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只哭了两声，随后就没了动静。

而后，传来程招娣的叫唤：“孩子死了，你们帮我抱出去埋了吧。”

语气冷漠的很。

李秋艳赶忙道：“顾清雅，程招娣早产，生了个女儿，身体一直不好，你是医生，正好给孩子看看。”

顾清雅有些厌烦，但作为医生，救人是她的本职。

她还是没拒绝。

于是跟着李秋艳进了女知青房间，有孩子，味道很难闻，孩子的尿骚味，不通风的古怪味道混合在一起，让她想吐。

忍着难受，顾清雅缓慢检查了一下。

发现孩子没死，还有一点微弱的心跳，但要是不管就真的死了。

可她双手受伤，根本做不了施救的动作。

只能指挥李秋艳做急救动作，但李秋艳又不是专业的，力道拿捏不准，小孩子受不得力，忙活半天，孩子还是没救活。

这是顾清雅从事医生职业以来，感觉最失败的一次，她的手术台上不是没有人死亡。

但这种明明能救，却因为外在原因救不了，还是第一次。

原本她就心情难受，可没想到因为这插手了一下，李前进竟然认定是顾清雅害死了他的孩子。

不依不饶起来，又要去报公安，又要让顾清雅赔钱。

其实赔钱才是最终目的。

顾清雅自然不会认，宋知书也不会看着顾清雅被赖上。

不仅跟李前进打了一架，后面更是吵吵嚷嚷。

现在可没有徐长青这样的老大哥调解，这一打起来，根本停不下来。

张志高看戏，黄有富劝了两句，被误伤了一下，也不管了。

男知青这边闹成了一团，女知青也没多安静。

程招娣跟李前进一路货色，应该说不是同一种人睡不进一个被窝，也嚷嚷是顾清雅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李秋艳怕被赖上不敢说话。

顾清雅被吵的头疼，想去后面自己的房子单独住。

可她之前的被子都被当成证物带走了，就算她被放回来，也没有还给她。

就算有被子，也没有存柴火，没有炕，会冻死。

之前不在意过冬问题，一是没在这边经历过，没有经验，二是当时有钱有物资有空间，一点柴火，到时候跟村里人换一下就行。

不换，超市空间取暖的办法也多的是。

哪知道现在清水村成了这样，别说换柴火，山上的树都被烧干净了，村民自己都没得用。

就算有些村民家里有多的，因为升仙这件事，大部分人转移仇恨，都恨上了知青点的知青。

没办法，顾清雅只能住在前面知青点，跟程招娣李秋艳一起。

折腾几天后，心里憔悴。

宋知书也无法忍受，正好这个时候收到了家里的信，宋知书对着顾清雅提议。

“清雅，我们结婚吧，我去找村长开介绍信，带你回家见见我父母。”

“结婚。”顾清雅一愣。

她没打算这么早结婚。

宋知书道：“知青点这样，我们待不下去，结婚后可以单独住出去，以后我们也可以安心过日子。”

他也是突然有了这个念头，自从知道付雨柔结婚后，他忽然也产生了结婚的念头。

原本还不知道怎么跟顾清雅开口。

但现在知青点闹成这样，倒是个机会。

“好。”顾清雅也受够了，迫切想要逃离，答应道：“我，我答应你，我们结婚。”

……

清水村知青点一地鸡毛的事，付雨柔是不知道。

更不知道在她离开几天后，顾清雅被放回去，还答应跟宋知书结婚了。

她在有火墙烘烤的房子里，跟凌自寒玩了一上午象棋。

等中午，常美华下班回来，吃了饭，就丢下了受伤不能出门的凌自寒，美滋滋挽着常美华的手去友谊商店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友谊商店，就算是后世也没机会。

要进去可不容易。

需要工作证，一般的工作证可不行，必须是重量级人物。

常美华就可以。

进去后，好似一下跨越了时间到了现代千禧年之后，虽然比不上她死的时候繁华，但对七八十年代来说，也是一个天一个地。

宽敞的高楼，明亮的店铺，好看的商品，吃的穿的戴，都有。

当然价格，也是普通人承担不起的。

衣服也不是黑蓝灰，各种颜色都有，都说时尚是个轮回，这会儿衣服就有点像后世流行的复古风。

好看的很，还很有质感。

啧啧！

付雨柔觉得自己今天要留不住兜里的钱票了。

“我们一家家慢慢逛。”常美华笑看付雨柔。

“谢谢妈。”

两人先去买衣服。

付雨柔试穿了一件羊驼色的大衣，还有一件纯白色的，那是真好看，就是不耐脏，但是不耐脏就在家里穿，怕什么。

一百六十一件，她买了两件，常美华眼睛也没眨一下。

其他里面穿的毛呢裙，裤子上衣也买了不少。

衣服买的差不多了，又去买了鞋子，羊毛皮靴，也买了两双，一双甚至还是过膝的，带着点小粗跟。

另一双是短靴。

羊毛袜子也少不了。

最后付雨柔也没管花了多少钱，但采购了个痛快。

东西太多拿不了，还出去了一趟，放在车上。

好在是车送来的，有勤务兵看守，放下衣服重新进来，那就不买衣服了。

又去了化妆品柜台，常美华给付雨柔买了一套。

付雨柔道：“妈，你也买一套吧。”

“我的还没用完，用完了再来买就行。”常美华道。

付雨柔见常美华不像那种节省自己的人，也没再劝，想着下次自己借工作证来，给常美华买一套。

“给我来一套这个化妆品。”

店员正包装着，忽然一道声音响起：“美华。”

常美华回头看着来人也笑了：“玉琳是你啊，你也来买东西。”

付雨柔顺着声音看去，发现是个跟常美华看着差不多大的妇女，穿着得体，头发盘在脑后，看起来很温柔知性。

妇女身边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长相清秀，但眉眼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傲气。

不认识，付雨柔就静静站着没说话。

舒夫人王玉琳带着女儿舒静云走过来，其实压根不是偶遇，而是看见常美华出门，打听来了友谊商店，这才带着女儿过来制造偶遇。

双方都站在化妆品柜台后，舒静云开口打招呼：“常阿姨。”

“是静云啊，今年也回来过年了。”常美华笑着道。

舒静云收起了脸上高傲，笑着说：“是啊，前两天刚回来，还没去您家拜访。”

“不用不用。”常美华道：“你这孩子就是客气，好不容易回来过年，应该多在家陪陪你妈。”

“我有什么好陪的，整日在家也是闷坏了，串串门走走也方便，听说自寒回来了，正好两个年轻人也好久没见，可以说说话。”

嗯？

付雨柔原本没在意，听了一会儿聊天，忽然反应了过来，面前这是谁？

静云？

好家伙，就是那个她之前没见到人，就听到名字的凌自寒青梅竹马吧。

“妈，这位阿姨是谁？”付雨柔忽然开口，主动出击。