝前扑去。费扬古见状,迅速收招上前接她,结果两人一起滚到了地上。方筝被他环着腰,还没起身便俯在他身上咯咯笑起来,“老兄,这局算你赢还是我赢?输的是我,摔倒的可是你呀。”
“可不是,好心没好报,磕到我的头了。”费扬古苦笑。方筝侧头一看,可不是么,费扬古刚刚倒下去的时候,头碰到了旁边石凳的棱角,地上和石凳一角都沾有他的血迹。她吓了一跳,慌忙扶他坐起来,“别动,我看看伤口!”她拨开他的头发,伤口处被血湿了一小片,还好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她没有帕子,正要撕衣袖帮他擦血,费扬古忙握住她的手,“算了,好好的裙子别撕坏了它,我一会儿回去找东西包扎一下就行了。”
“没问题吗?”“男子汉这点伤算什么,想想如果是你磕在那儿,问题就严重了,我怎么能让你受伤呢。”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语竟让方筝的心砰然一动,他的话里分明透着对她的关爱。她怔怔的望着他,突然想不出要说的话。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张进宝好奇的面孔出现在视野内,他探头探脑的看看费扬古,又看看方筝,似乎想从中琢磨出点什么。“两位,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在发生吗?”费扬古伸手推开张进宝的头,笑了一下没有解释。方筝没好气的斜了张进宝一眼,“你好象对我蛮关心的。”
“那当然,你爹把你交给我照顾,我现在是你的看护人。”
“看护人,把我扔到别人家照顾,这也叫看护?”方筝扶着费扬古站起来。这时,又一个声音响起,“哟,费兄受伤了!你这种练功方式够厉害的呀,看看,头都破了!”说话的人啧啧的转到费扬古身前,这个长得蛮俊朗的,憨厚的笑容中透着几分可爱,肤『色』是那种在现代十分流行的健康小麦『色』,这人笑的很阳光,让人一看就抱有几分好感。张进宝拉过他,给方筝介绍:“丫头,给你介绍,这是我好兄弟朱厚礼。”朱厚礼马上殷勤又热情的冲方筝抱拳行礼。
“这位是方书海的掌珠,也是我小时候的隔墙邻居方筝,目前……”没等张进宝介绍完,朱厚礼扯了扯他,小声在他耳边悄问了一句:“可曾婚配出去?”声音不大,方筝却听见了,她纳闷的想:这人怎么初次认识就打听她有没有嫁人?费扬古有点好笑,从方筝手中收走棍子交给旁边的小厮。下一刻就见朱厚礼更加热情更加殷勤的抱手道:“刚才进宝兄弟没有介绍详细,容我再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朱厚礼,现任骁旗营副统领,虚龄十七,尚未娶妻。家父乃是兵部左侍郎……”
方筝微怔,很快唇角边绽起一抹好笑的意味,津津有味的听起来。张进宝在旁边拿眼斜睨着朱厚礼,见朱厚礼还要喋喋不休的往下说,一副收不住的架式,他抬脚朝朱厚礼踹去,“你小子怎么见了姑娘就自报家门,滚,少丢我们的脸!”方筝见状,忙上前拉住张进宝,有意见的数落道:“喂,好歹也是在朝为官的人,怎么举止这么粗鲁,人家说话防碍你什么了?”“嗬?”张进宝见方筝主动站出来为朱厚礼报不平,瞪着眼睛看着她,“你不觉得他太失礼了吗?”
“失礼,我看你打人就很失礼。”方筝甩给他一句话,马上笑眯眯的转向朱厚礼,“啊,不要理他,你继续。”大有一副还想往下听的模样。朱厚礼第一次遇到这种反应的姑娘,瞬间的微愣后,随即反应过来乐呵呵的往下讲去。张进宝大眼瞪小眼的死盯着方筝,那眼神似乎在说:你没事吧,这样都能接受?方筝对他的眼神视如不见,乐不滋的听朱厚礼介绍,期间还不忘拉着他手臂,貌似十分亲密的样子。“什么,你家父是兵部左侍郎?那是几品官?”她对古代官阶不大清楚,正准备刨根问底,有人拉她的手臂要走。她也不知道是谁,拨开某人的手继续往下听。朱厚礼见她连几品官都不知道,愣愣的问:“什么,姑娘是问侍郎是几品吗?”
“是啊,不懂就是不懂,我不耻下问嘛。”
这年头还有不知官阶的人……没等愣神的朱厚礼回答,方筝就被某人硬是拦腰拉走,同时费扬古的声音在说:“该用早膳了。”
平时只有两个人用膳的小客厅,如今多了两个人,小小的厅里变得十分热闹。朱厚礼是个很风趣的人,笑呵呵的说:“前儿个就听说了你的事,早就想上门拜访了,费兄总说方姑娘很忙让我另择时间。今儿可巧路上遇见进宝了,刚好我们一起结伴过来。”
张进宝点头咐和道:“嗯嗯,费府的小菜最有特『色』,好吃,这儿的厨子手艺一流,这菜在别家花钱都吃不到!”
“进宝过来有事么?”费扬古问。方筝撇撇嘴,抢先替进宝答道:“哪有什么事,就是骗吃骗喝来了,昨儿去过裕亲王府了,今儿也该轮到这儿了,是不是进宝?”
“看你说得那么难听,我是有事才来的。”张进宝辩道,扭头问费扬古:“过几天就是王爷生辰了,他邀我们都去王府坐客呢。怎么样,那天去不去?”“能不去吗?王爷一个月前就跟我说了,他说不请别人了,就请我们几个知交好友,到时喝到一醉方休呢。”费扬古笑道。朱厚礼叫道:“那天也带上方姑娘吧,我们聊男人的话题,福晋就会干坐着,不如让方姑娘陪福晋解解闷,怎么样?”
张进宝忙反对,“不行不行,她们之间没有共同语言,方筝爱惹事,万一在王府席上惹出『乱』子,怎么收场呀。”说着,拿筷子点点方筝,“你,留下!”“你以为我稀罕去,放心,你就算八抬大轿请我去我也不去,我还乐得自在呢。”方筝轻哼,她才懒得去拍王爷的马屁呢!
“不去最好,跟你一比人家福晋哪哪都好,人长得水灵,『性』情又好,又爱讲一些有趣的段子,你呢,除了爱闯祸,舞刀弄枪的还有别的长处吗?带你去我会丢人……哎哟!”张进宝话说到这儿突然中断,大眼瞪小眼的盯着方筝,刚才有人在桌下狠狠踢了他一脚,大家都在埋头吃饭,只有方筝漫不经心的喝着茶,所以在他看来有很大嫌疑。方筝冲他眯眯一笑,眨了眨眼,“怎么,有话要说么?”张进宝瞪着她,用口型比划了一句话,方筝调皮的笑,知道他说的是:臭丫头,好男不跟女斗!于是,递了个挑衅的眼神回去,故意气他。等费扬古和朱厚礼抬起头,他们两人立刻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各自埋头吃饭。朱厚礼吃着吃着,突然问费扬古:“费兄,你有没有听说过匈牙利这个地方?昨儿个我听王爷跟翰林院那帮家伙们打听这个名字呢,问大清以外的地方有没有这个地方?”匈牙利?那不是西方的一个国家吗?在这时候匈牙利应该不叫这个名字吧?方筝暗暗琢磨。
“没听说过,是不是一个什么蛮夷之地?”费扬古问。朱厚礼也不明白,“不晓得,王爷也是从福晋口中听说的,说福晋会哼一支什么匈牙利舞曲,很好听。他就好奇的过来打听打听是不是有这个地儿。”
匈牙利舞曲?这个福晋还挺时髦嘛居,然会哼外国调子。“怎么没有这地儿,匈牙利是西方一个小国,离这儿十万八千里呢。”方筝慢悠悠的说道。跟他们比,她实在太博学了,她在心里美滋滋的感慨。朱厚礼一听,意外的说道:“哎,你怎么知道,王爷说福晋就是这么回答的!”张进宝和费扬古着实意外,“这么说,你是不是也会哼那个什么匈牙利舞曲的调子?”
“会一点呀。”方筝的好友简宁超『迷』这支曲子,以前经常听她哼过,于是哼了一小段给他们听,朱厚礼和张进宝齐哗了一声,愣愣的看着她。方筝欣欣然的吃起饭来,突然一个疑『惑』不期然钻入脑海:记得匈牙利舞曲是吉普赛旋律,柴可夫斯基作的曲,那个老柴同志可是一八几几年出生的,那位福晋是怎么知道两百年后的曲子?莫非她未卜先知?方筝觉得很不可思议,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位福晋是什么人?”
“她是索尼的孙女,叫赫舍里蓉儿。”
赫舍里蓉儿……一个古人怎么会哼两百年后的曲子,真是稀奇!朱厚礼啧啧道:“你还别说,我觉得方姑娘跟福晋在一起肯定有共同语言。”扭头跟方筝说道:“那位福晋有点才情,写出来的句子挺好听,喂,进宝,王爷那把扇子呢,拿出来让方姑娘看看。”
“看什么呀,我没带着。”张进宝摇头。朱厚礼不信,“少装了,我知道你天天带在身上。看一下又不会不给!给我给我!”说着,上下其手就要搜张进宝的身,张进宝连连躲闪就是不肯给,两人闹成一团,终于,朱厚礼满意的直起身,手中拿着一把从张进宝怀里搜出的纸扇。“就是这把。上面有王爷的画福晋的字,张进宝厚脸皮硬是缠着王爷把扇子要了过来。”
方筝接过纸扇,只见上面画着是蒙古草原和几匹狂奔的骏马,还有一对男女共乘一骑在草原上奔跑,旁边的题字绢秀清晰,字如其人,没等她看清上面写了些什么。手中的扇子突然被人抽走,张进宝小心翼翼的收回怀里,很宝贝的说道:“行了,都看过了,扇子要是有什么闪失我怎么跟王爷交待。”
“福晋的字写得好又会跳舞,怪不得很得王爷宠爱。”方筝笑道。
“现在明白了吧,要想将来得宠你得会一门绝的,跳舞啦,会唱歌呀,靠这个才能吸引皇上的眼珠,没这点哄人的本事你很难出头。”张进宝突然惆怅的叹道:“唉,进宫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等你进了宫,以后就很难再见到你了,想到这儿,我这心里头拨凉拨凉的……”他抹了把脸,开始闷头喝茶,也不说话了。方筝扫了他几眼,不确定的问:“你这表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去,我犯得着装么!”
“嗯,算你有点良心,我还以为你不关心我的死活呢……”方筝拿壶为进宝倒茶,自己也倒了一杯。朱厚礼意外的叫:“什么,她是待选的秀女!”他愣了好半天,可惜的小声嘀咕:“那岂不糟糕,我又没戏了。”方筝眯眯笑,“有什么办法可以不用进宫么?装病?走后门?或是装死?”
费扬古差点被她的话逗笑,伸手在她头顶疼爱般的『揉』了一把,没有说话。因为秀女这个话题桌上的气氛变得没先前那么轻松愉快了,大家各怀心事的各喝各茶,方筝看看大伙,还在问:“看你们的表情,好象不进宫就会死人似的,有那么严重吗?”费扬古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说对了。”啊?轮到方筝惊愣住了。不进宫就会死,这、这太没道理了吧?见桌上气氛有些压抑,她咳嗽了一声,打哈哈道:“得了,这是我的事,天塌下来也是我顶着,犯不着你们发愁。来,我也卖弄卖弄,刚才不是说那个福晋很会跳舞吗,我也不是一无是处呀,给你们唱个歌好了!”
“你还有心情唱歌,为了不当秀女你差点离家出走呢。”张进宝哼道。方筝点头,“此一时彼一时嘛,现在我改主意了,风来山挡水来土掩到时见招拆招嘛,总会有法子的。你们都是好兄弟是不是?”她想了想,心中有了合适的曲子,“那就唱一首铁血柔情的歌吧,讲的是兄弟生死相照的手足情份。”要是他们有浴血奋战的经历那绝对会深有感触,从中找到共鸣的。她清了清嗓子,放声唱了起来。方筝不喜欢那些软绵绵的情歌,这首豪气又热血的男子汉的歌却让她情有独衷,也是她唯一一首能从头唱到尾的歌。她闭上眼,用筷子敲打碗沿打节拍,唱得有腔有调,“……手心懂得手背的痛,血比酒烈爱比恨浓,感谢命运狭路相逢,出生入死才见弟兄……”一曲唱罢,她意犹未尽的仍沉浸在歌曲的氛围中,只有亲身经历过才懂得生命的珍贵,还有那份浓浓的手足兄弟之情,这首歌让她想起了为她而死的伊达……她梳理了一下沉沉的心事,才缓缓睁开眼,费扬古和朱厚礼在静静的注视着她,还有张进宝,脸上一贯的嗤之以鼻和漫不在心的神情都通通不见了,换而代之的是少见的认真表情,仿佛被这首歌曲打动了。
“英雄何妨泪染双眸……”费扬古轻轻念着其中一句歌词,舒而淡笑:“是啊,男儿有泪不轻弹,能让人泪染双眸那是何等伤心之时,这词写得好,我喜欢。”
张进宝愣愣的看着她,眼神变得又意外又吃惊,仿佛不认识方筝了似的。朱厚礼拍拍他的肩,赞道:“这首歌的味道很特别,不过词写得很对我胃口,要是将来一同上战场,我愿当你们生死相照的好兄弟!”方筝淡笑:“你们又没见识过真正的战争,现在说这话为时过早,将来怎么样谁也不知道……象张进宝那么滑头,没准到时第一个溜之夭夭也说不定。”她不忘趁机打击张进宝一把,换成平时张进宝早就跳起来反驳了,这次却一反常态,手中端着茶杯忘记了喝,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她。
“方姑娘,这首歌教教我怎么样?我让手下那帮弟兄们都学学,这首歌有种凝聚力,要想让大家心齐拧成一股绳就需要这种有力量的歌。”朱厚礼换到方筝身边献起殷勤,甚至把张进宝挤到一边。方筝笑:“好呀,双儿,把纸笔拿来。”双儿将白纸铺好,笔墨备上,方筝捋捋袖子,拿着『毛』笔开始在上面写字。很少写过『毛』笔字的她刚一落笔就划出一道重重的粗线,突然她意识到什么,忙把力道放轻,第二笔*潢色?又变得细如针线,双儿在旁边歪头看着,又看了方筝一眼,眼中满是疑『惑』。以她的水平写出来的字能让他们笑掉大牙,方筝马上识趣的提笔,“厚礼,你来!我说你写。”
于是,她在一旁说,朱厚礼负责写,很快整部歌词洋洋洒洒的落在了纸上。末了,朱厚礼拎起纸吹了吹,满意的卷起来收进衣袖。“没瞧出来,你也有几分能耐呀,能写了这样的词没有非凡感受是写不出来的,你一定也是我们同道中人。”
“有眼力!算你识相!”方筝被捧得喜滋滋的,兄弟似的拍拍朱厚礼的肩。一向爱打趣的张进宝今儿象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沉默了,费扬古拿起茶杯跟他碰了碰,“怎么,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张进宝自失的笑,“突然发现方筝不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毛』丫头了,有点不大适应……我这个哥哥太不称职了,居然没发现她有这么大的变化,真让人大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