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琳琅传
作者:司徒平安 | 分类:穿越 | 字数:65.8万
本书由番茄小说网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53章 穿越来客
“夫人呢?”查哈巴特尔从外面一回来就发现寝室内空无一人,要找的人又不在,他眉头皱起不悦的看向旁边的女仆。
女仆们紧张的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小声回道:“夫人出去了……”查哈巴特尔死死的瞪着说话的女仆,那眼神似乎在说:我当然知道,这不是费话吗?
女仆用力咽下口水又补充一句:“夫人说想去骑马……”
“该死,她身子尚未完全恢复!你们为什么不拦?”
查哈巴特尔暴怒。女仆们被吓得个个惊若寒蝉,更加不敢说话了。
这时,有个女仆匆匆从外面奔进来,惊喜的说道:“夫人回来了!”
乍一看到立在屋中的高大身影,报信的女仆一下子屏息的刹在原地,脸上的惊喜迅速隐没,忙垂眉敛首的恭立于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了。
查哈巴特尔看了她们一眼,大步出了房间奔前院而去,到了院门口,只见两骑快马正朝这边疾驰而来,因为跑得快身后拖起两柱长长的滚烟,见此情形,查哈巴特尔意外之余不免皱起了眉头。长久以来,夫人尚谣的骑马技术始终处于初学者阶段根本跑不了这么快,简直是拿自己玩命,但重新苏醒后的她似乎『性』情大变,跟以前那个温柔恭顺的夫人截然不同。记得给夫人算命的江湖术士说尚谣命有一劫,只有一人可以帮她化解这个劫数,这个人就是现在借用了夫人身体的灵魂,听起来象天方夜谭的事,如今的事实却让他不得不信。陪在尚谣身边的是紫阳,两人有说有笑,保持着相同的马速直朝别院冲来。眼看自己的夫人跟紫阳相处的如此融洽,这让查哈巴特尔心里打翻了醋坛子,很不是滋味,眼中的不满『色』彩更加浓厚了。到了近前,尚谣一拉马缰绳让坐骑停下脚步,她把缰绳抛给迎上来的侍卫,抬腿从马前绕过来轻身跃下马背,谁知双脚没有落地,自己却落入某人的怀抱,有人在她下马时提前一步接住了她。
“查哈?”她意外的叫道,为了稳住身形,她下意识的搂上了他脖子。
шωш ⊙тt kǎn ⊙¢○
查哈巴特尔脸『色』很难看,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他没有说话,抱着她脚步不停的进院朝后面走去。紫阳端坐在马背上没有下,看得出来,大人对他们的出游似乎大有意见,他微微淡笑驱动坐骑调头缓缓离开了别院。尚谣小心翼翼的扫瞄查哈巴特尔阴沉的面孔,心想:难道堂堂夫人连骑马也不准?他不会这么小气吧?
一进寝室,查哈巴特尔将她放了下来,她马上拉开一定距离小心提防,查哈巴特尔眯着一双透着危险气息的黑眸直盯着她,见他不说话她也不敢冒然开口,这个蒙古王的脾气她已经领教过了,她很清楚跟他直面对抗的后果,所以聪明的选择了安份。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谁?”低沉的嗓音缓缓开口问道,语气中压抑着极度不满。
她点点头,想也不想的答道:“方筝呀。”
查哈巴特尔的眉头倒竖起来,犀利的眸光如利剑般死瞪着她,她忙麻利的改口:“啊,不对,尚谣。”
“尚谣是我什么?”
“……是、是你夫人。”
查哈巴特尔每上前一步,她便后退一步,在他的步步进『逼』下她一直退到床畔便再也无法动步,脚下被床铺抵住了。
查哈巴特尔紧贴着她,伸手捏起她下巴,字字清楚的说:“你知道就好,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即然借用了我夫人的身体就要守我的规矩。明白?”
她忙举手示意,点头如捣米。
“第一,我不希望看到你跑马,用夫人的身子去冒险;”
“我马术技术很好的……”
她刚要分辩,很快就被他的一个瞪眼制止了,马上乖乖闭了口。
“OK,听你的。”
“第二,我夫人的品『性』温婉顺良,你最好注意你的言行,不要让外人象看妖怪似的看你。”
她忍不住抗议,“我反对!我怎么能管住别人的嘴和想法!这个要求也太霸道了!谁能做得到!”
查哈巴特尔轻哼:“只要你不表现得太过出格就什么事都没有。”
她直直的瞪着他,分明觉得很不合理,这分明是扼杀她的天『性』,如果整日老老实实的窝在屋里,那她还不如死掉算了!
“第三……”
查哈巴特尔的头渐渐俯低,让唇从她的唇瓣间擦过,她心一跳,刚要跑却被脚下绊倒在床上,查哈巴特尔蹲下身,伸手扣住她后脑,『露』出恶魔一样的邪笑,“我跟夫人一向恩爱,即然你借用了我夫人的身子,免不了要覆行夫人的义务……”
此言一出,她眼睛都直了,愤然大叫:“什、什么!我反对……唔……”
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迅速覆盖上来的唇堵住了口,他没有给她任何抗议的机会,一上来就是霸道无比的掠夺,对他来说跟自己夫人亲热应该是天经地义很自然的事,偏偏这具美妙的身子里装着另一个人的思想,这让他大为恼火。她不断挣扎,他不得不将她牢牢束缚在怀里,她这才发现跟他较劲简直白费力气,在他不断加深的索取下,越来越多的热情朝她袭来,渐渐的,自以为一贯冷静的大脑焕散开来,只剩下一个念头在斑驳的光影中放映着残缺不全的记忆:一个高中生,家境不错,有个很要好的朋友,还有那个古怪的铜锁扣,为了寻找失踪的好友,她启动了锁扣,开启的瞬间,一个现代的灵魂便被吸了进去,穿越时空,到了另一人身上,这个人便是蒙古王查哈巴特尔的夫人……
“你不是说她今天会醒来吗?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反应!你要是敢骗我,我就砍下你的头喂狗!”
一个身穿蒙古服饰的彪悍男子揪着江湖术士的衣领正怒吼,江湖术士被吓得脸发白,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寝室四周静立着十几位女仆个个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下,这是方筝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情形。她又惊又愣的看着面前的一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这是在哪里呀?那名暴怒的男子还有周围的女仆们都穿着特有的民族服饰,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也穿着类似古代的白『色』寝衣,这样的场景只在电视上看见过,如今却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看来那个古老锁扣是真的了,自己真的穿越时空到了古代,那个流浪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这块锁扣有它奇特之处,能将一个人的灵魂穿越时空送到另一个地方,所以你朋友没有死只是回到了过去,想找她也不是不可能,但你命中注定要去做另一件事,完成使命后才能去找你朋友……
蒙古男人还在冲着江湖术士大吼,不断的摇晃着那人的身子,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方筝忍不住出言道:“喂,你们吵什么?烦都烦死了!”
一句话出口,蒙古男人的吼声刹时消失,屋里变得寂静无声,只见他身子一震,迅速转头朝她望来,双眼睁得有如铜铃般一副见鬼的神情直愣愣的看着她,方筝也是一脸不解,挠挠头问道:“谁能告诉我这是哪里?现在是什么年号?”
蒙古男子的震惊表情瞬间被惊喜所取代,嘴巴咧得老大,开怀的快步冲过来要抱她。
他一闪身,方筝立刻看清了那名江湖术士的脸,一怔,这不是那个告诉自己锁扣秘密的流浪汉吗?他、他竟然也在这里!
她迅速下床要去抓他,脚还没着地,自己便被冲过来的蒙古男人一把抱在怀里。“阿谣,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老天开眼了,终于让你醒过来了!”
他惊喜的叠声叫着,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方筝想唤那名江湖术士,不料脸被蒙古男人按在怀中紧紧抱住,害她差点背过气去。奇怪,这个男人是谁,怎么她醒来这人*潢色?高兴成这样?
“唔……”她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睁大眼睛怒睁着这个占自己便宜的男人,一边奋力挣扎,好不容易趁他松开的时候推开了他,她狠狠用手背擦着自己的唇,扬手就要扇这个无礼的男人,谁知下一刻手掌便生生定在空中再也打不下去了。只见这个男人眼圈红红,眼中含泪的正渴盼的望着她。
不对,这个男人不象是无礼小人,倒象是情不自禁的举动,自己的醒来怎么会让这个人『露』出这样一副表情,就象天人永隔时重新盼到生机似的。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狂喜的望着她,厚实的手掌抚向她面庞,喜悦的低道:“你活过来就好,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再要,只要你人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说着,再次拥住了她,他的身子在轻颤多半是看到她醒来情绪过于激动所至。
方筝愣愣的没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什么?
孩子?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不再是方筝了,而是附着在别人身上的一个灵魂,那被自己寄身的姑娘究竟是什么人?跟面前这个男人什么关系?她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个男人激动的面庞湿湿的,似乎是泪,不知怎么自己竟然气不起来了。
抬起头打量面前这个男人,他的嘴唇从她面庞上擦过,脸贴着脸低哑的嗓音低道:“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不然你也不会意外流产……现在你身子正虚弱不宜走动,我会天天陪着你……”
什么样的女人能让这样一个五尺之躯的汉子爱到发狂,甚至到落泪的地步,看起来他好象很爱自己的女人。
这时,跪在旁边的江湖术士见事情有了转机,跟蒙古男人一样的欣喜若狂,连连叩头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呀,夫人总算醒来了,这下相信小人没有妄言吧?”
蒙古男人感动的望着她,连连点头,“嗯,你所言不假,理应重赏!”他转身吩咐下人:“来人,赏他黄金百两!”
江湖术士叩头谢恩,方筝见他要走忙叫住他,“等下。”
她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于是推开抱着自己的蒙古男人就要下床,蒙古男人不知她要做什么,便叫住了江湖术士,方筝刚起身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袭来,眼前阵阵发黑,蒙古男人连忙扶住她,她推开蒙古男人踉跄的几步到了江湖术士面前,一把揪住那人衣领,“喂,为什么你也在这里?”
江湖术士不晓得她在说什么,连连摆手,“夫人,小人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蒙古男人眯起眼睛疑『惑』的看着他们。
“可是我认识你!”
她生气的瞪着他,凶巴巴的问:“是你说那个神奇的锁扣可以送我想去的地方,结果呢,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什么鬼地方,还有,你还没有告诉我要完成什么使命呢,说呀!”
江湖术士被问的一愣愣的,完全不知如何作答,方筝马上去翻他的衣服,“那个锁扣呢,就是你祖上传下来的传家宝贝,快拿出来!”
她正翻找着,突然腰间一紧,蒙古男人把她抱了回去,“怎么回事?”
他不满的看着那名江湖术士,显得他也觉出苏醒过来的尚谣好象跟以前不同,象是换了个人似的。
江湖术士吓得忙叩头,“大人,小人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骗人,你怎么会不认识我,是你告诉我如何解开那个锁扣的机关,后来我就莫名其妙的到这里了!我要找我朋友简宁,你却说我要完成什么使命才能回到简宁身边,到底是什么使命,你不把话说明白我怎么回去?见鬼,赶快把那个锁扣交出来!”
她气愤的说道。蒙古男人突然上下打量她,“你不是阿谣?”
“当然不是,我是被这个人的一块锁扣送到这里来的。”
蒙古男人脸『色』微变,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她直瞧,末了疑『惑』的看向江湖术士,江湖术士一边摇头一边急辩:“大人,小人真的不知道夫人在说什么,锁扣我这里倒是有一块,是祖上传下来的,可从未示过人,不知夫人如何知道的?”说着,江湖术士从怀里『摸』出一块锁扣,方筝一见果然就是带她来的那块,口中说着就是它,伸手就要拿,没等她碰到锁扣蒙古男人抢先夺了过去拿在手中细看。“这是什么东西?”
江湖术士道:“小人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看上去有点象鲁班锁,但却是铜做的,家父提过它有种神奇的功能,可惜没来得及告诉小人就过世了。”
方筝道:“这块东西具有穿越时空的功能,启动开关可以把一个人的灵魂送到另一个时空,我就是被它带到这里的。现在,我需要它带我回去。”她正要拿它,蒙古男人突然将它收了起来,“不行,在我没有搞清楚事情原委之前,这个东西暂时放在我这里保管,还有你。”蒙古男人对江湖士说道:“你最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夫人醒过来就没事了,为什么她净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江湖术士叩头道:“大人啊,兴许是夫人还没有完全恢复,再说小人给夫人算命,她命中就有此一劫的啊。”蒙古男人越听脸『色』越来满,眉宇间凝聚起渐浓的怒气,“见鬼,我要知道她什么时候可以好利索!”
江湖术士被他吓得身子抖成了筛糠,“大人稍安勿燥,从夫人的命相上看,她虽然命有一劫,但暗里自有贵人相助,大人尽管放心夫人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方筝总算听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来自己穿越到了这位夫人身上,难道她的使命就是助这位夫人渡过劫难?她忍不住问:“到底是什么见鬼的劫难?”江湖术士额头直冒汗,“这个……小人也不知……但时间不会太久,大概是……”江湖术士屈指算了算,忙道:“顶多不过一年。”
此言一出,蒙古男人跟方筝不约而同的怒道:“什么,要一年!”两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都愤愤不平,方筝伸手将蒙古男人要锁扣:“不行,把它给我,我这就回去!”蒙古男人不肯交,江湖术士忙道:“夫人,这物件是个不详之物,还是少接触为妙。”
“你这个骗子,鬼才会信你!”方筝情绪一激动,气血上涌头眩的『毛』病又犯了,见她摇摇欲坠蒙古男人忙手来扶。方筝胸口憋闷的难受,心里低道:这是什么破身体,想自己从小习武,身体好得从未生过病连小小的感冒都未曾得过,而被自己寄身的姑娘身子柔弱的象个娇娃娃。好,机会来了!她心一动,趁蒙古男人扶自己的空当,她动作飞快的将那块锁扣从他怀里『摸』了出来,等他有所察觉她已经到手了,他脸『色』大变,正要去夺,她迅速启动了它的开关,一边笑:“不好意思,现在只好先顾我了!”
蒙古男人低声怒吼:“该死,把它给我!”
谁知,手中拿着锁扣的方筝愣住了,锁扣的开关明明启动了,可是却象失灵似的没有任何变化,自己仍然立在这里。手中的物件被蒙古男人劈手抢回,她愣愣的看着江湖术士,“怎么搞的,为什么不灵了?”
“这、这大概是机缘未到吧……”江湖术士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含糊的回说。蒙古男人放心的收回怀里,哄道:“好了,阿谣,你若想家了等身子养好我送你回去。”方筝斜眼着他哼道:“难道你还不明白,我不是你的夫人,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要离开这儿!!”一句话噎得蒙古男人说不出话,眼睛直直瞪着她,似乎意识到醒来后的阿谣不象以前那么温顺了,脾气见长,总爱跟他针锋相对似的,不由的黑眸微微眯起。“除非你还有第二个去处。别忘了你是我夫人!”一句话让屋里的敌视气氛骤然升温。方筝不满的睨着他,两人开始大眼瞪小眼的紧盯着彼此。就在这时,女仆的声音响起:“大人,夫人的『药』汤熬好了。”方筝一转头,猛然间注意到屋里少了一个人,那个江湖术士不见了!
突然,她下巴被他生生抬起,被迫迎上他的眼睛。他似乎耐『性』尽失,强按着火气道:“念你身子未好,我不跟你发火,记住,除了我身边你哪里也不许去!”他被她的胡言『乱』语和无情的话语给激怒了,不觉间说了重话。
之后,她被软禁起来,除了养病什么也做不了。
如今,方筝不得不接受现实面对这个新的身份蒙古男人的夫人。后来才知他是草原一方霸主蒙古王查哈巴特尔,而他的夫人叫尚谣,明朝将军尚轩的亲妹子。方筝觉得很奇怪,记得历史上蒙古应该是明朝一大战患吧,边境年年征战,蒙古王怎么会娶了明将的妹子,该不会是政冶连姻吧?很快她从紫阳口中得到了答案,原来查哈巴特尔入侵边境时遇到明军伏击,受了重伤人事不醒,幸好尚谣经过照顾了他几日和保住了他的命。尚谣的家位于两朝交界之地,不久,查哈巴特尔卷土重来,带兵洗劫了库伯镇,恰好尚谣也被掳了去,被带回沙漠的途中查哈巴特尔认出了她。也许为报恩,也许是被她的容貌所『迷』从此查哈巴特尔对她关照有加,宠爱的不得了……
尚谣的哥哥是守护边关的副将军,原本不同意他们的结合,甚至将妹妹带回明都远远离开查哈巴特尔,谁知查哈巴特尔接受了明朝的议和,千里迢迢远赴京城。做为双方议和的条件,查哈巴特尔提出让明朝皇帝赐婚,将尚谣赐与他为妻,后来双方这才得已重新在一起。事已至此,尚将军不得不面对事实默认了此事,最终原谅了查哈巴特尔。
想不到他们过去还有这么曲折的故事,听上去蛮动人的。“后来查哈对夫人如何?”方筝好奇的跟女仆口中打听,女仆正给她讲夫人的过去:查哈巴特尔对这个夫人很是宠爱,只要没事常常腻在一起寸步不离的跟着。可惜不久前查哈巴特尔远赴索伦固伦参加族长儿子的成人礼,尚谣在领地边境一带散心时突然遇袭,偷袭他们的是一伙流窜盗匪,意外的惊吓导致怀胎两月余的尚谣流产了,查哈巴特尔闻讯,没等礼式完成就匆匆带人返回,那时柔弱的尚谣已命悬一线临近死亡的关口了……
“原来是这样……要不是我穿越过来那夫人岂不是死定了?”方筝自语道。从方方面面收集到的资料看来尚谣没有嫁错人,查哈巴特尔对她还不错。唉,可惜现在她是方筝呀,就这样硬生生介入了他们的生活,自己始终无法适应这样的生活。她一向自由惯了,也不喜欢有人管,可眼下寄身在尚谣身上完全受着查哈巴特尔的约束一点自由都没有。自她醒来的这些天,查哈巴特尔让她安心养病禁止外出,所以她一直窝在寝室,这期间几乎见不到外人,唯有懂医术的紫阳将军可以自由出入别院。
“唉,这样下去我会闷死的,天晓得尚谣怎么能忍受这么霸道的人!”方筝大有意见的叹气,翻了个身,默然低语:“……一切跟做梦似的……”直到现在她仍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几天前还是新城一名高中生,现在却身在几百年前的明朝,想不到她和简宁会遇到这么离奇玄乎的事,说出去谁会相信?
简宁是她最好的死党,当时她去艺校接练舞的简宁回家,半路上遇到当地某户人家办丧事,她很好奇就拉着胆小的简宁在旁观看,谁知简宁突然莫名其妙的倒下了,气息全无。当地人都说是死去的老太爷把那个姑娘接走了,也有说简宁跟死者有三生三世的缘份等等总之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而她则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懵了,完全不知怎么回事。好友意外身亡那天,她心情一直很沉重,总觉得是自己失职导致胆小的简宁命归黄泉。当她把此事打电话通知远在外地出差的简宁哥哥简青时,简青半晌没有说话,许久才传回一个低不可闻的颤抖话音:“帮我处理后事吧……”
后来,她跟学校请假帮简宁收拾遗物,无意中捡到了那枚古怪的铜锁扣,她突然想起简宁曾提过这物件,说是握着它时人会有飘飘欲仙的美妙感觉。不知怎么,她隐隐觉得这东西透着点古怪,处理完简宁的丧事后,她按照简宁说的地址在某个饭馆附近寻到了那个流浪汉,想不到却得到一个令人意外的回答:“姑娘,这锁扣我祖上已经传了十几代人了,为了寻找它的主人我们家族世代行乞,走遍了中国大半个地区,总算遇到有缘人了。”据流浪汉介绍,这枚锁扣具有穿越时空的特殊功能,只是没有试过,因为锁扣也会选择与它有缘的人,无缘的人就算会开启它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而简宁则是流浪汉口中的有缘人之一,锁扣上已显示出被动过的痕迹,按流浪汉的说法,简宁并没有死而是穿越去了另一时空,按锁扣上显示出来的讯息象是到了明清时期。如果这件事是真的,真不敢想象柔弱浪漫的简宁到了古代会是什么情形,她很不安,流浪汉便将锁扣的开启方法告诉了她,说想见简宁不是难事就看她的机遇了。
回到家后,她躺在床上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启动锁扣,瞬间脑海一阵晕眩袭来,整个人有如坐上了过山车,手中的锁扣象座巨大的黑洞强烈吸引着她,接着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还在想:万一上当受骗,她岂不死跷跷了?然而当她再次醒来,流浪汉所说的话得到了证实——她真的穿越回到了古代,算算年代应该是明太祖朱元璋与朱允文皇位接替的多事之秋,这时,蒙古王的势力始终保持着强劲实力牢牢占据北方霸权。
在她躺在床上默默的想着自己的事,旁边的女仆们则轻手轻脚的忙自己的差事,这时一个女仆的声音唤道:“夫人。”
方筝没动,只听有个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象是在床畔边坐了下来,除了蒙古王查哈巴特尔又能是谁,她转身看了他一眼,翻身坐了起来。有个女仆端着冒着热气的汤『药』立在旁边,每到吃『药』的时候,他总会准时出现在寝室。
查哈巴特尔没有说话,伸手从女仆托盘上端过汤『药』递给方筝,她接过来,二话不说喝了下去。表面上她事事对查哈巴特尔言听计从,其实两人之间相处得并不融洽。原因是前日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小事。被查哈巴特尔软禁的这段期间,她曾换上女仆的衣服想偷偷溜出去,谁知刚出门口就被查哈巴特尔发现,二话不说便将她抱了回来。
他很不喜欢她的不安份,大眼如铜铃般一直死瞪着她,生气却不说话。她也双手抱胸坐在旁边斜睨着他,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接下来的日子,他几乎足不出户,整日整日的陪着她,每日两顿苦死人的中『药』,他总是亲自照料她喝下去。记得第一次喝『药』她小心闻了闻,眉头微皱,但还是扬脖一口气灌了下去。在这方面她比尚谣可痛快多了,没怎么让查哈巴特尔头疼,喝完后咋把一下嘴就完事了。听说以前的尚谣最怕喝『药』,每次都喝一半剩一半偷偷倒掉,所以查哈巴特尔常常亲自盯着她喝尽才放心。
喝完『药』,倍感无聊的她正要躺下,查哈巴特尔突然问道:“想出去走走吗?”
她一怔,他这是哪根神经短路了,居然同意放她出去了。没等她回话,他丢下一句话起身朝外走去,“准备一下,我去备马。”等他离去,她缓缓坐了起来,『摸』着下巴暗暗琢磨起他的用意。最后那句话分明说给旁边女仆听的,她根本不需要准备什么,旁边的女仆们倒忙活起来,有的为她更衣,有的取来披风,很快一位娇艳无比的小美人出炉了。方筝本人原是一位身材高挑的运动型帅气女生,谁知现在的自己却变成一个比简宁还娇小玲珑的柔弱女孩,望着镜中的自己,她真有些不大适应。负责打理秀发的女仆竟为她梳理了一个华丽繁琐的汉人发型,说是原来的夫人很喜欢这样的发型,加上轻裙薄纱曳地的样子,衬托得她份外娇柔美艳。她耷拉着眼皮无奈的直叹气,这样的打扮还能骑马吗?
女仆们簇拥着她来到院外,查哈巴特尔正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等在门口,听到动静扭头朝她望来,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黑漆漆的眼底闪烁起亮眼的眸光。有个女仆上前将一个鼓鼓的布袋子挂在马鞍上,不知里面装了些什么。她扫了周围一眼,不见有第二匹马,不会让她跟他共乘一骑吧?她抬眼疑『惑』的看向查哈巴特尔,果然见他伸手递给自己。
原来不是各骑各马呀……她心里的兴趣顿消减了几分,可人已经出来了,总不能白白放弃这出门透气的机会吧。她看了他一眼,借他的手支撑没等他施力便轻身跃上了马背,查哈巴特尔脸上『露』出惊奇与意外的神情,同样的表情也曾在紫阳脸上出现过,他们想不到她身手几时变得如此利落了,完全不像一个初学者。
查哈巴特尔牵起马缰绳,一手习惯『性』的搂上她的腰,这原本是一个很自然的动作,但在方筝看来却感觉怪怪的,查哈巴特尔分明将她看成了自己的夫人,兴许在他们之间这样的姿式无可厚非,可他明明知道她是方筝,是另一个人,这样的举动不显得太过亲密了吗?她小心的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谁知查哈巴特尔一夹马腰,猛的将她锁回怀里,坐骑如疾风般窜了出去。
方筝再次领略到驰骋草原的那种放纵自由的感觉,被禁足多日的她一直很想出来透透气,当然,她更想离开这儿去找简宁,毕竟这是她穿回古代的目的。但眼下查哈巴特尔似乎也在防着她,想从这里逃走不是件容易的事。纵马驰骋了一刻,他们来到一片草长茂密的地带,午后的阳光依然亮得耀眼,她不得不用手搭起凉棚眺望远方。
好辽阔的草原啊,天地如此之大,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人有如大海捞针般,真不知该从何找起,一想到好友简宁她真有些茫无头绪。无论如何,她也要想办法离开这里,也许简宁正等着她前去支援呢。
“想下去走走吗?”查哈巴特尔的话打断了她的出神,她这才注意到他的手依然揽在她腰间。她拉开他的手,没等他动手抱她,自己便轻身跳了下去。查哈巴特尔一怔,黑漆漆的眸中飞快掠过一抹诧异的眸光,如此洒脱利索的下马姿态以前从未在阿谣身上见过,她这次醒来就象变了个人似的,越来越让他不大适应了。看着方筝在及膝深的草中行走,好奇的东张西望,查哈巴特尔驱动坐骑若有所思的在后面缓缓随行。
“这个地方好美,想不到草可以疯长到这个高度。”方筝举目四望,这一带的草长势惊人都没及膝盖了,有的长势凶猛的地方能有半人来高。她不禁哗了一声新鲜的踢了踢脚下的草。
“不记得了吗?这里是你最喜欢来的地方。”查哈巴特尔飞身下地拍了下马屁股,放它自由活动,她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好象仍把她当成那个阿谣,真是让人头疼,而她每次声明自己不是阿谣,他总是脾气很坏的死瞪着她,甚至有一次要扬手作她,结果手掌停在空中怎么也打不下去,最后他凶巴巴的咬牙警告她:如果再说一句这类的话,就禁足她一年。她被这句话吓了一跳,生怕真的被他禁足,无奈只好闭了嘴,很识时务的不再触及他的火气。
方筝一味的往草丛深处走去,周围的草势越来越高,她反而走的越发起劲,不久,前方的草丛中爬出一只黑乎乎的小动物引起了她的注意,定睛细看,她大乐,居然是刺猬!她加快脚步追上去,刺猬体型小爬的也快,她在后面穷追不舍,追着追着,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登时失去平衡斜斜的朝向倒去。出身武术世家的方筝可是练了十几年的武把式,空手道,跆拳道,太极,截击术等等均有涉猎,练就一身好本领。换成别人早就摔到地上了,而她的身体反应能力极强,乍一失去平衡手下意识的支地,谁知她刚稳住身形,腰间突然被某人横锁朝一旁滚去,连带着她也被迫滚到地上。
翻滚过去,查哈巴特尔压在她上方,她刚要起身突然现他根本无意起来,正搂着她戏谑的笑。她一怔,方意识过来刚才绊到她的不是石块和地上的土坑,而是他的脚尖突然从后面探过来勾了她一下,他是故意的!再看他此时一脸坏笑分明证实了她的猜测。这个姿式未免显得太过亲密了,她不习惯跟别人贴得太近,偏偏他的身子密密实实的覆盖着她,没给她留半点活动的缝隙。“我们好久没有这样在一起了是不是?”他的头跟她挨得很近,温热的气息直喷在她脸上,他长长叹息一声,将头埋在她颈项间,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从你出事到现在有一个多月了吧……每天能看着你却不能碰你,很折磨人的知不知道……”
啊?方筝愣愣的,他的意思是……
她脸微红,身子突然起了一阵燥热,感觉一股炙人的热力正透过两人间的衣服传过来,烤得她有些难受。她还是头一次听到情人间这种令人脸红心跳的暖味话语,不由的略略心慌。“放开我,你压得我好难受……”
他抬起头,深深的看着面前这张微红羞赧的娇颜,低头亲吻她鼻尖,“最近我脾气有点大,你也需要静养,看来我们需要换个清静的地方,没有外人只有我们两个,过几日去夏宫?”他象在征求她的同意。
“夏宫?”方筝暗想:夏宫?那是什么地方?听起来象座宫殿的名字。只有他们两人住在那里她还是一样被软禁,那跟在这里有什么不同。方筝还在想要不要拒绝他,他的嘴唇开始不安份的在她唇瓣间轻轻磨擦,轻尝浅啄。“不记得了,你说夏宫太冷清,还在那里种了几棵花树,说要给夏宫增添点颜『色』,这会儿花应该还开着,不想去看看?”
这样亲密的姿式,这样零距离的谈话让方筝简直无法静下心来,她忙用手捂住他的唇。他笑了,宠溺的眼神顿变得柔和开来,手捧着她的脸,用大姆指腹轻轻抚『摸』着她细致面庞,低柔道:“你以前总嫌我胡子扎,所以常常捂住我的唇,就象现在这样子。”方筝愣住了,这人是不是痴情的有点走火入魔了,没有发现她不是从前的那个尚谣了么,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朝这边而来,两人都停止谈话侧头听着,查哈巴特尔在听是不是来找他的,方筝生怕被人看到他们现在这样子,挣扎着要起,他小声嘘了一声,“别动,他们不会找过来的。”原来他不想让人寻到这儿,听说平时查哈身边总有十来个黑衣铁卫寸步不离的贴身保护,这次他们出来,查哈巴特尔没带一兵一卫,应该是他的铁卫寻来了。她的手渐渐的松了劲。“你可不可以先起来。”
他坏坏的一笑,递了个你说呢的眼神。只听不远处有人在说:“这不是查哈大人的马疾风吗?应该在这儿附近,快散开找找。”说话的是卡卡罗特。随来的十几个黑衣人迅速散开寻找起来。听着呼喊声和打草声越来越近,方筝不安的扭动身子,“快起来,他们找过来了!”他忙捂住她的嘴,果然,有几个铁卫朝他们所处的地方寻来,眼看快暴『露』人前的时候,方筝拧了查哈巴特尔一下,查哈巴特尔这才咳了一声,外面的响动声瞬间消失了,卡卡罗特试探的问:“大人?”
方筝生气的瞪着他,查哈巴特尔好笑的吻了她一记,才道:“什么事?”
“紫阳将军说夫人的『药』已经熬好了,让属下送来,还说夫人病体刚愈不宜吹风。”
“知道了,把『药』放下吧。”
过了一会儿,马蹄声陆续响起象是返回去了,风吹过,高高的草叶随风摆动起来,发出沙沙的声音。等铁卫们离去,查哈巴特尔重新转回头看向方筝,“附近没有人家,更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人了。”他满意的低下头,额头抵着她额头,“你不是想出来散散心么,想在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我陪你,嗯?”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呀!方筝怔怔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他拉着她神神秘秘的藏在草丛中原想不被人打扰,结果那帮铁卫全都知道了,自己主子跟夫人窝在草中不『露』面,被人传出去谁不会想入非非,多半会跟暖味的,这些情节联系在一起,这让她出去怎么见人?偏偏查哈巴特尔没有一点羞耻心,沾沾自喜的一副很满意的神情。
“你是不是很喜欢这样子?”她没好气的哼道。幸好周围的草深,不然她可没颜面走出去了。
“怎么,你不喜欢么,以前的你最喜欢躲在草中让我找,说这里象一张天然的大床,瞧,我们以天为盖地为芦,这数不清的草丛可以当青纱帐是不是很浪漫?这些你都不记得了?”查哈巴特尔期待的问。原来如此,怪不得他突然想起带她来这里,是想唤起她的记忆么?方筝一时无语了,到底怎样才能让他相信她不是原来尚谣呢。“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
“我不会让你死的,算命的说你福大命大会跟我白头共老,我绝对相信这句话。这次不就是一个见证吗?”他咧嘴笑。
“我不跟你说了。”方筝推开他要走,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他大手一抓再次让她锁回怀里,“乖,如果我说错什么我跟你道歉,别发脾气了。嗯?”查哈巴特尔放低姿态好生哄慰道,她用力挣扎却无济于事,完全被他困在身下了。
这人的手劲怎么这么大,想她练了十几年的身手竟然不是他的对手,方筝『揉』着发疼的手腕,暗暗心惊:天哪,难道她寄身在尚谣身上连起码的体力和速度都没有了?这岂不麻烦?
查哈巴特尔哪会知道她此时的想法,还以为她默许了,搂着她频频亲吻她面庞,“阿谣,今晚我陪你过夜好么?”
“不好。”她想也不想的答道。这些天女仆告诉她,查哈巴特尔总是看着她入睡后才轻轻离去,至于在哪里睡的她不关心,她巴不得他远远的离开才好呢。
但是她不知道,体力旺盛的男子守着漂亮的妻子却不能亲热这需要多大的忍耐力。之前是紫阳说最好让尚谣单独入睡有利于静养,劝说查哈巴特尔与她分房睡,当时查哈巴特尔多不乐意,甚至一度怀疑紫阳别有居心,看在紫阳尽心尽力照顾尚谣的份上,他只好忍了下来。这一忍就是数十天,如今看夫人脸上有了血『色』,人也渐渐恢复,悬在空中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也理解了紫阳的作法。前日他问紫阳是不是可以搬回别院了,紫阳一句不可以打消了他的幻想。
现在抱着软玉温香的方筝,他再次萌生了蠢蠢欲动的欲望,多想这样抱着她直拥到天亮。谁知她也跟紫阳一样的无情,彻底熄灭了他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